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爬起床,头痛欲裂。奇怪的是,我发现手上的纱布不见了,而伤口居然也愈合了大半。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我飞快地来到书房,发现盒子还在书架上,并没有动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一场梦。
可下一秒,我却呆在了那里。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一定会被我吓到,尤其是看到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珠正在飞速地转动。就在刚才,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像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时快时慢,它是个浅褐色、半透明、呈条状的不明物体!
蚊子飞有声音,可这东西就在我面前,却无声无息。我抡起手去拍它,可它速度快的惊人!我手舞足蹈忙活半天,累得一身大汗,硬是没将它赶走。
我急了眼,端起旁边的花盆就朝它砸去,没想到却起了效果,它居然不见了,我奇怪地看了眼手里的花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花还有驱虫效果?
我摇摇头,揉着发酸的后颈,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睡个觉还落枕了……”
……
周一,我准点来到单位。张师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布置了一周的任务,我们便开始各自的工作。我埋头进一堆文献,边查找边记录,张师与每个组员沟通讲解,工作氛围十分和谐。
忽然,我又看见那个东西了,它居然跟着我飞到了单位里,我火儿顿时就上来了。可毕竟是在单位里,我压着火气,瞄着它飞行的轨迹,准备在它慢下来时,给它一记重击。时机说来就来,它居然落在了那堆文献上,我瞅准时机,跳起来朝它猛地拍去!
可我刚出手它居然又飞了起来,我心说,你还是嫩了点儿,小爷给你来个大的!我陡然变了角度,转拍为扇,一巴掌出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又脆又响,我整个手心都麻了!
我的第一反应,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结实?!可下一秒,我脸都绿了,这一巴掌落在了张师的脸上……
整个办公室为之一静,我和张师木然对立的互视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喷着怒火,狠狠地瞪着我!周围的同事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我呆了足足半分钟,才不知所措起来,连忙向张师鞠躬道歉,嘴里不停地的喊着:“张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哼!”张师甩头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
“我去——小弈,你太牛了!我崇拜你!”
“小弈,你咋啦?”
“那可是咱们老领导啊——”
“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啊——”
“小心给你穿小鞋儿……”
……
我脑袋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好似那一巴掌打的不是张师,而是我自己。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我却都听不见了……这时,那个东西又冒了出来,在我面前不停地飞来飞去,似是在得意地嘲笑我。
事后,我给张师登门道歉,张师闭门不见,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我真是无地自容了。于是,我请了假,闭门思过。可我思来想去,这哪儿是我的错呀!都是那个该死的飞虫!
“都是你的错!我要抓住你!撕了你!”
请假这几天,我时常歇斯底里地又叫又跳,邻居几次探头观望,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报警。毕竟,隔壁住着个精神病还是挺吓人的。
这天,忽然有人敲门,我心想警察终于登门了。一开门,见到的却是张师,他左边脸余肿未消,为了遮丑戴着个帽子。我愣了一阵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欢迎我?”张师生气地说。
“哦,哦哦,欢迎!欢迎!张师,快请进!”
我屁颠屁颠把张师请进门,给他端茶倒水,捶背捏腿,他不耐烦地推开我,转气为笑。
“你小子,脑子有病是咋地?连我都敢打!”
“张师,我是有苦难言呐!”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那你也不用请假这么多天吧?好像是我打了你一样!”他本来是受害者,现在却来慰问我这个施暴者,“嗨……我不见你呢,确实是心里有气,可主要还是……这脸,肿得跟猪头三似的,当然要避讳啦!”
“张师,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不正常。”我喃喃诉苦道。
“看出来了……”
“有个东西老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有时候闭上眼睛都看得到,那天我要打的其实是它……”
“唉,你小子,一点常识都没有,那东西八成是飞蚊!”
“不是飞蚊,是……一条虫子一样的东西。”
“我是说,飞蚊症!”
“飞蚊症?”
“眼球晶体液化,视线中就会出现这种飘来飞去的东西,统称飞蚊症!”
“少看点手机吧!我走啦!”
“记得明天回来上班!”
……
我愣住了,难道那晚不是做梦,那珠子把我眼睛给烧坏啦?
等我反应过来,张师已经推门而出,我赶紧跑过去喊道:“张师!我再请两天假,去看飞蚊症!”
……
医生把我请了出来,不耐其烦地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给你的眼药水儿按时滴就行了。”
“不是,医生!我这……不是随着眼球移动的,它自己飞来飞去……有时候还会飞走,有时候闭上眼睛也能看见……”
“嘭——”门被关上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我怎么解释,医生认定这就是“眼睛玻璃体混浊”,也就是张师所说的“飞蚊症”!多见于老年人,年轻人手机电脑看多了,也会导致这种症状。可是,我的情况绝非如此。这东西在我眼睛里,只有我自己看得到,只有我自己相信。
……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无视它!
无论它怎么挑衅,我都只当没看见。你别说,这办法还真灵!它似乎有灵性一般,见我麻木不仁、无知无趣,便不再频繁出现,只是偶尔出来放放风,很快便不见了。
后来,它一直没再出现,我渐渐把它遗忘了……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我以为一切恢复正常时,却发觉身上某处总有些痒,那是我左肩靠下的部位,我经常用手去挠,导致那里殷红一片。一次洗澡,我发现那个部位出现了一块细长的浅褐色瘢痕,开始以为是皮疹,抹了点药就没再理会。后来,我发现它的位置变了,形态也变了,这让我提高了警惕。有过之前的经历,现在的我见怪不怪,看了几次医生,无怪乎皮炎皮疹之类的诊断,好在只是痒,我也就忍了。
一天,我突发奇想:如果每天在同一时间,站在同一位置,拍下同一景别的照片,是否就能记录下它移动的轨迹呢?于是,我这样做了……半年下来,我将图片按序列导入剪辑软件,合成了一段视频,当我看完那段视频,我整个人惊呆了!
画面中,那个东西,在我身上循着奇怪的轨迹肆意游动,神态生动,有如活物!我看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拿着视频,找了我家附近所有的医院、诊所,得到的答案惊人的一致:摇头。
我问的最后一位医生是个老中医,他告诉我,这个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建议我请风水易学大师看看。我脑子嗡的一下,请风水大师?难道我遇上灵异事件了?真是匪夷所思!可这年头儿,大师扎堆,骗子大把,你要是真信了,他能把你忽悠个底儿掉,你还得巴巴的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正犯愁,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便疯也似的往家跑……回到书房,翻出金君的名片,我拨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金君吗?”
“是我,你是……古弈?”
“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
金君给我推荐了一位易学大师,是他父亲的知交好友风胡子风大师。我买了礼物,上门求教。
风大师是个满面花白、清癯高瘦的老者,估计是看金老爷子的情面,对我这个小辈也十分客气。我把自己前段时间的事,包括眼中出现的异物,统统告诉了他,他面带微笑地听着,一副淡然从容的神情,苍老的面容上透着岁月沉淀的睿智。
我瞧他神采不凡,心里便有了底。这回遇见高人了,应该能帮我解决问题了吧?接着,我把视频和身上的瘢痕给他看了,他见到那个瘢痕,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淡然从容的神情也随之不见,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