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我只是一时吓倒了,忘记了身上还藏着宝贝呢。”日月兮莞尔一笑,摸摸索索的从衣服兜里面拿出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瓶子。
看着这些瓶瓶罐罐的,农景轩微怔,略有些惊奇,“这些是?”
“这些都是我央着家里面的叔叔伯伯特意为我制作的药。”日月兮骄傲地微微仰头,笑声清脆,指的瓶子跟他介绍起来,这个红色的瓶子是迷药,那个绿色的瓶子是泻药,另外一个黄色的瓶子是毒药……
农景轩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即逝,他只柔和地笑着,但笑不语。这个女子当真奇特!
半晌,日月兮侧头看他,对他显然是有些好奇的,笑意融融地问道:“听景轩的口音,并非星瀚国本地人?”
“我来自邀月国。”农景轩波澜不兴地的说道。
“啊!”她一声惊呼,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手指着他的俊脸,道:“你竟然来自邀月国,我正想去那里玩呢,邀月是不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闻言,农景轩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黯然,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似呢喃道:“好地方?呵……如果这一次不是为了她,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
日月兮没听清他低微的话语,奇道:“你刚刚说什么?”
农景轩恢复了一贯温柔的神情,他突然定睛看她,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与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很像。”他一脸柔软深意的浅浅地笑着,瞳彩清透的目光里柔情早已深种,此际却不易觉察。
“那个女子是你喜欢的人吗?”日月兮禁不住脱口而出,因为她看到他刚刚提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眼神有些清亮和愉悦,她觉得一般只有提到心爱的女子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农景轩闻言身形一僵,起初平静的神色也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和煦的笑容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目光渐渐浓重了起来,薄唇微微咬紧,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做声。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挣扎着开了口,“是,她是我很爱的女子,很爱很爱的女子。”
“那个女子现在在哪里?”日月兮看着他笑意淡去的脸和那双清澈的眸子渐渐浮现出的一丝黯然,明明脸色已经微微一滞,片刻过后,她还是笑着问他。
刹那间,农景轩脸色苍白,神情悲伤,那个女子,那个埋藏在内心已久的女子,原以为已经淡忘了,却在这一瞬,记忆如此清晰。他悲凉的苦笑一声,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去世了,就在一年前。”
日月兮感觉心头一痛,怔怔看着他眼里清清楚楚流露而出的挣扎,久久不能言语。谁会知道这样在柔和的笑脸之下,曾经有过是怎样的忧伤与心痛?她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突然多了一丝敬意。
“她是怎么去世的?”日月兮终于迟疑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去世的时候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是中了蛊毒侵蚀内脏而死。”农景轩费力地勾起唇角,一贯温和仿佛不经风霜的脸上,不见当日的伤痛,却有更深的心灰。他的讲话,虽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几乎是一字一字依次费力地讲完,声音虽低沉动听到了极至,却有着不正常的低微。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伤心的事情。”日月兮心有歉意,小心翼翼地呵出一口气,柔声说道:“其实这些都过去了……”
农景轩正眼看她,心却还是隐隐痛了起来,勉强笑道:“是的,已经过去了。”
“你会回邀月国对吧?”她不再纠缠先前不愉快的话题。
农景轩不太懂她问这话的用意,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么到时我去邀月国再去找你。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认识你很高兴。”日月兮心里略有不舍,展颜淡淡一笑,“我们邀月国见,不见不散!”她握起他的手,两人掌心相对,然后,转身离开,慢慢走远。
她要赶快来开这里,否则要是被那两个侍卫找到了,她就去不了邀月国了。
农景轩看着她白色淡雅的背影缓缓远去,怔怔的看着那只与她掌心相对的手,温和柔软的笑意直直地渗进了黑眸里,心里漫上一股柔软的细流。
邀月皇朝,辰王府。
依旧桃花灿烂时,却已物是人非。
春日当空,金色的光环笼罩着大地,又是一个风清云淡阳光和煦的午时。
写意亭内,石桌上摆着几壶上好的美酒,清风徐徐飘来,芳香四溢。一身青衣的男子懒散的坐在石凳上,一杯一杯的自酌自饮。而在凉亭的石柱上却倚着一个修长清矍的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衫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光,白衣胜雪,容貌卓然,修长美好的身形全数笼罩在金色的日光里,竟然有几分如梦似幻。而最醒目的莫过于他那满头的白发与周身都缭绕着的哀愁。
这两人便是褚玄与区嗣辰。
“已经快一年了。”区嗣辰无意识的低声喃喃自语,眉头紧皱,疲惫的脸上洇着淡淡的凄苦,声线很轻,让人几乎不相信是他在说话。
褚玄闻言,脸色一滞,黝黑的瞳色里突然现出一丝凄凉,却不过瞬息间的事,蓦地又恢复如常。他看了看区嗣辰满头白发,神色忽然有些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原来已经快一年了,那个女子离逝去已经快一年了。
一年前,自那个女子消失不见后,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人去找,搜遍了全城,也未曾寻到一丝影子,可半月后却突然出现在城郊别院,而且找到时已经是一副心跳全无,四肢皆冷的身躯,显然是已经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