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起暴雨,海面上航行的航船在波涛汹涌之中艰难地保持平稳。
船长召集船员将甲板上的积水排除出,马克波罗也身在其中。半个月的时间让马克波罗适应了在海面上的生活,与船员们打成一片。
“诸神在上,请保佑'归回'号平安往返吧。”船员们面对****真挚的祈祷着。
马克波罗看着新奇却不打扰,毕竟那是不礼貌的行为。等船员们祷告结束,马克波罗便缠着众人讲在海上航行地岁月中曾遇见的形形色色的故事和奇奇怪怪的人们。
大副见马克波罗还是听不够,哈哈大笑道:“海面上的故事说来说去就那些,还不如说说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千窟城!那里可是知识根源地传承之地,东方大陆上的绝大部分知识都来源于那里!”
马克波罗听得热血沸腾,问道:“那我们何时能到达千窟城?”
大副噗嗤笑出声来:“年轻人真是心急啊。按往常是要一年多,可这次船长抄了近路,过个七八月也就差不多了。”
马克波罗道谢大副后看向澈蓝地大海遥望着,心到:神秘的东方大陆,知识根源地千窟城……那里会有你的踪迹吗,父亲……
航船上风雨之中的温馨与在丛林之中冒雨前进的露娜毫无干系。露娜劈下一片硕大地树叶顶在头上,在茂密地丛林砥砺前行。
冰冷的雨水倾撒在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难受不已,不安的情绪无限放大,露娜低声喃言:“哥哥…你在哪里……”
露娜厌烦地看着眼前似是无穷无尽地杂草和茂密丛林,心中的不安情绪转化为前进的动力。
露娜再次挥剑竭力斩断眼前所能看见的东西:哥哥,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在这之前,一切阻拦我的东西都要消亡!
银辉闪烁在昏暗地丛林之中,隐隐指出一个方向,露娜踏着满地地残枝碎叶向自己劈开的道路走去。拖行在地上的月辉双刃剑被雨水敲打发出沉闷的声响,水流洗去剑身的残痕,映出斑驳陆离地丛林和露出尾巴的明月。
半夜,雨水渐渐停息,明月突破云层的包围露出了自己的光芒。
疲惫的露娜抱着剑栖息在树杈,银色光辉在周身流转形成屏障,守护着难道沉睡地佳人。
光怪陆离的影像在露娜眼前闪过,露娜焦躁地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触碰不到。就好像,是个不存在的人。
露娜停下狂奔的步伐,反应过来,这是梦。露娜就像是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跟随着哥哥一直跑一直跑,直至被身后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一把抓起。
粗犷的声音肆意狂笑,激起露娜潜藏在脑海深处的儿时记忆。那是露娜昏迷苏醒后,最后一次和哥哥离开族域。但是魔道家族有精英子弟要外出的事情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被魔道家族地宿敌知道此事,派出暗猎者赶尽杀绝。
同样是遍地的尸体和鲜红的血色,同样是哥哥的身影孤寂的站在尸堆之上,所面对的人却大不相同。
哥哥颤抖的身躯和手中不曾停下的剑刃,是露娜坚信不疑的信仰。信仰哥哥的强大和无所不能。面对暗猎者的胁迫和妹妹的安危,凯因放下了手中的佩剑。
儿时的露娜见哥哥都放弃了便停下了挣扎,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被窒息感带入了昏迷,并错过了哥哥大径相庭的变化。只见凯因嘶吼着释放剩余的魔力,身体发生异变,血肉迸裂生长出一具贴身粘着温热鲜血地铠甲。
露娜不知道兄长是怎么在实力与人数都极其悬殊地情况下绝地逢生地。露娜只记得,醒时躺在地上周边是夜猎者狰狞的死亡面孔,而哥哥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地躺在不远处。露娜连滚带爬到哥哥的身边,埋首感受哥哥的心跳。
感受到哥哥微弱的心跳,看见哥哥浑身的淋漓鲜血与大大小小致命的伤口,鼻尖充斥着铁锈味,露娜崩溃大哭。
那是露娜第二次痛恨自己力量微弱以及对强大的渴求。
良久后族人赶到,带走了遍地苍凉和重伤的凯因与露娜。再之后,露娜在痛苦中锻淬磨练自己羸弱的身体,竭尽所能学习魔道剑术。只为能在危险时刻不拖累兄长,只为有能力与兄长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躲在兄长背后懦弱哭泣。
露娜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看着儿时的自己在锻淬时痛苦的神情,看着因练习剑术而击打出的道道可见白骨的伤口,露娜恍惚明白,哥哥他,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甚至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深入骨髓了……那,哥哥的失控是不是有自己的因素在其中?
露娜闭上眼,不敢深思,陷入黑暗中沉沦。倚着树的露娜紧闭的眼淌下一道晶莹,紧皱眉头不曾松开。
黑夜之中煎熬着的不止是露娜,还有焦躁赶回千窟城的伽罗与倍受煎熬地长城管理者。
伽罗眼睁睁的看着年迈的父亲毅然决然地踏入崩塌地千窟城消失不见,与千窟城祖祖辈辈地心血—书籍同生共亡。
烈火燃烧着疮痍荒凉地千窟城,伽罗耳畔还回荡着父亲说的话: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你们认为用魔种,用武力,用千窟城作为祭品就可以得到你们渴求的东西吗!不,书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文明却能长存不灭!
“千窟为佑,太平无忧!”
父亲,我会带回流落四处地书籍。您的遗憾,就由我来完成吧!
日落夕阳,伽罗手持长弓离开了千窟城,搜寻因魔兽袭击而散落的书籍。漫漫黄沙留下马蹄的脚印,马背上挺直的背上承担的是伽罗对身后湮灭地家族与父亲沉重地承诺与背负的责任。
今天,本是照旧两城互通集市的热闹日子,却迎来了一场来自魔兽的无妄之灾。
长城
苏烈看着被毁坏地集市、还在搜捕正在大肆搞破坏的无数魔兽和惶恐不安地人民,苏烈痛心疾首,失望的看着朋友晟:“这就是你提出两城互通集市的目的?”
手握匕首地晟震惊:“不,不是的!这不是……”苏烈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转身离去,厮杀魔兽。似峰山一样强壮地长城管理者离去的背影透着悲凉和失望,无故给人脆弱的感觉。
身为玉城贵族的晟无力地看着挚友离去,不知该作何解释。
提出长城和玉城互市的是他,互市被魔兽袭击的事情也是真的,可是……他根本没有和魔兽勾结啊!
日落的余晖渐渐消失,黑暗笼罩着大地。
年轻士官李信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年,有些迟疑:“你……叫什么?成年了吗?”
头戴可爱的虎面头套地少年气鼓鼓地说:“俺成年了!俺叫沈梦熙!”
李信看着眼前地'孩子',觉得和前面在集市上利用机关炸药一同杀敌地人不太对的上号。
李信捻眉:“看样子你擅长机关爆弹。”李信低头思索片刻,道:“你愿意成为长城护卫军的一份子吗?本来不应该是我来问你的,但是现在长城是非杂纷,事情太多了。”
沈梦溪兴奋大叫:“当然!俺也是长城的一份子啦!”沈梦溪心道:那神秘方士果然没骗自己!
长城之子,归于长城!
“喵呜!”
李信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堪堪及腰的少年,李信有些迟疑:看起来……好小啊……
而这夜,长城的瞭望台地灯光却未曾熄灭。
几日后
“苏烈长官……这是长安城连夜发布地撤职令。”驿站长难为情地将一封牛皮纸递给满目沧桑地苏烈。
苏烈指尖颤抖,接下了信。道了声谢便离去了。此后,除了在长城外域有人看见一个两米高地壮汉在厮杀后便没人看见过苏烈。
此刻的长城边防城墙上一抹绯红身影正在眺望荒凉无际地云中漠地。
“木兰队长……苏烈长官被,撤职了。”李信拖着巨阙剑踱步来到绯红身影旁。眼前的女人,是李信来到这之后除了苏烈长官外最欣赏的人——长城护卫军队长:花木兰。
花木兰握紧腰间地巨剑,沉声道:“苏烈长官,为长安和长城付出了大半生。而现在他所守卫地居然一点也不相信苏烈长官吗……”
李信顺着花木兰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荒凉:“故乡…长安不是你一直坚守的吗。”
花木兰呼出一口浊气:“'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杀人太多会忘记自己。'”花木兰垂目不再说话,从高耸的城墙跃下,加入搜寻的队伍。
李信望着荒漠,心道:那我呢?我所追寻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