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只要是她想做的事,都是有求必应,可现在他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就驳了她的面子,而且还是在她最亲的二哥面前,这让她情何以堪。
区嗣辰闻言神色一凛,眼神幽凉,换了口气,快速说道:“就凭我是你的夫君,你就一定要听我的。”
农景茵一脸笑意瞬间敛去,暗暗咬了咬牙,脸色铁青地瞪着他,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她怒极反笑,道:“好啊,区嗣辰,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以前对我的那些千依百顺都是假的吧!现这才是你的真正面目啊?其实你心里老想着你是我的丈夫你就是我的天,我就得天天围着你转,什么都得听你的意见,是不是?你就是个大男子主义杀猪。”一席话说完,竟然没有换一口气。
此刻,原先表情严肃的男子此时竟然脸色铁青,冷冽的黑眸紧盯着她,寒冽刺骨,目光锋利如刀,一身快要隐忍不住的怒意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冷冷地脱口而出:“你妄自揣测我的心思,且毫无道理可言,如此任性蛮横胡搅蛮缠,看来以前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那就不要宠我呀!”农景茵喃喃地低语,一抬头,窗棂透进满目耀眼的日光,刺得她险些掉下泪来。
区嗣辰身躯一震,捉住桌上放着的白瓷杯子手紧了紧,直握得骨节泛白了,才抬起头来苦笑道:“那也好。”
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望见农景茵眼中有一丝星光骤然崩裂。
说完这些后,区嗣辰难免有些懊恼,一直来引以为傲的自持和张弛有度的气度现在竟然破功了,这是二十多年来仅有一次,因为她,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乱了方寸。
“我,我……”
他挣扎了下,终究还是叹息一声,默然了。他微微仰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光线有些耀眼,眉宇间不知为何竟带了些惆怅之意。他略略眯起了双眼,也掩去了浮现于那双幽黑瞳孔中浓重的寂寥。
农景茵脸色刷地白了,喉头像是有硬块堵着,心凉到了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区嗣辰怔怔看着,让他禁不住一阵心酸。
厅内足足沉寂了好一会儿,清风不知人事地轻轻欢跃,晃动着一室飘忽不定的迷离光华。
农景轩一直默然坐着,良久没有出声,微微蹙起的眉心却是越来越紧锁了起来,可心中竟不知是怎样复杂的滋味。
又是一阵沉默。
争吵的两人仍旧不曾展眉。
农景轩抿了抿唇,却岔开话题,问道:“三妹当然平安归来后可有回家见过爹?”
农景茵蓦地回过神来,轻轻摇头,讪讪地笑了,低眉答道:“还不曾……当时为防节外生枝便没去打扰他们。”
农景轩怜惜地看着她勉强含笑的脸,轻声开了口:“不久前我收到大哥派人送来的信件,爹被皇上撤了职,一个人搬到了郊外的别院,始终不肯回府中去。”
突如其来的信息教农景茵怔了怔,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说道:“真的吗?爹应该没什么事吧?”农覃显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如今怎么会混得被撤职这么狼狈?
农景轩苦笑:“大哥提及爹此次深受打击,整日郁郁寡欢,寝食难安。但我的意思想,如果爹知道如今三妹还好好的想必会开心不少,所以想问三妹这趟可否愿意跟二哥一同回去看望爹呢?”
农景茵沉吟片刻,犹豫着不该如何拒绝。如今其他国家具被风尚所灭,紧紧留下邀月国,却不知风尚其中意图所在,只怕亡国是迟早之日。想想国都现在肯定已人仰马翻,她此行若去必定有凶险,况且她还要为肚里的孩子好好想想。
忽地,一管柔和清冷的嗓音打断农景茵的沉思,区嗣辰一脸深邃,缓缓说道:“茵儿要会无烟谷安胎,这次便去不了,日后等孩子一出生,我一定会带着一家人亲自登门谢罪。”
农景茵眉头一皱,心里透着不悦,凭什么要他为自己做决定。她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脱口而出,“我也想和二哥一起回去看爹的,请问二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农景轩听了心里高兴起来,笑意柔和看定她,答道:“即日上午便走。”
农景茵看他一眼,淡淡一笑,道:“那好,我这便去收拾些衣物,今晚就去城内住客栈,明日同二哥一起回国都。”
农景轩闻言含笑,轻轻点头,并未在意刚刚区嗣辰说了些什么。
区嗣辰双瞳蓦地收紧,唇角的弧线也随之僵硬起来,背脊挺得笔直。他看着农景茵良久紧绷的脸微微柔和下来,仍是隐忍着说道:“你……真要去?你这是在跟我赌气!”
农景茵不再理会他,状似无意地跟农景轩说道:“二哥在这等我一会儿。”然后,迅速背过身去,折回屋内。
农景茵解开原先整理好的包袱,从里头翻出自己的衣物,然后重新用布包着。
“你一定要走。”区嗣辰终于有了一丝忧色,一贯清冷顺滑的声音竟也有了一丝暗哑。
农景茵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包袱,侧头看他,认真想了想,咬着下唇,低声道:“没错。”
区嗣辰斜靠着窗棂,一脸诡异的平静。
窗外阳光明媚,粉墙竹影清雅之至。
一双黑得暗哑迷茫的眸子出神地望着远方,话音低不可闻,“不要去,好不好。”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