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着人打了热水进来给毓秀好好洗了把脸,水无容摒退了包括小喜在内的所有丫头,关上门来,取出纸笔平摊在书桌上,水无容提笔拢袖写下一行字。
屋里静得连窗外花落的声音都那样明显,毓秀也不太明白水无容这是要做什么。只抬眼看了看那纸张,上面俨然写着:我知你心中冤屈,五小姐之事自有天罚,不管是慕霜还是慕夫人皆逃不出去。
毓秀不明白水无容为何会对自家小姐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但对于水无容的安慰劝戒她又感动得流泪了,接过水无容递上来的笔她一面哽咽一面写:奴婢多谢郡主厚爱,今生今世唯郡主之命是从,绝不背叛。
水无容轻轻一笑,当初因为在曲水阁太过无聊所以前一世水无容常让毓秀没事的时候多看书写字,识得一个算一个总对她没有坏处的,到不想这却是用上了。她轻轻拍了拍毓秀肩膀:“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不要再多想给自己徒添烦恼了。安王爷说了你的喉咙只是被药伤得太厉害,但并不是不能恢复,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明白吗?”
毓秀重重的点着头。
水无容又道:“我去南方这段时间慕家那几个人可有再为难于你?”
毓秀摇头,又提笔在纸上写道:自她们知奴婢已成为哑巴一事后但不再过多过问奴婢的事了,慕霜来嘻笑过奴婢两回觉得无趣也没再来;慕月却是常来试探于奴婢,似乎是还在想奴婢是否是真的哑了。
水无容眉头微蹙,这一次回慕府慕月也只是来例行请安过一回,自上次水无容拒绝了慕月的要求两人便生疏了不少。倒是这慕霜狼名在外可见她却似乎没多少在意!
正这时只听闻外面响起敲门声:“郡主,慕少爷的人求见。”
慕华?水无容心中一怔,靖王爷说过在南方灾区对她行刺的那一批黑衣人就是慕华所为,仔细想想自己与这个大少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究竟是为什么慕华竟然对她下杀手,她还没来得及去追究,人家倒先找上门来了。
“小喜,你进来吧。”水无容并没有让慕华的小厮进来而是让小喜进了门来。
小喜进屋轻声道:“慕少爷说这两日慕丞相都十分忙无法顾及家中之事,不周之处还望郡主多担待,为此他想亲自设宴单独为郡主接风洗尘,还望定要给这薄面。”
“昨夜回慕府的时候慕家人就已经够客气了,折腾了这么半天大家也够累的,何必如此麻烦?”水无容皱了皱眉又道,“他可有说在哪里设宴,又为何接风洗尘却只有我与他二人?”
“南苑望雅阁楼!”小喜轻轻一笑,“那是慕少爷的院子,这个儿子丞相是极为疼惜的所以还单独为他在南苑建了独门独户的小院。至于为什么只请郡主单独前去奴婢也不太明白。”
丞相疼惜慕华水无容是知道的,那南苑前一世水无容可从未曾去过,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资格。只是这慕华刺杀在先,又宴请在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对。
水无容正细想着只见毓秀突然拽了拽了她衣角,水汪汪的大眼满是恳求不住的摇头。
水无容把笔递给她,她在纸上写道:慕华与慕霜向来兄妹情深,慕霜根本不喜欢郡主,这一点奴婢很清楚,小心他们使诈啊。
水无容如梦初醒,是了,她怎么没想到,一直以来慕华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以前不管慕霜有没有委屈只要在慕华面前抹两把泪,慕华就一定会为自己这个妹妹强出头的。有时候慕霜向慕华告状比向慕丞相告状还来得有效果。
如果说上一次的刺杀行为是慕霜让慕华做的......
水无容双眼一眯,她虽然不想再跟慕霜计较过多,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她转头看向小喜:“小喜,你过来。”俯耳在小喜身旁交代了两句小喜点着头便出去了。
水无容转身又对毓秀道:“你会识字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毓秀点头,两人这才出了正门。慕华的小厮还等在廊下,她郎声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他盛情相邀我岂有不去之理,便劳烦他了!”
“是,多谢郡主赏光。”小厮笑着离开了。
“小姐。”这时秋玉堂提着剑自外面归来。
水无容忙笑着上去迎上他:“玉哥哥,好不容易我们才相聚,今天阿容心情好带上阿影我们出去游湖吧。”
“游湖,划船?”阿影耳尖的推开门睁着双闪耀的眼睛,“好啊好啊。”
结伴而去,水无容让小喜留下办事,把毓秀带着出去了。这让其他三个丫头很是纳闷,小喜受重用也就算了,怎的连毓秀也比自己管用了?
天气温和,凉风绕绕。倒确实是适合出游的天气,水无容把夏若婵也一并叫上了,秋玉堂立于船头目光四处扫射,阿影抓着桌上的吃食一路都呱叽过不停。
水无容跟夏若婵斜坐于船中,轻敛水光,偶戏鸳鸯倒是很快活。
船随波飘荡到了湖中心,却见迎面又一艘华丽小船驶了过来。夏若婵奇怪:“倒是有缘了,不知是哪家贵公子也出来游湖。”
水无容似笑非笑:“可不是,说不定真是某个人的有缘人呢!”
正说话间两船轻轻相碰,薄帘轻挑靖王爷一身白色锦衣,腰挂通透美玉手拿折扇翩然步出船,笑望着船中两位美人道:“郡主果然守约!”
夏若婵囧了个囧,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水无容要把自己叫来游湖了。转头看向水无容,她俨然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啊!
水无容起身隔船向他轻施一礼:“靖王爷好!”
早上起床没多久本来靖王爷还在为昨夜戚欣月闯下的祸而郁郁生闷,却忽闻外面传来小厮的叫嚷说容郡主想邀他一同游湖。虽然不知水无容这是在闹哪出但他心情却因这一句而豁然开朗了!
“多谢昨晚靖王爷相救之恩。”这时阿影也走了出来行礼款款。夏若婵还记着那一晚靖王爷的吻当下显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怕靖王爷想起来,可又有些怕靖王爷想不起来。总之嗫嚅了半天才出船行礼。
可是靖王爷显然已经忘记那一晚的事了,踏脚上了水无容的船便自顾自的跟水无容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