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最炽热的季节,却充满着最刺骨的离别。
六月,知了高歌,鸽子群舞,离别在即,雨季将至。
近段时间的林夕过得可谓汹涌澎湃,水深火热,不仅被要求天天回家,烧饭做菜,还要参加每日必修的茶话会,茶话会的内容多以批斗林夕为主,取乐林夕为辅。
她俩那如复制般的默契,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林夕只得再次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林夕不是没有感觉,他发现自从夜谈门事件发生后,她们显得有些奇怪,虽然总是乐乐呵呵的,但掩藏不住无意间流露出的哀愁。况且只要有时间,一准腻歪在一起,害得他和未央单独亲密的机会都没有。他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显然,无法从任何人口中得知。
晚饭后,林夕继续去刷碗,这一周佣人全部被安排回家休假,他就自然当起了全职保姆,包揽了所有家务,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虽然更觉诡异,林夕也无可奈何。
婉君给了未央一个眼神,就独自走上楼去。
未央没有急着跟上,而是去了厨房。她看着正在聚精会神洗碗的林夕,心里一疼,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她知道,这样的拥抱已经越来越少了,离别也越来越近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非常非常舍不得,她是自己的初恋,自己真正爱的男人,她爱他的傻气,爱他的勤奋,爱他的善良,爱着他所爱的一切,可是,她就要失去这份爱了。她闭上眼,抱得更紧了些,心里对他说着:请不要在没有我的时间里,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我正洗碗呢。”
“没什么,就是想要抱抱你。”
“哦,那等我洗完,让我好好抱抱你。”
“坏蛋,一会记得准时参加茶话会哦!!”说完,未央匆匆闪人。
为什么?时间太老,余生太长,幸福太短。
未央来到楼上书房,还没进门就没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皱了皱鼻子,换上一张微笑的面具开门而入。
婉君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抽着女式香烟,像一幅油画。
“小姨,怎么抽上烟了?那边来消息了!”
“嗯,我才发现这抽烟,就像爱情。抽烟的人永远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就像被爱的人永远不知道,爱你的人有多辛苦。”
“我可以来一口吗?”
婉君没有答话,而是熟练地从烟盒中拿出一支,递给了未央,并轻轻为她点上。
“咳……咳咳”才抽了一口,未央就被呛得流出了眼泪。
她尝试着再抽一口,这一口,非常用力,吸进了肺里,剧烈的咳嗽与瞬间的晕眩交织,逼红着眼圈,逼出了眼泪,无尽的悲伤逆流成河,她蹲了下来,抱着头,任悲伤肆掠。
婉君没有去安慰,也没有阻止,任谁面对未知的离别,都很难短时间接受。何况从未出过远门,一直活在温室里的未央。
她红着眼,抽着烟,思绪飞扬。
始于情,终于感,爱有千万种,遗憾各不同。
短暂的悲戚后,未央擦干了眼泪,努力振作起来。
“小姨,茶话会要开始了哦。”
“嗯,你准备好了吗?后天出发。”
“小姨,放心,我准备好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全力以赴,努力做到最好。”
“我相信你,好了,小夕也要上来。”
今夜,茶话会主题,为了记得的忘却。
林夕进门,闻到了烟味,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看着她们眼圈的余红,猜测着发生的事情,想破脑袋还是一无所获,不过他可不死心,旁敲侧击的战术还是运用的熟能生巧滴。
“咳……咳咳。哪里着火了呀?”
“你说呢?”婉君鄙夷的看着林夕,冷冰冰的反问。
“可能我鼻子出了问题或者嘴巴上火,感官失常。”
“有病就去找医生呀,你来找我们干什么呀?不会是贪图我们的美色吧?!”未央一改悲戚的状态,也变得古灵精怪起来。
“嘿嘿……俺的病不急,不急。嘿嘿,不是茶话会时间到了嘛,我带病坚持,怀揣梦想,怀着大无畏的精神砥砺前行。”
“还大无畏!我们是洪水猛兽吗!妈妈,他说我们是妖魔鬼怪!!”未央边说边指着林夕,做出一副超级委屈的样子。
“我……我……我”林夕简直想吐血,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你什么你!看来你是不想在这个家了!真是伤心,没想到好心养了只白眼狼,你赶紧走吧……我们是妖魔鬼怪,小心吃了你!”
“我……我……我”林夕欲哭无泪。
“怎么,说道心坎上,讲不出话了,这时候肯定在心里咒骂我是老巫婆,是吧?”
“不,不,不,不不不”说得林夕大汗淋漓,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嘛,连想什么都能猜中。
“呵呵……”
“哈哈……”
她俩看到林夕那拨浪鼓式的摇头,开心得仿佛得到了世上最甜蜜的糖。林夕不知道,这或许是三人最后一次这么开怀大笑,快乐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易逝。
笑过之后,回归正题。
“妈妈,我说得没错吧,她就那点出息,怂字上无人可比。”
“嗯,我认输并举双手认可!”
林夕彻底懵圈了,都说女人善变,岂止善变啊!简直比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还要厉害一万倍,一万倍!!!
“小夕,我们去放烟花,去弄烧烤,去喝啤酒,去游乐场,去看樱花,去滑雪,去扑鱼,去你家乡看看……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婉君和林夕同时被震住,婉君没有想到未央这个时候竟然不顾一切;林夕没有想到未央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想法没有实现,暗暗发誓要完成她的心愿。他完全没有往另一个方向去想,她为什么要提这些事情呢。
“哈哈……你看你们,这都能被骗。哈哈……”
“嘿嘿,是你的演技太好了,奥斯卡都甘拜下风。”林夕不以为然的附和着。他没有看到林夕那一闪即逝的落寞。
今夜的茶话会延长了又延长,直到凌晨1点才结束。这时候天上的星空非常热闹,月亮不见,去了需要它的地方。
未央看着林夕离去的背影,眼泪再一次的流了出来。
今后你我山南水北,看不同的风景,品不同的风味,在相同的时间里过着不同的生活,小夕,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