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在淡蓝色的床单上,我醒来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林清将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冰凉凉的触感,她总是这样,一起睡觉时,总是要将我的被子全部抽走,腿搭在我的腿上。
阳光在她的脸上洒下小光圈,浓重的黑眼圈使她看起来疲惫不堪,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十年了,她的黑眼圈为什么好像从未变过?
十年前,南意高中高一(5)班,我们这些来自周围各个小镇的学生,都是父母陪着,偌大的教室在学生加家长的包围中,显得狭小。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声音细细的,她站在讲台上,努力的使大家安静……
我耳边传来妈妈的聒噪,比如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那天阳光正好,我记得新班级门口的银杏树在盛夏里还是绿莹莹的,林清像所有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那样出现,阳光给她的周围渡上了一层金。
那时候她还是长发,扎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t和淡蓝色牛仔裤,背着灰色的帆布包,简答又大方。
她已经走进了鸦雀无声的班级,大概是因为害怕自己走错教室,她又往后退几步,看了看门口的门牌号,再次走进来。
她没有家长陪伴,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大概后面的人是她的熟人吧,那人小声的喊了她一声,她扭过头对那个人笑。
浓重的黑眼圈并不影响她的颜值,她的嘴唇是橘色的,就像涂了口红一般,皮肤白皙,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她化了妆。
报道之后就是军训,第二天,在还有一点寒冷的早上,大家都穿着迷彩服在教室门口集合,老师说按高低个排队。
林清又来晚了,她依旧慢悠悠的行走,像行走在落地窗前晒太阳的猫,有点优雅又有点慵懒。
“林清,快点!”我很讶于班主任如何在记住她的名字,因为全部有六十多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就注意到这个类似于曾经的自己的女孩。
其实吧,说那么多,也就是因为她比别人特别罢了。
林清慢跑了几步,又开始慢慢的走,站在我前面的一个女生,一看就是刺头,她故意声音有点大的给周围的人说:“林清好矫情啊!”
林清硬生生的插进我的前面,她转头看着我:“你好像比我高哎!”
“好像我就是比你高!”我习惯性的微笑,脸有点绯红。
不要误会,我脸红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她是这个学校,第一个给惴惴不安的我说话的人。
军训的时候,我们两一直站一块,她莫名其妙的成为我们那一列的c位,于是乎,我们那一列每次走行列都是一个类似于V型的排仗。
我们的教官是个年轻小伙,才十九岁,他总是用最标准的普通话对林清喊:“中间那个有点白有点可爱的姑娘,你走快一点嘛!”
林清吐吐舌头,卖个萌,教官也不再计较……大概这就是美女的优势吧,从来不会被轻易怪罪。
但林清很讨厌这种优势,高三那年,一场考试,相隔两方,她去了S市有名的高校,而我去了遥远的H市勉强读了所二本。
大一那年期末,她打电话给我吐槽她的舍友,她和舍友同时选修生物工程的课,可因为她的结课作业分比舍友高十多分,被舍友在背后各种诽谤,大意就是,林清靠外貌让老师给自己加了分。
她有点哭笑不得,一百多人的教室,一百多份论文,老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
我那时候安慰她,没关系,至少你还有资本。
我一直都知道林清是个不愿意走捷径的人,她从来都是咬紧牙关往过扛的人。
军训的时候,我们总是有休息时间,大家一起唱军歌,而林清和我混在人群中哼TF的《宠爱》,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TF,我也不喜欢林清唱歌,因为跑调!
总是有人给林清送冰淇淋、矿泉水和纸巾,当然,站在她旁边的我,也被分享了很多,比如,在军训期间,我从来没自己掏钱买过喝的。
十几天的军训过去了,太阳晒的我黑了两个度,林清也不免世俗的被晒的退了一层皮。
军训结束那一天,是林清的生日,好多男生都给她送了礼物,有的是一套精版装的书,有的是一块手表……甚至,有一群人围在一起给她唱《十年》。
相比较而言,我高中三年的生日就平淡无奇多了,除了高一送她一杯奶茶,还被摔倒了地上,高二,她亲手给我做了一顿饭,高三,她用一周零花钱给我买了一只玩偶外,没人记得我生日。
除了她,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我从小到大,唯一的玩偶,也就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军训结束的晚上,她约我一块逛街,说她有一双特别喜欢的鞋,银色的,特别好看。
我初来乍到,当时对南城丝毫不熟悉,她拉着我,逛了小半个南城,最后,去鞋店买鞋。
银色的那双运动鞋,的确如她说的那般好看,但是,只有一双,她很失望。
我看到了银色鞋子旁边的金色鞋子,同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也显得俗气一些,我还是主动开口道:“要不,我买这一双吧,款式一样,也算是闺蜜鞋!”
最后,那双金色的鞋子,我一次也没穿过,银色的那双,她穿了不到两周,也被遗弃了。
一场军训,基本上,全班的人都认识了林清,不是因为她自己出风头,而是因为在众人中显得太特别。
男生对她喜爱至极,女生却讨厌她要死,当年,华妃翻着白眼骂甄嬛“贱人就是矫情!”正大火,林清就老被女生在背后骂矫情。
林清对别人在背后议论她这件事,刚开始,还有点懵,因为她觉得自己很低调,并没有惹到别人。
后来,她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矫情,她不止一次的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
那时候,我居然开始窃喜,因为,她不是完美的人,她并没有人缘,不,是女生人缘。
我知道,她没有错,只是因为她比别人耀眼,才遭到嫉妒的攻击,可是,那时候,我奇怪的嫉妒心作祟,并没有告诉她:“你没错。”而是一言不发的听她哭诉。
三金曾经在班里得罪了很多人,都是因为无意间听到女生在背后议论林清,三金总是在众人面前为她讨公道。
你看啊,公主总是有骑士保护的,所以,丫鬟的安慰也许对于公主来说,无关紧要吧!
林清像一只猫,懒散,和她坐同桌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靠着墙睡觉,上课睡,下课睡。
我总是问她:“你昨晚又干嘛去了?”
“嗯?”她总是眯着眼睛看我一眼,然后,立马趴在桌子上睡着,甚至有时候,看着她上课昏昏沉沉,我也会睡过去。
可是,高一第一次月考,她数学只答选择题,考了55分(选择题一共60分),但她仍然是班级前十,而我兢兢业业的学习,也只是将全班倒数第一提高到全班倒数第五。
开家长会时,我妈妈一直唠叨我要向她学习,我听了头大,我本来就是小镇上压着录取线进来的人,向优等生怎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