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错，当得起这评花榜榜眼的位份。”
李秀看着桃花花雨中曼妙的身姿，啧啧称赞。
钱缙也是靠在甲板的栏杆上，看着那道翩翩倩影颇有些心神摇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当真是一曲美妙绝伦的《桃花瑶》。”
终究是第一次离开的泰安城的少年，尽管见过城中的小姑娘，但比起这位评花榜眼还是天壤之别啊。
“钱兄，口水擦擦。”
“咳咳。”钱缙一脸尴尬。
“公子，这舞曲名字叫《桃花瑶》，贫道怎么感觉和姚姑娘算出来的桃花劫有些关系啊？”黄不亏开口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本公子要遭了劫第一个拿你当垫背。”
“公子，其实贫道觉得那姚姑娘算命相面之术挺神的，万一真被她不幸言中……”
黄不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秀的脸色，稍有变化立刻准备开溜：“要不公子还是小心一些？”
“怎么小心？让你在旁边护法？”
“那倒不用，要不公子干脆就过过眼瘾得了，贫道可以代劳……”
说到一半，黄不亏已经看见李秀一起抓起栏杆上的酒壶，赶紧后撤一步缩到钱缙身后。
言语间。
画舫上佳人舞袖，伴随着漫天桃花雨，一摇一曳，偏偏动人。
周围的船舫上，众多围观客也是窃窃私语。
“真是美啊，若是能入邀月姑娘香闺一叙，不知道该是何等的风情。”
“不过也真是佩服王家那小子，居然舍得散尽半数家财只为与邀月姑娘香闺一叙。”
“就那小身板，你还不知道吧，那王公子那夜去了之后，出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一回家就病了，佳人从旁，无福消受啊。”
终于。
舞毕，桃花雨幕中央的邀月姑娘微微欠身，看着周围的众人纳了一个万福。
随后目标便停留在了那艘‘牡江月’之上。
她虽是最近才声名鹊起，但在这秦淮河也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这艘‘牡江月’的重要意义。
怕是有什么堪比楚江王的大人物来秦淮河了。
“小女子邀月，多谢诸位的捧场。”邀月看着观舞的众人，语气清淡，细语柔声。
“邀月姑娘，我爱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众人纷纷呼喊，既有豪放的富家二世祖直抒胸臆，也有自负诗文在胸的读书人诉情吟诗。
舞曲结束，众人二度登船。
张臻似乎也是打点好了一切，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李秀面前，气喘吁吁道：“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画舫妈妈专门为公子准备了最顶层的包间，公子和道爷几位可以先过去用膳，邀月姑娘更换了舞服就来。”
“行，带路吧。”
李秀点了点，与黄不亏、钱缙一同跟在张臻的身后，朝着那座名满江南的第九画舫上走去。
登船。
前方的诸多客人纷纷让路，除了挡桃花的威势之外，更多的是惊叹于张臻的低眉顺眼。
大家都知道张臻作为秦淮城市舶司的市舶司，官职位阶虽然不高。
这是个肥差，一年下来能捞不少银子，而张臻此人也通晓官场门道，在通州官场的人脉不俗。
像这样卑躬屈膝的当引路人，上一次应该是几年前楚江王下江南的时候了。
“张大人，几位公子，快快这边请。”
一位身姿风韵，徐娘半老的妇人款款而来，看到张臻与李秀等人的时候，赶紧纳了个万福，恭迎几人进去。
妇人姓王，画舫上的人都叫她王妈妈，也是在秦淮河上混迹多年的人物了。
之前张大人便来画舫内和她打了招呼，这多年的练就出来的眼力自是一眼便看出了为首的李秀便是其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王妈妈，本官要的包厢……”
“张大人放心，房间已经为几位备好了，几位公子随我来便是。”
王妈妈说着，带着众人朝一处楼梯走去，木制雕栏，上刻锦绣江山图案，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房间在整个画舫的最顶层，虽不露天，但四周窗户打开，可观秦淮河上四周夜景。
李秀三人落座，张臻则是在一旁站着等候。
“几位，这邀月姑娘还需要换一下舞服，诸位稍等片刻，要不我先让其他姑娘们进来？”
“既是佳人，稍等无妨。”
李秀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面前的空杯子。
就是这一瞥眼的功夫，旁边候着的张臻立刻冲上来，端起酒壶为李秀斟满一杯。
“张大人一起坐吧，既然是张大人做东，断然没有站着的道理。”李秀淡淡一笑，一句话免了自己的花酒钱。
“多谢大人。”
“张大人做这个市舶司的市舶使多久了？”
“回大人的话，下官到任已经有……五年了。”
张臻的话有些虚，因为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加之王朝的官吏制度，他在第三年就可以调离市舶司，官升一级了。
“哦？难不成是有人在刻意打压张大人的官路？”
“这……这倒是没有。”
“那就是自己不想升了。”李秀笑了笑，大概也明白了这张臻的打算。
这市舶司可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啊，秦淮河本就是个销金窟，他张臻在这做这个市舶使每月到手的银子。
恐怕比其他官员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殿下饶命，下官……”
“行了，起来吧。”李秀看着猛然跪下的张臻，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拉了起来。
“你既然是市舶使，这秦淮河一带便是由你来负责。”
“你捞了多少油水我不去深究，想来有很多你也用来打点其他官员去了，我说的可对？”
“是是是，殿下明察秋毫，下官不敢隐瞒。”
张臻诚惶诚恐，在李秀面前不敢说半句假话。
“收的都是富家子弟的钱，倒是没有鱼肉乡里，既然当初皇叔来时没有动你，那这次我自然也不会动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李秀给了张臻一颗定心丸。
“只不过，既然这秦淮河是你的管辖范围，之前像那小女孩买孔明灯被驱赶的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明白？”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张臻点头如捣蒜，满脸的感激之情：
“下官回去之后立刻整顿手下，断然不会再有这般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
“行了，坐下一起用餐吧。”
李秀点了点头，再饮一杯。
旁边的钱缙倒是比较有君子风范，只是饮了一杯酒，看着窗外的夜色若有所思道：
“听说这秦淮河的柳词人文采斐然，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