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油盐不进的腔调,大汉们顿时沸腾起来,个个目露凶光,眼看就要按捺不住手里的兵器。
完蛋,怪老头要遭殃。
上官枫瞅着离地也不算高,三四级台阶也死不了人,索性腿一跪,骨碌碌滚了下去,“诶呦”怪叫一声。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那一道道目光刺得上官枫背疼,她趴在地上,捂着心口,夸张地叫道:“诶呀妈呀,小人先天便有心疾,如今好像,好像是发病了呀——”
说着,她便倒在地上,面色发紫,浑身抽搐,仔细看看嘴角还有隐约的白沫。
上官枫倒在地上,拿出来吃奶的力气,硬是让自己变身电动小马达,高频抽搐,见众人都有些被骇住了,她又猛地扼上了自己的脖颈!
只见她脸色青紫,似是血气冲顶,反倒是手上皮肤极白,像是被抽净了血,青筋暴起,把那细弱的脖颈掐得凹陷下去,张开嘴用力地呼吸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一样。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灰衣大汉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他面色犹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再看看为首那穿着黑短打大汉的脸色,手有些发颤。
“老大,咱们是不是得……得去帮帮忙……”
“是啊,我看那小子好像真要死了。”
“先天心疾,这是要人命的哟!”
“半大的小伙子,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嘞!”
“吵什么吵!”黑短打大吼一声,一干人等顿时噤声,只是看着上官枫瘦弱的身子,有些不忍。
似乎是想要上前搭把手,可是一想不对,自己是拎着菜刀砸场子的,又只能高冷地袖手旁观。
上官枫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们,见此情形,叫得更欢了,诶哟诶哟的,小脸憋得都要黑了,浑身都蹭得脏兮兮的,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突然!她手上力道一收,脖子上的手印肉眼可见地红,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张开嘴,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一个一个往外蹦:“你,你这妖道!绝……绝不能让……让你夺,夺了我的舍……为祸苍生!”
换一个声音:“无知小儿——本道……今,今日,就要夺你身体……血洗天下!”
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吹唢呐时在打嗝,断断续续,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上官枫神色一变,正义凛然:“就算……就算我,先天,呼,先天有疾,也定要……定要把你,封印进,我,这,破,壳,子!”
说到最后,她猛然坐起,头重重地往后一仰,抽搐不止的身体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就这样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蓦地顿住了。
“妖……妖物!”
“那少年身体里,莫不是封印了什么了不得的妖物!”
“老,老大,咱们先撤吧?”
“…………”
大汉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入上官枫的耳朵,她心里暗叫一声装逼成功,又保持那个动作暂停了一会儿,才停下,虚弱地扶着柱子爬起来,额发都湿了,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这可不是她装啊,是真的累,强行戏精附体,各种抢戏,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不,小金山。
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纷纷向她投来,就连黑短打的神色都不似之前凶横,动摇了不少。
上官枫知道这时候应该趁热打铁,但身体上的劳累真不是一般的,喘了几口气才撤出个虚弱的笑来:“各位大哥,见笑了。”
“这位兄弟,你方才那是……”黑短打没有说话,盯着她看,反倒是最先丢掉武器的灰衣大汉先出了声,“那什么——妖道?!”
上官枫似是没了力气一般顺着柱子跌坐在地,手搭在膝盖上,头微仰着,神色有些寂寥:“此事……说来话长,在我还小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老道士……”
于是她就现编了一个主角身患恶疾,儿时有一老道治病的故事,只是没想到那老道竟是心怀不轨,见他年幼体虚,便暗中加害,意欲夺舍重生!
“他作恶多端,阳寿已尽,见我气虚便趁虚而入,时常修炼那歪门邪术,伤人性命,我不忍连累乡里,便背上行囊,背井离乡……”上官枫长叹一声,说不出的寂寥哀婉,“今已七载有余矣。”
众人闻之,皆是面露不忍之色,其中一人开口问道:“那小兄弟,你跟这无名老头儿可是有什么关系?他这无名客栈可邪门得很,没人能住,先前,我还以为你是他家亲戚呐。”
上官枫含泪点点头,语出惊人:“凌霄子前辈正是日夜帮我压制那邪道的高人呐!”
“什么?!”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大汉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对番说辞有些相信,神色都有些不忍,唯独那“凌霄子前辈”依然笼着手,眉眼低垂,不为所动。
怎么说呢,有了上官枫之前说了那些话的滤镜加持,本来这动作是木讷迟钝,现在却成了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