阴森森的寝宫少了素日里乌鸦叽叽喳喳的阔噪音,顿时安静了。却也因无人而变得更加诡秘可怖。
独坐在寝宫深处的芈月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虚空,放空的眼似是透过虚无看着什么。
“……真真不愧是,你的子孙啊……”
芈月笑了,笑声里是毫不遮掩的肆意,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背后发寒。
笑声在空荡荡的寝宫内回响,渐渐的,又安静下来了。芈月垂目,眼珠诡异的往左右两边转动,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幽光,有一瞬间,颇是形似那些常年伴在身侧的乌鸦。
咔,咔,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殿内响起,闻声望去,是从皇太后芈月那传来的。
只见芈月的四肢扭曲得不成形,一圈圈环绕在芈月四肢上的金色在缓缓显现,随着芈月的四肢扭曲的越发剧烈,金色发出时强时弱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的圈碎裂开来跌在地上,失去了光辉。寝宫内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通体乌黑发紫的乌鸦悄无声息的飞出开着的窗,离开了寝宫。
“殿下!”白起抛去手中的密报接住莫名吐血的嬴政,张口就要喊医师,却被嬴政制止了。
嬴政放下自己举着的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略白的眼睫轻颤:“她出来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白起扶着嬴政的手被甩开,低着头的白起立在原地看着嬴政衣服上的折痕被一一抚平,看不到被面具覆盖住的脸上的神情。
嬴政抬脚往外走去,快而不失帝王家的威严仪态。身后衣摆随风飘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背后红丝绣的龙首傲然向上扬起,势不可挡。
朝堂之上,已经被清洗一番的新旧朝臣正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帝王,各自在心中猜测着这位帝王还会做什么。而一小部分朝臣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朝堂不会平凡。
随着侍仆的唱报,身着黑红朝服的嬴政出现在上方,引起了朝臣的错愕。
“陛下!黑色历来被视为不详之兆,在我雍州更甚,身为雍州统治者,怎可带头”三朝元老卓尔话还未说完,便被冷着脸的嬴政打断。
“原来卓爱卿还知道朕是这雍州的统治者啊?听卓爱卿的言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朝堂易主了!”嬴政没有和往常一般坐在龙椅上,而是双手交叉与胸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脸色交错变换的大臣们。
自前月帝王弱冠后,收拾人的速度和手段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可琢磨,甚至可以说这位帝王一系列的动作和制度改革,是为了创建一个不同历朝历代的王朝——一言堂!
想明白的朝臣自知该怎么做,便没有多说什么。
嬴政等待了片刻,见自己一手挑选提拔的朝臣都识趣的没有讲话,脸色微缓:“内事官。”
和帝王站一边的内事官从怀里恭恭敬敬的掏出明黄色的圣旨,张嘴扬声就念:“玄雍秦历七百一十八年八月二十日,玄雍帝王嬴政,于一月前弱冠。特下此诏,命皇太后还政于帝王,此后不得再上朝堂,不得干涉朝政,……钦此!”
跪趴在地砖上聆听旨意的朝臣们皆是赫然而又感到理所当然,今上接连不断的动作和皇太后一党的溃败之迹,早已让这些心怀鬼胎或者保持中立的大臣立场偏向今上。
外人再怎么蹦哒,这玄雍的主子到底还是秦家人。
内事官读完圣旨,高举过头顶转过身低头跪下面对高位上的帝王,下面的朝臣将朝笏放置额前高喊谨遵旨意,向下三拜以示敬畏。
嬴政很满意朝臣的识趣,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多力气整顿朝堂。
“边疆血族大举入我朝侵雍州地域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实属我玄雍不可忽视的耻辱!”嬴政施展开自己的力量,泛着寒光的金色短剑密密麻麻浮现,直至在整个大殿无处不在。
帝王威压尽数施压在还想辩驳反对的为老不尊的顽固旧朝臣身上。
“而今,朕命令白起为副将,前去辅佐镇边将军蒙恬处理血族一事。血族不驱,玄雍誓不罢休!”
朝臣还来不及反对闹腾,万事俱备的白起已经带着圣旨赶往边疆了。
玄雍里边怎么闹腾,全然不干想搞事情的血族的事情,该怎么搞就怎么搞,能把玄雍当家的熬死最好,熬不死,添堵也好啊。
血族现当家的如是想。
“将军!玄雍那帮狡诈孙子派了个怪胎过来,兄弟们已经死的不少了!”浑身赤黑杂糅颜色的血族张着翼翅吼道,尖利的牙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当家的闻言,淡色的眼眯起:“你都打不过还叫我去,不干。”墨黑的翼翅收拢于背后,“走了,记得再收集些大唐的小书,怪有意思的。”
血族急了:“当家的!”赤红色的竖瞳直勾勾的看着被称为当家的的血族,颇有威胁之势,“别忘了,你是怎么上位的!”
当家的偏过头笑了,同然一出的赤红色竖瞳诡异的动了动,下一刻,低等血族面如死灰的闭上了嘴,低下了头颅。
当家的挥了挥爪子,低等血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嘿,胆小鬼。”
“诶,怎么还没有管事的出来啊?”屈膝坐在已经看不出来处的晶体废墟上的扁鹊,将掉落下来的围巾拨上去,放在膝盖上的手间摇晃着一瓶看不出颜色的透明液体,“呐,这个是我还没有试验过的,不如请各位帮帮忙呗~”
开玩笑,外围同类的尸体还没凉透呢!等等,还有尸体留着吗?
围在扁鹊一里外的血族们闻言,下意识退了一步,脚趾还没落地的血族却又默默的挪了回去。
相视一眼的血族咕咚的吞咽了口唾沫,没有揭穿彼此的小动作。
扁鹊见此嘟囔着:“无趣。”淡色的目子看向南疆没有亮过的天,闭上眼睛,“没有价值的东西,留着作甚?”
不待血族反应,眼前这个人类以诡秘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正常血族的速度摔裂了药瓶。
玻璃瓶乍破的声音还在空气中传播,掉落流动的透明液体在落地前莫名不见,而本站立的血族却纷纷痛苦嗷叫倒地不起。
姗姗来迟的血族当家的,双翼在空中煽动着,漠然看着下方,直至血族护卫队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