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和的双瞳里笑意不减,温暖的烛光下,即使笑意盈盈,眉宇之间还是那样的寂寥清冷。幽亮的眼神却在瞬间如破瓷一般应声迸裂!那一袭素净之至的白衣旋在烛火力变得妖冶起来。
也因此,那个人形此际耀眼得难以直视。
然而,身旁这个爱着眼前女子的男人,那颗心是那么坚持固执,同时却又脆弱寂寞如斯,令人窒息。
区嗣辰渐渐镇定了下来,心痛地看着她,神情专注无比。然后笑了起来,话音柔软却清晰之至,他说,“我不想知道你当初和那个男人有怎样的过往,那个男人那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和他是不同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生死不离。”他,纵使粉身碎骨,也要爱她至死。
“我会永远记住你说过的这些话。”她的唇边冉冉升起一朵明媚知足的笑意,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着,泪湿了眼眶。
他伸手探着她的脸颊,怀着浓浓的爱怜,热切却温柔地吻住她眼角的泪水,温暖澄净的气息瞬间交融起来。
“茵儿……茵儿……”他轻轻的唤着,然后结实地吻上了她略微冰凉的红唇,他的呼吸也随之浓重,一双黑眸里浓烈的情意暗流汹涌。
屋里的烛灯,那闪烁的光芒就欢快地随着火焰跳跃起来,浮动着一室变幻的光影。
细风徐徐,雨声隐隐,而暖意不绝。
外头叶梢上未干的露珠在已然泛白的天色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时间光自指缝间舒展地滑过。
窗外渐渐开始放晴的天际。
雨后天高。
涤罢皆净。
客栈室内的两扇大门缓缓关闭,门外现出那两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上午阳光绚烂,自空中投下时旋转出一圈圈彩色的光环和暖的静静投在两人之间。叶片的低语也是十分温柔,流转的空气中,花儿的甜香轻轻袭来。
此时,艳阳下,烈风中,街道上一阵烈马嘶鸣,频繁抽鞭的声响。人群中的路人纷纷站至两旁让出道来,大批禁卫军翩然而至,矫健的烈马略微烦躁地轻轻挥动前蹄,激起阵阵轻尘,马背上的玄色箭镞暗淡了一片日光。
专属宫中大禁卫军的金黄色大旗在夏天的凉风中飒飒作响,折射着同样灿烂的金色阳光,分外醒目。
到了客栈们前,他们纷纷下马。客栈门大开,禁卫军一涌而入,惹得客栈内一阵嘈杂和惊慌失措的混乱。
农景茵两人刚下楼,便发现楼下客栈大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大批禁卫军迎面而来。区嗣辰看得很清楚,为首的正是皇上跟前的御用太监。
“参见辰王、辰王妃!”太监上前先是颔施礼,然后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区嗣辰瞬间恢复了那尊贵的气息,疑惑地问道。
太监呼了一口气,当即答道:“回王爷,皇上许久未见王爷,昨日听闻王爷突然回京,皇上非常想念,遂派奴才请王爷进宫一叙。”
区嗣辰闻言神色一凛,目光慢慢浓重,皇兄竟然派了禁卫军来,这算是请吗?
农景茵紧紧盯着他那张沉思之后已然波澜不兴的脸,心头涌上浓烈的不安。
精于审时度势如他,怎会猜不到皇上此行所为何事?如今,那样一贯谈笑风生的男子怀着一脸勉强沉静的神色,怎能不让她心生恐惧?
区嗣辰牵过农景茵的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去吧。”
“我?”农景茵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何?”
区嗣辰低眉浅笑,在牵着她的手稍稍加了一些力道,“我……不想放开。”
农景茵好笑的看着他,尚未待她点头答应。
“王爷!”那太监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神色十分为难道:“皇上说只召见王爷一个人,辰王妃……这……”
闻言,区嗣辰轻轻蹙眉,微微板起脸,继而冷冷呵斥道:“你也知道她是我的王妃,那为何堂堂辰王妃连宫里都去不得了?”
太监惶然地微微垂首,他却依旧心平气和地答道:“王爷请息怒。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只能听从。”
区嗣辰一声冷笑,完全不予理会,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旧平息不了心中的恼火,“今日我偏就要一块儿去,看谁敢拦我?”
农景茵静静地立在一旁,此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劝道:“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
“好罢。”区嗣辰轻轻一笑,身形柔和了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微微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若是有什么事找秋盛即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淡淡地说话,语气很轻。
“恩。”农景茵顺从地点头,安静地看着他笑。
区嗣辰有些满意地笑了起来。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随着一阵温润柔嫩的触感袭来,农景茵听见他绵软低柔的嗓音轻轻响起,他说:“一刻不在,也要记得想我。”
一番动作下来,所见之人皆是一脸诧异地盯着他们俩。
“走吧。”区嗣辰笑着转过身去,然后冷冷的拂袖而去。
呵,他们回京本就没几人知晓,如今皇上又是听谁所闻呢?
区嗣辰这一走后,农景茵就倍感无聊。她伸起一双白皙的手臂,仰天打了一个个呵欠,然后轻轻打开客栈厢房的后门,朝着斜靠的楼梯缓缓走下去,这才发现后门搭建了一间宽敞低矮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个院落。柳烟清溪,绿树白水。多雅致的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