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恒见禾熙运气包裹着二人无法阻止,只好兵荒马乱夺门而出,去寻长青。
“天恒哥?你怎么出来了?”
月芝擦干了泪,敖轩在一旁好奇着脸。
天恒在厅中寻不见长青,粗着脖子红着脸,抓着敖轩就吼道:“长青呢?!长青他去哪了?!”敖轩从未见天恒如此暴躁失礼,只觉委屈地回应道:“我…我不知道啊...方才他说他去寻什么姑姑…。”
天恒气上了头又是摇着敖轩又是吼:“那他现在在哪?!”
此时房门推开,长青健步走进屋:“天恒,我来了!少年他如何?!”随后跟着的是蝶彩姑姑,天恒来不及解释便道:“不是少爷,是禾熙姑娘!”
蝶彩姑姑已将花粉施了法,对他们吩咐道:“青儿、天恒,你们随我一同进去,其他人就此等候。”说毕便进了屋内,敖轩与月芝只好作礼在外头等候着。
此时屋内,参松爷爷还靠着床头躺在那儿未醒来。禾熙召唤出的藤蔓层层包裹,最外围长出了荆棘守护着他们。这荆棘球由内透出来的绿光、金光,如同心跳一般阵阵相互呼应着,只不过那金光越发地稳定,而绿光却愈来愈微弱。
长青见禾熙施了禁法,也冷静不当下情绪,即刻唤出木剑就要向前刺去。
蝶彩姑姑断出长青用意,立即挥了衣袖,将木剑剑锋包裹于自己袖下,那真气将长青的剑气冲了去,长青被真气震开摔落在地上。
蝶彩严厉呵斥道:“青儿!你这样做会害了禾熙!更会害了你自己!”
长青被打断后,也开始忍不住落下眼泪,委屈嘶问道:“姑姑!可我不能看着禾熙就这样送死啊!”
蝶彩冷静片刻,咬了咬牙关,闭上眼向长青吩咐道:“青儿,带着爷爷去灵水树洞中疗养,这里,我来!”
长青哭丧道:“姑姑!那禾熙…。”
蝶彩呵道:“青儿!”
天恒赶忙将长青扶起:“长青兄,此时我们先将爷爷照料好,就听姑姑的吧…我们走。”说毕天恒将参松爷爷背起,长青含着泪水,不情愿离开了房间。
“天恒哥?!爷爷怎么了?里面怎么了?!”
月芝看到天恒长青出来,焦急问道,天恒回应:“别问这么多了,咱们先去把爷爷照料醒来再说。”月芝虽有疑惑,但也乖乖跟着一同去了灵水树洞。
此时荆棘球中地的绿光更加微弱,几乎就快看不见它了。蝶彩在一旁打坐运气,随时等待着可施法的时机。而这等候的时间突然变得特别漫长,虽说蝶彩姑姑已是树灵界修为最高的蝶仙,但禾熙所用的禁法,就是用自己生魂去守护少年的元魂。
此等法术,消耗极大,只能一对一进行输送,因此生出坚不可摧的藤蔓与荆棘守护着树灵人与被守护的元魂。若此刻破坏了藤蔓与荆棘,输送将即刻停止,树灵人就此被反噬不说,那被守护的元魂更会加速它的消亡,于顷刻之间魂飞魄散。
蝶彩姑姑唯一等待着的,就是输送将要结束的那一刻,早一秒、晚一秒,都不可。
只见禾熙的藤蔓开始渐渐失去养分,荆棘也不再尖锐,如同一颗离开土壤的树苗,慢慢开始退化、收缩、干枯。那藤蔓上的叶子,开始由绿变黄,最后成了枯叶,一碰即碎。
此时,蝶彩姑姑立即开了眼,施法唤出百只花蝴蝶围绕于屋内,这些花蝶将枯枝败叶从禾熙与少年的周围剥离下来。片刻便将残枝清了干净,现出了少年与禾熙。
禾熙与少年还十指相扣着,但禾熙本就是一颗小树,脸上已呈现出树皮脱落之象,手指节如同枯枝,手臂、身子躯干,都已收缩得成了干枝的样子,就快没了生灵气息。
蝶彩姑姑抑制着自己的心疼与眼泪,继续施法将花粉唤蝶倾洒于禾熙周身,又唤来百鸟,衔着灵水与树洞旁的净土一点一滴地打在禾熙身上。
但始终不过是挑水救山火,那灵水顷刻间渗透后,又立马呈现出干涸之象。蝶彩姑姑见若再不用此术,就保不住禾熙,于是立即做法念道:“我唤百花蝶,为此救爱女,其间差寿命,仅由蝶仙还。”
说毕,百只花蝴蝶绕圈排列,盘旋于禾熙之上。蝶彩姑姑将法一施,那百只花蝴蝶齐嗖嗖撞进禾熙胸膛,直至最后一只蝴蝶入内,此时蝶彩姑姑已经消耗大量真气,但还是强忍着爬起,将禾熙抱在自己怀里,眼角的泪滑落在禾熙胸膛上。
蝶彩姑姑明白,此番是守不住禾熙的元魂了,只能抱着这千分之一的机会,将禾熙的生灵守住,兴许来日还能唤回禾熙。
禾熙遇了蝶彩的泪,那胸膛开始散发出绿色弱弱微光。蝶彩一看赶忙将泪擦去,又唤来百鸟将药草与尖枝衔来,把禾熙枯掉的枝干轻轻划开,将那一点微弱的生灵气取了出,连同着滋养的药草一起封印在罐子里。
蝶彩强忍着失去禾熙的痛,为少年掐了脉,此时少年元魂已被守住,再过不久就会自己醒来。蝶彩也未继续留在此地,换回原型,将禾熙的尸枝背起,带着禾熙,飞离了屋外。
此时长青还在照料爷爷,参松爷爷的气息还算稳定。只长青一边照料,一边大颗大颗掉着眼泪,最后终于忍不住,自己跑到灵水旁大石下痛哭起来。
月芝问道:“天恒哥,长青兄去哪了?我见他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可是有什么祸事?”敖轩也问道:“对啊天恒,而且禾熙去里面照料那小子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天恒发着愁,回应道:“要不这样,我们去找找长青,爷爷这边的身体看是已无大碍了,找到长青我们就一同回去,看看蝶彩姑姑和禾熙有没有把小少爷唤醒。”月芝道:“好!”说毕三人就离了树洞。
寻了半天,才在灵水旁找到长青,只见长青将头埋在膝盖里,抽泣着身子。月芝与敖轩看到后,不敢惊扰,天恒悄然走过去,轻拍长青问道:“长青兄…你…为何此番?”长青缓缓抬起头,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天恒赶忙安慰道:“长青兄…你莫过于悲哀,我当时已经为参松爷爷服下了一株守灵草,爷爷现在气息心脉也已稳定,断无生命危险了…。”
长青抽泣地看着天恒,缓了好一晌才道:“天恒…你可知…守灵草为何物?”天恒被问了懵,思索了半天,疑惑地回应:“守灵草…是你们这儿特有的草吗?我那一株是孟婆婆给我的,让我来的时候交给参松爷爷,说可能会用得上…唉,恕天恒无知,不知这草为何物。”
长青突然暴躁起身,抓着天恒的衣领,红着双眼,冲着天恒怒吼道:“什么特有的草?!你可知?!那守灵草就是我们每一个树灵的生魂草!而所谓的守灵!指的就是我们的心!你明白吗?!”
天恒脸色渐变:“什么?!”
敖轩在一旁疑惑,便赶忙健步到了长青跟前也扯着长青衣领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长青怒气未消,咬着牙回应:“为了守住你们小少爷的元魂…我的妹妹…用她身上唯一的守灵去换!那我又想问…你们谁又能换回我妹妹?!”
月芝惊恐地捂着嘴,自顾自念道:“难道…禾熙姑娘…。”长青将眼一闭,泪水又哗啦啦地流着,松开了天恒的衣领,瘫倒在地,锤头懊悔着。
敖轩此时如天打雷劈一般,缓慢转头,看了看天恒,又看了看月芝,天恒只低着头沉默,敖轩小心翼翼问道:“禾…禾熙…?是禾熙她…?”月芝见敖轩如此受挫,便伸了手,想拉住敖轩的衣袖:“哥…。”月芝话音未落,只见敖轩眼神突转犀利,身上的怒气正在催化着他体内真气,敖轩头也没回向前走着,只冷冷地撂下一句:“别拦我。”说毕仰天长啸。
“吼!”只见一条白龙窜向空中,在天空中嘶吼盘旋着,随即就向那屋子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