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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燕雀对鸿鹄·中

宁诗雨他们有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铁定对凌云不利,因为凌云跟他们说起过他与高咣约战的利益筹码,而这筹码现在才搬出来,令人匪夷所思。这不禁让他们为凌云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然而,现实当中总是——人们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

先前叫喊得很利害的那帮人,他们之中有几人跳出观众席,来到擂台与观众席隔开的通道之上,其中还有一个身影是凌云他们所熟悉的。他们直接当着十几万人的面,上演着一唱一和的戏码:

“请大家安静的听我们说明一下此次对战的背后真相,高咣师兄之所以约战凌云师弟其实是事出有因的。”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便有执法员过来维护秩序,将那几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忙说道。

执法员不予理会,高咣便使用中肯的语气开口道:“这几位为同门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我们何不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他们是在撒谎的话,作为当事人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蔡队意下如何?”

蔡棕象征性的对高咣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即下令,而是待他得到了凌云的请求,才下令不再针对高咣的那几名狗腿子,继而让他们继续道出那所谓的“原因与事实”。

说实话,凌云很想知道对方会给他加上个什么“罪名”,所以他才打算静候的。

高咣冷淡的看了一眼凌云和蔡棕两人,而他的狗腿子立马半开玩笑的说道:“蔡队莫不是与凌云师弟有不可告人的‘交情’?”说话的时候他还有意加重“交情”二字的音调。

那人得到的却是蔡棕的眼神及威压警告,他立马浑身一哆嗦便强颜欢笑道:“开玩笑的,莫要当真。”

然后,便接着之前的话题:

“我相信现场的各位对于十天前的‘聚气塔之战’都有所耳闻,然而事情的孰是孰非我们身为当事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无知的人们纷纷嚷嚷道:“快说、快说,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人连忙接上话,他神情庄严的宣誓道:“我愿以我的‘道心’发誓,我接下来说的话若有半句是假,那么,我就不得好死!”

人们虽然不关心他的誓言是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只听他继续说道:“当天的聚气塔之战,高咣师兄实则并没有输给凌师弟。我们都承认凌师弟他很强,但他绝对没有强到足以打败高师兄的地步。”

这一“事实”让少数人摇头表示质疑,绝大多数人则露出了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而宁诗雨他们则是满脸愤恨的看着那个虚伪至极的狗腿子,心中已经差点将对方千刀万剐了,要不是凌云事先跟他们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意气用事,而是静观其变”,不然他们早就反驳那狗腿子了。

“当时他们两人的对战实则是平手了,但我们都知道这是高师兄手下留情的结果。”

听到这里,高咣心里咯噔了一下,并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心中想到:我没教过他们这些,然而他们竟敢不按照我的意思来,看来到时候得让他们尝点颜色才行。

高咣为此心中感到十分的懊恼,因为他瞧见了苏艺菲看向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血海深仇,很难想象她对他是有多么的愤恨。而这主要来自他低估了凌云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他虽然懊恼,但是他很快就想出对策——先是舒展眉头假装成局外人,并露出一个无所谓而又无辜的表情来。

希望以此来混淆别人的猜疑,并降低苏艺菲对他的怨恨。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做法所得到的效果在明白人的眼中是为零!

“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现在宗门的风气是那么的差,有些人甚至不能称作是人,他们全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便对外传谣,尽是败坏高师兄的名声,并以此为乐!而据我所知‘那些人’大多数是些外门弟子,至于‘领头羊’是不是凌师弟?我对此很怀疑。”

现场再次一片哗然,那些传谣之人被骂“不是人”,他们心中愤怒的抓紧拳头、青筋暴起,恨不得离开观众席用拳头去与对方理论一番。但现实却是,他们只敢于在脑子里歪歪罢了,真的要决斗,他们是不敢的。因为他们不像对方那样没有后顾之忧,凌云断然不会帮助他们,而且他们也一致认为凌云快要“凉凉了”。

然而,有些人听到别人骂自己“不是人”,他们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们反而还以此为荣。他们依旧是以一脸兴奋的表情看着别人的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谓某些人的人生格言!

那人接着他的话向众人解释道:“因为从别人的口中,我们得知凌师弟对于那些外门或者内门弟子关于那个谣言的提问,他都是默认了的。为此,我不得不怀疑他的为人了,虚伪?目无尊长?当然,这些我也只是猜测。”

另外一人接过话茬鄙视道:“提到他的为人,我想‘那个男人’这个称号或许会有一些说服力。试问一下,谁能想象一个成天泡在藏书阁之人居然会与一个‘ji女’发生关系。想来他的读书行为只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看!现在那个‘ji女’也在现场,她在哪里我就不明说了,因为知道的人自会明白。”

狗腿子一口一个“ji女”的叫着,直让万心蕊一阵茫然而不知所措,她的心中既愤怒于对方的嘴脸,又害怕于自己的身份就这样受到众人的鄙视。虽然她在这些年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经历,她也因此练就了一身不惧流言蜚语的本事,但是当她那“见不得光”的身份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示”时,她突然发觉自己承受不了。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凌云他们,没有任何人关心她的处境,就连她的组织的头目也只是沉默不语的在遥远的观众席之外看着。宁诗雨、穆清灵、吕小童、苏艺菲、竹伊、叶子楣这六个女子连忙上前将用身体来筑成一道墙来挡住那些谩骂声,将万心蕊保护在内。她们真的是几近暴走的状态了,但是面对凌云那平静之中蕴含着无穷怒意的传音,她们又再次保持着安静,只守不攻!

王昊、付傲雪、李站、陈无法、穆雷、剑一、剑三、南宫崎、张天宇、秦铭这十人的心中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需要按照凌云的安排去做,那么她们只能沉默的挡在女人的身前了。

他们十六人一时之间凝成一团,直教那些围观之人看得有些发呆。

围观之人见到南宫崎和苏艺菲也混在了其中,顿时,那些鄙视、叫骂、嘲讽、滚蛋的声音如同燕子掠过水面一般,快速消失不见了。

那狗腿子见状便换着法儿说道:“对了!不过就算她在这里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那么现在就有请我们唯一的证人‘钟煌’师弟来说几句吧!”

“值得一提的是钟煌师弟前段时间曾担任临时的执法员替宗门处理招生事宜,我说这话别无它意,只是想告诉大家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说话之人的身旁站着的人就是钟煌,他就是那个前往锦州考核的安静的使者,他同样是那个当时在此地帮助凌云他们解围的师兄。然而,现在的他却走到了凌云的对立面去了。

凌云饶有兴趣的看向钟煌,他实在是想不出,钟煌有什么理由足以成为“唯一的证人”。

但是宁诗雨他们可没有凌云的这般雅兴,他们心中对于眼前这几个向凌云泼脏水的狗腿子的怒意实则已经达到了饱满且溢出来的状态了。但是因为有凌云的再次压制,这使得他们的怒火无从释放,他们替凌云感到心痛与担忧,一心只想要为他抱不平,因此他们到现在还是十分不理解他的行为。十六人之中除了南宫崎之外。

钟煌看到凌云那古井无波一般的脸庞,他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而后便一脸坚决的说道:“年末的时候,我随候谷子长老、阮天阙、万心蕊他们三人一同前往锦州参与考核事宜,就在那时,凌云与万心蕊相遇并相识了。在考核结束后的临走之际,我亲眼见到了,万心蕊对凌云眉目传情,她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搔首弄姿给凌云看。当时,我天真的以为那是她对众人特殊的告别动作,没想到,后来他们在食潮阁发生了真实的关系。我记得当时的凌云是有伴侣的,而他的伴侣就在这现场。这种事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恶心,我羞于与他们为伍!”

人群之中有人冷嘲热讽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小白脸的面相,但是他偏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尽是干着那些下流的活儿。站在他们的面前,我不禁感慨自己纯洁的就像一朵白莲花。”说话之人就是前天在藏书阁之中,被凌云怼到落荒而逃的白姓男子。

“各位听了我钟煌师弟的发言,想必各位都明白凌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但是,现在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暂且忘记他是个怎样的人,转而把注意力放在高师兄的名声受损的事情上来。”又一位狗腿子接过话茬并转移话题道。

“对于高师兄名声受损的事情,凌云难逃责任。因为凌云对那些谣言所持的沉默态度,加剧了谣言的增长速度,所以他犯了‘帮凶罪’;而他又对那些谣言选择视而不见,从不出来辟谣,贪图一时的威风,所以他犯了‘爱慕虚荣之罪’。总之,他如果尊重前辈的话,那他肯定会站出来辟谣,而不是任由那些谣言越来越偏离事实的轨道,乃至出现‘高师兄完全不敌凌云’的这种谣言。所以,归根结底他其实就相当于犯了一个罪——目无尊长之罪!”

“这可是重中之罪呀!”

“高师兄从一开的容忍,一忍再忍,到现在的忍无可忍,为此他背负了多少压力,我们都看在了眼里。要我们说,那些散播谣言的家伙就踏马的都不是人。不过高师兄并不怪那些人,他知道谣言不攻自破的方法就是让那些人亲眼见证他是如何轻易就打败凌师弟的。”

“他不屑于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反而还用了一招十分大度的方法——高师兄之所以能够让虚荣害怕的凌师弟答应他的约战,为此他拿出了巨大的筹码给予凌师弟,而后凌师弟居然见利一下子就选择了应战。”

“这就不得不再跟你们提醒一下,凌云的为人是怎样的了。”

······

这一段戏码终于落幕了,人群之中已然多出了无数只鄙视的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凌云。

高咣看着那几个手下,露出了一瞬间的欣慰的微笑。而高台之上的观众席之中的高家长老们则是满意的交头接耳着,他们对于高咣的这一场戏的安排感到甚是满意,然后又一致看向擂台之上的高咣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高咣断然没有想到凌云居然会如此轻易的让他的计谋得逞了,本来他还准备了很多后招的,然而都没有用上。为此他还深深为那些计划没有用到而感到那么一丝丝的惋惜,但一想到后面还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招,如果实现了的话,那将没有什么值得他惋惜的了,即使他败给了凌云,他也依旧会心满意足!

凌云在接受高咣的约战之时便已经想到了,这绝对不是免费的午餐,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明白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肯定不会让他铩羽而归。面对刚才的诬陷与众人的谩骂,他手持真理是可以辩驳的,但对方肯定也早有准备,倘若真的要与对方讲理的话,那么这将是一段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抵达终点的路途。那么,他何不顺从古人的一句话呢?

“以不变应万变”。

这件事情追根究底,那些围观群众会有多少人在意凌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答案是:几乎没有人,就算有,那些人的在意也不见得是关心的态度。相反,那些人也不会在意高咣是怎样的人,只是当高咣对他们进行谩骂的时候,他们只会低下头颅在心里生气而已,一旦这件事情过去不久,他们就有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事实上,他们在乎的只是凌云能否打败高咣,或者高咣能否把吹的“牛”实现,仅此而已。

“啪、啪、啪”,凌云对高咣报以微笑连拍了三下手掌而后说道:“精彩、精彩,听得我还意犹未尽,不过比起他们更让我佩服的人还是高师兄你。”

高咣眯了眯眼睛笑道:“凌师弟说笑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佩服的。即便如此,可我还是非常愿意聆听一、二关于你的看法的。”

高咣这般表态意在向别人展露:我为人谦虚而且大度的一面。

凌云无语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便叹息道:“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就挺佩服你这一点的。”

高咣随即瞪了凌云一眼,嗤之以鼻的说道:“希望你也能有点自知之明。”

他接着意有所指的说道:“并非什么人你都可以接近。”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凌云直接回绝高咣的警告。

这时,高咣的狗腿子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刻插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凌云的为人,目无尊卑!”

站在擂台边缘的南宫崎选择不在隐忍了,他踏出一步对高咣说道:“高咣,我愿意接近谁,是我的事情,你似乎无权干涉吧!”

苏艺菲见状立马接着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也一样!”

这短短的一句话,给人毋庸置疑的强大震撼。

那狗腿子见到这两核心弟子都跟自家主人对着干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回复,只能杵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干愣着看高咣的脸色等待行事。

十几万围观之人看到此情此景,他们像是发现新鲜事物一般感到好奇,内心异常激动而精神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集中。

高咣当时的神情一顿,他反倒像极了受害者,他尴尬的笑了笑便强行解释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对凌云提个小小的意见而已,你们犯不着这么较真吧!”

“十分有必要!”南宫崎和苏艺菲同时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高咣直接被他们两人当头一击给打懵了。

围观之人尽皆生出一种身处高咣的位置一般的感受,这直教他们唏嘘不已。

这一次那些个狗腿子就没敢对后来居上的南宫崎和苏艺菲标榜“目无尊卑”了。

而这一次得轮到家族势力出马了!高台之上的高家长老们对高咣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情,只见一位名叫“高保国”的内门长老站起身来和气的说道:“南宫贤侄、苏贤侄,此事无你们二人无关,还望你们不要插手。”

南宫崎的回答颇为顽皮、无赖,“我们并没有插手,我们只是插嘴而已。”

苏艺菲看到南宫崎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稀里糊涂的就应了一声,“嗯,对!”

那高保国一时之间竟被他们两人给噎住了,半响都没说话。

众人看在眼里实在是大跌眼镜,这着实出乎意料,万万没想到。

凌云不禁感慨:这也行!

宁诗雨他们整个人的表情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有王昊一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并感慨道:“他们做出了我不敢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八点了,在场之人差点忘记了时候。

不过远方的来人倒提醒了他们一下。

一道虎啸从琰行宫的宗门外传来,把人们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只见天上有人骑着体型巨大的烈焰战虎气势磅礴的飞来,紧接着其左右两边有人腾空或是御剑而来。

一时间,琰行宫的众人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如临大敌的错觉,扬着的脑袋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这时,琰行宫之内也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向招生广场赶来,这使得众人的身体变得不那么紧绷了,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一样。

高咣看向外来之人,他悄悄的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而凌云恰好有留意到,与此同时高咣还十分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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