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离开村里独自闯荡以后,听村里人说养父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好吃懒做,而且还吃喝嫖赌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没个几年功夫就把那点家底败个精光,就这样,到了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养父他身上连一个子都掏不出来。
那时候村里人都把他当成瘟神,个个远远避开他,生怕招惹到这个混吃混喝的神棍。
虽然别人都躲着他,但养父他却毫不在意,对人还是呵呵一笑,那感觉好像他自己败家反而很得意似的。
更让村里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还时不时地劝村里几个富户大户,让他们把家里有好吃的就拿出来吃掉,平时有什么舍不得喝的酒也通通喝掉吧!
那几家都是些节俭吝啬到骨子里的人,谁还会听他这个败家子的疯话,都觉得养父他是无药可救的废人,更是远远的避开他了。
不想接下来连着数年,时局果然开始动荡,早已在村里穷得叮当响的养父李建国反而成功地避过这么一劫。
养父后来还带有一丝得意的语气告诉我,那些年他隐约觉得会有这么一个劫,唯一的破解之法唯有一个“穷”字方可避。
随后,养父他老人家也不再好吃懒做,提个罗盘包袱便走起了江湖,这一走就是十几年,直到他年过花甲,感觉自己已年迈腿脚更是越来越不便,才起了回乡的心思。
那时候交通远没有像今天这么发达,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有通车,大多时候他只能靠日夜兼程的步行赶路。
这一日,养父他途径一个叫凤德的地方,连续赶了几天路他也累了,为了填饱肚子,恰巧看到路边有个肉粥铺,便走了进去。
他老人家一步踏进店铺,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店铺里布满灰尘的餐桌歪歪斜斜的放着,呼吸间可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要不是养父他一路走来发现这个地方街道冷清,附近都没什么其他店家,不然的话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里屋大声的吆喝了几声,“老板,老板……”
“谁?
来拉!”
半晌,从厨房里走出一个瘦弱的老头,肤色惨白,眼神无焦距,乍一看像是活生生的僵尸。
“老板,我要碗肉粥,但不要加葱。”
养父硬着头皮跟他讲完,忍不住多瞟了对面这个老头几眼,心里莫名的对他有点恐惧,总觉得这里哪里有什么不对。
不一会儿,老头慢悠悠地端来一碗粥,养父用勺子轻轻翻了翻粥底,发现里面的肉是挺多,但却不像是平时吃的猪羊等肉。
“老板,你这是什么肉,怎么有股腐烂的味道?”
“……”
“老板?问你呐,你这是什么肉?你怎能这样做生意呢!”
“……”
见老头神情木讷含糊几句后,再不加理会,养父他本着人在外地也不想多生事端,只好留下点盘缠转身离去。
他本着多年瞧病驱邪、算命看相的阅历,心里早已认定这个老头和这家店定有古怪,速速离去方为上策。
老头淡漠地盯着离开的养父,干燥的嘴唇却咧开一道坚硬的笑容,令人发指。
待到深夜,养父大汗淋漓的出现在巷子中,本来他已寻到一处石拱桥的桥洞,本想就在那里将就一夜的,不想总是一躺下就心神不宁的,心里隐约感觉被什么邪祟盯上了,让他脊背不由阵阵发凉。
睡不着的养父神使鬼差的给他自己算了一卦,从卦象上看让他往东南方向走尚有一线生机。
难道……此时的养父似乎想到了什么,半夜里他猛地抓起包袱就往东南方向狂奔,半个时辰后,他便大汗淋漓的出现在这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嘶嘶……”
小巷里顿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令人毛骨悚然。
“嘿嘿,原来你这个家伙逃到这里了,让我多找了一会儿。”
养父随着怪声转过头去,赫然发现那个卖肉粥的老头从巷子的拐角处缓缓向他走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一张狰狞的蛇脸浮现在养父的眼前,吓得其瞳孔收缩,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养父吓得双手紧握,两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巷子里,俩人不到五米之时,踏踏踏……老头身后猛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头也发觉了身后的异样,猛地转身露出了些许忌惮之色。
“哼,蛇妖,看这副身体,想来是借尸入魂吧,真歹毒。”
“臭道士,敢坏我好事,我要吸光你的阳气!”
老头说罢,立马飞扑向身后那个身穿白色道衣青年男子。
“哼,雕虫小技!”
见蛇妖袭来,白衣男子反应更快,立马转身射出一道黄色的符纸,自身急速后退。
符纸与人影相撞,爆出一串烈火后燃烧成灰烬,而老头啊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露出了痛苦之色。
养父定睛一看,这老头此时才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狰狞的赤色蛇头,身体却是正常人的,这就是所谓的蛇头人身。
故事讲到了这里,李半仙似乎还有点小小的激动,仿佛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急需要抽根烟来压压惊。
只见他颤颤悠悠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一只手垂直将烟身轻轻地捉住,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盖上狠狠地蹲上几下,然后用舌头将烟支的一端舔一圈,这才用火柴将舔湿的那端点着,深深地吸上一口,把嘴里的那口烟一股脑全吞到了肚子里,好像几辈子没抽过烟似的,等憋不住了,才将肚子里残余的烟雾吐了出来。
他再狠狠地吸上一口,烟气刚从嘴里吐出来,又从鼻子里进去了到肺子里转了一圈又吐出来,凉亭里开始烟雾缭绕起来,李半仙这个老烟枪却还是一脸未满足样。
看着师傅李半仙这么慢条斯理的抽着香烟,半天不见他讲后来怎么样了,徐清有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师傅,师公他老人家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给徒儿继续讲讲啊!刚才你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停了,你老别只顾着自己抽烟啊!”
“咳、咳、咳…”
李半仙用力得咳了几声后,眼角不由白了徐清一眼,不满的跟他嘀咕道:“你小子,猴急什么嘛!我不要理理思绪该怎么跟你说,后面的事情说起来更吓人,三言两语又讲不清楚。”
“徒儿的错,师傅你好好理理思绪,徒儿我在这洗耳恭听。”
徐清虽然心如猫爪的想知道接下发生的事,但此时此刻也唯有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耐心的等待这个老神棍抽完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