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十点,医院开始给母亲做手术
把妈妈推进手术室后,
北北就和父亲焦急的一直在外面等候
一直到中午一点半,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说问题不大,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配合局部的物理治疗,如果没啥问题,一周左右,
就可以出院了,那个主治医生看了看北北,
给父亲说,你今天回家拿点两个人的日用品来,
下午就让娃回学校吧,他妈妈这病基本没啥大问题,
看这娃应该是上高中,功课也耽误不得。
父亲连忙点头,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两个人把母亲在病床上安顿好后,父亲给母子两人打过来中午饭,
自己就回家拿东西了,
父亲走后,妈妈一直嘴里念叨着,
不知道这个病,又要花家里多少钱。
你不要这样想,妈妈,北北说这句话时,
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
母亲可能是已经疼了很久很久了,
只是一直没有发作成这样,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父亲下午三点多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为的是不耽误北北的功课,
在农村呆了这么多年,因为贫穷而低三下四的日子过够了,
不管怎样,不能让孩子们再走自己这条路了。
虽然平时嘴上不说,自己心里清楚,孩子好好上学,跳出这个农门,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趟从学校门口经过的班车,恰恰在医院门口也有个站牌,
归心似箭的北北,远远看见班车过来,就挤了上去。
妈妈的事情结束了,现在北北才有空闲时间来想齐婧的约定这件事,
紧赶慢赶,五点的时候,北北才赶到学校,甚至他都来不及放下书包,
就直奔学校后面那个果园,举目一看,那里空空如野,
但是,分明齐婧来过,平时两个人经常一起做的那个水泥桥墩上,
铺了几张卫生纸,北北心里感到特别难受,
跌坐在那个桥墩上,眼睛瞬间就湿润起来。
突然旁边苹果园里出来一个阿姨,
身上还背着给果树打农药的那个喷雾器,
她老远就问,你是那个什么胡北北吧
北北应道对
中午有个姑娘也坐在这,坐着坐着就哭起来了
把我吓坏了,问她咋回事她也不说,
坐了两下时,哭了两小时,
走时就说如果今天下午有个高高瘦瘦长头发的男孩子来
让我把这包东西给他,如果不来,让我明天把这包东西拿到那边的高中,
找一个叫胡北北的,给他。
还给我5块钱,说让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办到。
所以,我一看你瘦瘦高高,长头发,坐在那个女孩坐的地方哭,
我就知道是你,
之前你们俩经常来这散步,我大概也能认出你。
北北接过那个粉红色 kt 猫的包包,拉开拉链,
里面是一个笔记本,一双齐婧自己织的手套,一个索尼的随身听,
一盘朴树的歌曲磁带,还有一份信,
北北谢过阿姨,正准备转身,阿姨递过来5块钱,
阿姨不能收你们的钱,阿姨也年轻过,看你们俩这么难过,
你们俩都是过来感觉急匆匆找人的样子,
然后最后都是坐在这个桥墩上哭,
阿姨心里也很难过,有些人,总是有缘无份,
该放下的就放下,你们还年轻,路还长,说完阿姨难过的也转过头去,
北北说,齐婧给你钱,是觉得这个事情非常的重要,
现在东西我拿到了,这个钱应该是您的。
谢谢您,说完北北赶快转身就走了。
走了一段路程,看了看四下无人,
北北才鼓起勇气打开了那份信,
刚才如果在阿姨面前打开,他怕他看了以后会失态。
信里说,感谢北北给他这段时间的美好,看到这份信时,
她们家已经举家在去往杭州的路上了,
大伯在杭州下沙办纺织厂,
很早就叫他们全家过去了,
过去后,父亲可以给大伯跑运输
母亲可以在厂里打打杂,
弟弟妹妹和她,也能和大伯家的堂哥堂姐一样,接受更好的教育
很难受的是,我感觉我放不下你了
更难受的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以前父母亲还纠结要不要去杭州,
现在爱面子的他们,斩钉截铁的决定全家都搬到杭州去,
我也很多次试图说服父母,我一个人留在这,留在三爸家,上完高中再过去,
可父亲说,就是不想让你留在这让人指指点点,才全家要搬走的,
那个学校,你现在去还能待下去吗,哪怕去杭州从高一重新开始呢
现在必须马上走,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