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的时候,孟择在台灯下做竞赛题。
竞赛题是老陈头课间拿给他的,这学期有好几场省级的物理竞赛,老陈头很看好他。都是历届的竞赛难题,孟择虽然解题速度快,但面对一些切入点新颖的题也难免多花点时间。
电话是老孟打来的。孟择看着跳动的来电显示,捏了捏眉心。
“择择,在江阿姨家住的还习惯么?”孟爸虽然和自己的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看起来冷,心却是软的。所以把自己儿子冷落狠了,只要多哄哄孟择也还是会原谅他。
孟择清楚老孟的这点小心思。其实他也不是因为心软,孟择无数次期望,老孟能在哪天想通了,他们能有个正常的父子关系。
但后来他发现,那个会坐在门口抱着膝盖等待的小崽子早就被丢在了一个叫时光的垃圾桶里。他接受了老孟的不接受,无非便是在深夜里多几个噩梦。
“既然都已经把我丢来这了,就别问我喜欢不喜欢,有区别么?”孟择挂了电话,继续低头做那道还没做完全的题。
可最后一部计算算了十分种也还只是一个式子。孟择认命地放下了习题簿,打算出去拿杯水喝。
打开房间门,门口的的小长廊只有着两盏昏暗的灯光。孟择膨胀起的躁动,在半明半暗的昏黄中骤然平息。他拽着门把手,青白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灯下骨节分明。
“我们不能是朋友么?”
在熠熠的阳光下,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张牙舞抓地攀附上了孟择。孟择第一次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定在了隔壁的门前。
半举起的手已经做出了敲门的姿势,但迟迟放不下。
孟择自嘲地摇了摇头,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却也从没有把握去相信谁。
他放下了手,打算转身回去。却听到喀哧一声,面前的门被拉开了一条大缝。
于是扶着眼镜出来的程疏发现面前杵着一根神色晦暗的人柱子。
程疏:“你...怎么在这。”吓死爹了。
孟择定定地盯了一会儿眼前头发乱糟糟穿着宽松睡衣的少年。半晌后开口:“没事。”然后转身想离开。
“诶..”程疏情急之下拉住了孟择的手腕。
“别走啊,进来吧,我们聊会儿。”再是迷迷瞪瞪现在也清醒了大半。况且我们的程小爷看似放荡不羁,却长着一颗难得的玲珑心。愣是看出了这千载难逢的破壳好时机,屁颠屁颠地拽着孟择进了屋。
房间内果真是橘黄色的一片,灯照着反倒有些暖洋洋的气氛。基本的构造和隔壁都差不多。唯独在床边上多了两个棕色的懒人榻榻米。
孟择被拽进房间后,也不急着走了。看这房间凌乱的桌面,心下明了了几分。桌面上最前面摊着一张卷子,上方压着两本辅导资料。被压在下面的一本辅导资料露出了一角蓝色的封面,孟择看着有些熟悉,这不是老陈头给他的那本么?这也有一本。
程疏顺着他的眼光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就开口问:“你在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那本辅导资料,老陈头也给了你?”孟择被戳穿了也不恼,顺势问出了口。他也不是真的好奇,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发现熟悉的东西会让他放松一些。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程疏本来人陷在了榻榻米里,就用手撑了下地面,爬了起来。他走到自己的课桌前面,抽出了那本蓝色封面的辅导书。
”嗯,老陈头和我说了这学期的物理竞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