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回到朔州城的时候,天色薄青,山风微凉,朔州城内点点灯火,城门楼字旗高悬,只见着少许的青衫读书人还浪迹于街头,那白日街道上的喧闹此刻已悄然隐去。若不是有那四面的青山在,增添了几分苍凉之感,这朔州城或许还真算的上是处小人间了。
小郎肩上的行李是一只长长的木匣,搁着肩膀很是不舒服。小郎很想现在就打开瞅瞅里面是啥,但老和尚告诉小郎待机缘到时再打开,小郎也就忍着那好奇心。不过今日一见到觉着这老和尚与郎家有着一番交情,能够不顾安危收藏那被判满门灭族的郎家之人。想当初楼府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上演这一番山贼打劫,以假乱真,抛出三具那患重症不治的尸体,一把大火面目全非,不然那京城来的刺探可能早就发现了小郎的身世。
朝廷知道,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郎家还有后人,那些当年誓死追随郎家的将卒,必然会重新聚集起来,毕竟树大根系繁,虽然铲除了郎家这棵枝干,但那些根系却是永远也无法拔得干净的。而当年郎大将军为人以豪爽著称,曾在朝堂上大义直言,力谏皇上赦免那九个宗派的掌门,后不禁惹怒朝堂的大半文武,都言郎大将军是包庇那些为祸乱江湖的邪门道教。但那些宦官庸臣素不知正是那九个小小的宗派,在那场大战中力挽狂澜,这才稳住了那了掌握人间的乾坤之位。只今日昌其大道触犯了小人之利,便将被斩首于玄武门外,郎大将军一时不忍九大掌门被屠害,他们可是江湖的扛鼎之人,便以交出北府军权为代价,换得那九条性命。当时宦官可是馋延了北府军权好久了,每日在皇帝口中进言朗大将有谋反之心。这北府军权回到手中,只剩下西府军权一支独臂,收回也是迟早的事。鸟尽弓藏,自古以来便有。
小郎方才进入城中,便听着那守门的将士说:“今日上京派遣信使快马加鞭赶来,怕是要招胡大军回京呐,昔日有胡大将军镇守朔州城,这才得一方平安,若是胡大将军离去,咱们可就是难以保护着朔州城百姓的安危了,昔日那些魔灵、妖兽一类不敢如入城皆是因为胡大将军是守过玉门关之人,在妖魔两界具有威名,若知此番离去,朔州城偏远孤僻,怕会时常来骚扰,那上京也不会管的,在楼知府来此之前,这里本就是魔灵争乱之地,以后的日子不安宁了,”话完,一阵叹息。
那胡大将军是楼三小姐的半个师傅,小郎在楼府里打杂的时候,也常听那些下人提起过胡大进军在朔州城上屠魔的事迹,月儿也曾经告诉他那个胡大将军总是喜欢与月儿扳手腕,先前月儿力道够,总是拜下风,后来经过那胡大将军的指点,竟然学会了四两拨千斤,若不是胡大将军内里深厚,恐怕是扳不过月儿的。那胡大将军也时常称叹月儿的武力甚为惊人,只可那楼府主君一直不让月儿习武,所以在武道上启蒙的老师那胡大将军应该是第一位,这样不知不觉月儿便把这胡大将军称作了半个师傅。
那胡大将军与小郎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月儿受伤的那一次,当时胡大将军望着这个素衣小郎便感到一阵惊讶,想起在其赶来的路上见着小郎那施展灵力的动作,颇似当年那披甲上阵的一位女子时,更是愕然。此后在去万药山的路上他对小郎的举止行为,以及那一股至阴的无上灵气,更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在那楼府之内,今夜也如往常一般宁静,月入湖心,虫鸣不绝。楼府主君在那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不一会先是进来了那一身文气的王先生,然后便是那须发如霜的刘大夫,两人皆面色沉重,胡大将军最后进来,一如往常训兵时的粗狂。众人的目光都一同望向了他,氛围凝重,那胡大将军却好似那还未明事理的孩童一般,竟然开怀大笑起来。此时书房院内的下人已经被劝退,院外不得听见里面的声音。
那一身酸腐文气的老书生忍不住了,道:“胡兄可知道今日那上京来的信使了?”
“老将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是迟早的事情。”
“那胡兄有何决策?这次上京必然凶多吉少啊!”刘老头一边摸着那雪白的胡须,还能闻着那淡淡的药草味道,仿佛若有所思。
“未有,几位兄弟为何如此谨慎,楼老兄你这书房也太闷了吧,快去把窗户大开。”
楼府主君焦急之情难以言表,“胡兄啊,咱们这当年的诸多兄弟,现在能聚齐的便是咱们四个了,自从郎大哥遇害之后,咱们散的散,逃的逃,今日好不容易相聚,这上京到底是何居心呢?“
刘先生道:“我得到的一些消息,这北边也无战事,西边安稳如初,这期间召集胡大将军上京,一定是那些贼人又起了奸心,胡老弟这上京深如水,去不得啊!”
楼府主君道:“昔日我已道力全费,这才被贬到朔州城,胡兄当时弃那大将军之位来朔州城与我共同开辟了这如今的朔州繁华,暂时安屈于边远之地,可虽然过去二十载,那上京竟然还有人打那炼妖炉的注意,当初我道力耗尽时,那炼妖炉也变成了一尊烂铁,只因是楼家祖上留下来的物品,便一直当做圣物供奉与祠堂之内,炼妖炉是那人间与魔、灵两界抗衡的四大法宝之一,若是落入恶人之后,怕是将会为害人间呢,而当今能镇守这炼妖炉的人还未有寻到,也不知那有缘之人到底在何方?胡大进军一走,且不说这朔州之外的魔界早已欲攻下这朔州,只因这些年来朔州的灵气复苏,远胜其他八州,若在过些时日,这天地灵力一旦绽放,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目前外界还未有人知道那炼妖炉仿佛已经患有生气,若是知道,这朔州城怕也是会更早遭遇灾难。”
胡大将军道:“楼老兄太过于杞人忧天,这灵力成长的年限无确数,况且这九州灵力复苏只属于初始阶段,朔州城只是暂时灵力较为充沛,亦不知将来是否为灵气最终绽放之地,而此次进京是乃皇帝亲谕,我若不进京莫不是要被那天下人笑话,说当日那玉门关外大战的大将军竟然躲在一个朔州城内不敢出来当了那缩头乌龟?楼老兄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唇蜜腹剑的贼臣最擅长的便是那煽风点火之术,我这次倒要进京看个究竟,他们把当年边疆士卒辛苦打下来的安宁治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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