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云小脸一整,严肃说道:“第一,望远镜,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一种物件。它的主要用处,就是能让人看见平常肉眼已经看不见的远处场景。
第二,它不是什么仙家法器,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件器物,最多…最多可以算做一件比较贵重的器物,平常只需要注意轻拿轻放而已”。
古人就是这点不好,喜欢把什么不懂东西都往鬼神身上靠,一想到,万一他神仙弟子的身份被人坐实后,以后不论走到哪里,别人对他的称呼一律都是叶半仙,叶青云身体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至于望远镜贵重这点倒是真的,虽然在未来只是十几块钱一支满大街都可以买到,甚至在某宝上几块钱都可以批发,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代,能上那儿买去?所以现在能不贵重吗?
听见他这么一说,略一思索后两人脸上喜色渐浓。久经沙场的两人,如何会不知道此物的重要,如果真有此物,什么运筹帷幄那就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以后的战场上又可以少死掉多少袍泽。
高攀连忙追问道:“这种可以看见很远的宝物,分明就是军中至宝,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物千里镜嘛!难道世上真有此物?那…还望公子告之,现在此宝埋藏于何处?又在何处可以寻得?”
孙老丈也连忙竖起耳朵。
跟这些人,一时半会就说不明白,谁没事干把望远镜埋地下玩啊。
“现在这世间那儿都没有,就算我也只能自己制造。对了…水玉、水碧、玉瑛、水精、晶玉、菩萨石、马牙石、眼镜石、千年冰、放光石你们总听过吧?”叶青云叹了口气,直接开口问道。
“等等,小郎君,你说了这么多东西,待我先寻笔墨把它画下来,我现在有些记不住。要不,请小郎君帮我记下来。”孙老丈焦急说道。
叶青云双手捂着脸,这话就没法继续讲下去了。
“记什么记啊!我刚才说得其实就是一种东西。就是那种透明的,亮晶晶地东西,就像北方冬天的冰一般,只是不会融化的那种。”叶青云逼不得已,只能又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种东西啊,那你就直说千年冰不就行了嘛。说了那么大一堆,显摆公子你有学问似的…”。
但孙老丈的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看来读书人对他们有着太大压力。
据史料记载,在隋朝,天下士子只占人口比例千份之一二。在这普遍未开化的年代,学问的拥有者就有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而且就是这些渴望得到知识的普通人自发的抬高他们的地位。所以,哪怕是戎马一生的孙老丈,在真正有学问的人面前,都只能俯首做低。
很显然,在老丈心中,叶青云就是那个有学问的人。
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最差的年代,学问从来就不是平民小户所能奢望的。
最好,是因为只要某人有知识能识字,那就可以作官。
最差,是因为豪门大族把持着知识的大门,所以当官的官路,也是被一家家氏族把持着。
不见朝廷之上,文臣武将全是某某某的多少代子孙嘛,而且这一现象就算到了唐朝也一样。最后这种格局还是杨广率先提出并实施,又历经李世民接棒发扬光大,最后到武媚娘手里,才算勉强终结的。
没有理会低声埋怨的孙老丈,叶青云继续说道:“这种千年冰,越大块越好,内部越透明越好。然后寻能工巧匠,把它们分别打磨成一块凸透镜与一块凹透镜,最好两块镜面能严丝合缝为最佳…”。
“等等,叶公子,请等等。能不能详细说下何为凸透镜,何又为凹透镜啊?”孙老丈不耻下问。
听到这里,高攀急忙制止了叶青云的详细解说,而且转头一脸严肃的对孙老丈说道:“孙叔,您既然都已经离开军中,那,这些问题就请您不要再问,您亦知,什么叫军中机密,如此重宝…还望海涵”。
“我虽然早已离开军伍多年,但吾一直与大帅多有联系。今天忽闻有此神物,吾是一定要禀告给吾家大帅的。”
高攀脸色变了又变“随便你!但其制作细节,这已然是军中极高的机密,所以还请您现在不要再枉加打听。”
这句话就很重,却也让孙老丈不敢再打听下去。因为再打听下去,那都可以定个擅探军机罪,这可就是大罪,在封建王朝,如果还不想家破人亡,最好现在就不要再听到一个字。
“叶公子现在也请不要再说一个字。这等机密,就不是我等粗鄙之人所能听的。等我们一起返回县城之后,我也会专程护送公子到扬州。那时,自有人问询于公子,到时还望公子不吝告知。”说完,同时还深深地向叶青云鞠了个躬。
就连孙老丈在一旁,也一鞠到地。“望公子早日做成望远镜,好让我大隋早一日平息这天下,也让黎民百姓早日免受那兵灾之苦。”
听道这里,叶青云就有些奇怪“不是已经是开皇年间了吗?老百姓怎么还有兵灾。开皇不是威加于海内外的一代人杰吗”。
“公子有所不知,这天下刚太平而已,虽然没了大的兵灾,但年年都有地方豪强带头起事,虽然不大,但也使人疲于应付。而且这几年突厥人年年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打仗就要征粮,所以平日里大伙野菜加粮食也能混个半饱罢了。如果一旦公子能以此宝物献于朝廷,那咱们就会少死多少袍泽,少征多少粮草?”高攀说道。
没理会这蛊惑性语言,粗人的计蒙简直直白的可爱。只是高攀这话已经是摆明了其头上有人,但这人又会是谁?
孙老丈的后面之人是来护儿,而这高攀居然能令孙老丈都闭口不语,又一直蹿唆着自己去扬州,不会他顶上之人就是杨广吧。
因为来自于历史的记载,所以叶青云对杨广的感官并不太好,遂试探性问道:“高叔,我们如果一起去扬州,你现在手中的军务能丢下吗。而且广皇子就能信你一面之词?”
高攀哈哈一笑:“叶公子不用试探于某家,我等身份卑微之人,又怎敢邀天之幸被广皇子认识。明说吧,吾带你去扬州,只是去见见张恒家主,吾家主可是广皇子的智囊。而且我相信,家主对公子的大才,一定是倒履相迎的。至于手中的军务,凡事都有孰轻孰重。怎么,难道公子可有什么异意…”。
虽然历史资料大半还给了老师,但张恒此人,叶青云还是知道一点。
此张衡并非是东汉天文学家、文学家张衡,而是隋朝御史大夫张衡,两人的功绩和名声有着天壤之别。张衡早年也是心怀大志,铁骨铮铮,年仅十五岁便进入了北周太学深造,钻研学问,被同辈们推崇。
当初周武帝在给太后服丧期间外出打猎,有违孝道,于是张衡披头散发抬着棺材在周武帝马前冒死劝谏,因此得到了周武帝的嘉奖。周武帝死后,他的岳父杨坚逼迫年幼的周静帝禅位,登基称帝,建立了隋朝。
杨坚次子晋王杨广为并州刺史时,张衡担任杨广的属官。等杨广改任扬州总管时,张衡再次担任杨广的属官。张衡两度为杨广的属官,深得杨广亲信和器重,因此张衡也竭尽全力地为杨广出谋划策。
当初,隋文帝杨坚已经立嫡长子杨勇为皇太子,但杨勇生活奢侈,沉湎酒色,渐渐受到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冷落。杨广觉得有机可乘,一方面将自己包装成谦谦君子的形象,一方面伺机陷害杨勇,目的就是夺取太子之位。
杨广以张衡为谋主,让张衡出谋划策,杨勇最终被废,大多是张衡的功劳。杨广如愿以偿的当上皇太子后,张衡被任命为太子右庶子,依然是杨广的属官。这就算心腹中的心腹。
但张衡年轻时便以刚正扬名,隋炀帝为人猜忌多疑,而张衡早年为隋炀帝谋划陷害杨勇,隋炀帝担心张衡心怀怨恨而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派人监视张衡。张衡小妾的告密,使隋炀帝下定决心除掉张衡。所以后来张衡之死,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劝说自己去投靠一名将死之人,就真的好吗?叶青云脑海中反问道。
自己现在可还是个孩子啊!不过现在话都说成这样,明显就是不给自己拒绝的权力。他可是知道,在古代,一般某人如果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家主,并代家主招揽于你,你敢拒绝就是不给他家主面子。有时候为了面子,他都很有可能代表他家主跟你拼命。
所以,现在叶青云就更不敢说出,这张恒居然帮助昏君杨广夺得皇位,所以最后却不得善终的话来。
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拿来与高攀对比了一下,好像就算自己这个运动达人在武力全盛时,胳膊都没有高攀粗壮吧。
叶青云轻轻的给了自己几下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快。至于为什么是轻轻的而不是重重的,那是因为他怕疼。
“公子击打自己脸部,这是何意啊?”
“牙痛!”
“哦,那就得加把劲啊,如果公子力小,需要吾等时只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