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的本质与巫术不同,巫师通过吟唱搭建与宏意识沟通的桥梁,而炼金师则是一群追求把巫术与器物融合的匠人。
圣徒可以借助神的力量,与炼金术结合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落月城里的巫师虽然数量不多,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与吴德配合的巫师约莫二十五六,她脸上涂着明艳的妆容,衣着颇能勾起人的欲望。
她把酒红色的长衫随意地披在身上,漏出光滑无暇的双肩。只要她从你身边走过,你就能闻得到香粉与酒气混合的味道。
她身上的香不似烟花女子那般浓郁,有一股淡淡的白玉兰香气。
内里是一件白色衬裙,腰腹部带有浅灰蓝色的花纹。女人没有配腰封,也许是她的腰实在是纤细,不需要腰封。
她腰间随意地系着一条黑绳,黑绳下挂着一个颇为淡雅的玉佩。
女人很有成熟的魅力,走起路来裙摆飞扬,开成一朵别样的花。
她提着一壶酒便进来了,一把将酒壶放在桌上,大大方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诺雅咂舌,她原先并不知道炼金术师要同巫师配合,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巫师,心里委实是有些奇妙。
女人托了托下巴,一只手牵过诺雅:“姑娘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看见巫师会不会怕。”
是了,诺雅说着一口与这里截然不同的语言,很容易就能被判断出来。
诺雅正思考自己该做何反应,未料伊恩上前解了这个围:“阿兰姐不要再吓唬小女生了。”
(奥特休斯国境内对巫师的评价十分恶劣)
诺雅心底里升出些许感恩,可……小姑娘?她总觉得伊恩是故意的。
“放心吧,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只能见了你觉着亲切。”洛兰放下了诺雅的手,转身去查看那块玄铁。
诺雅这才看见洛兰腰间系着的是一块兰花样式的玉佩,兰花旁刻了几颗小石头。
洛兰不似街边那些年轻姑娘那样一头青丝散若云,她头上盘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发髻中央插了一把玉簪。
她没有把头发全部束起,余下一缕头发随意地挂在肩上。
“伊恩,多日不见你还真是能给人惊喜。”洛兰眼中闪出些许兴奋的光来:“这玄铁确实是个挑战。”
趁洛兰与吴德商量之际,诺雅默默的看了看周围光景。
奥特休斯不许本国人民与龙国有太多接触,但落月城的民众出奇地不排斥别国。
神器“新月”始终挂在城中央,透着一股简约的美感。
洛兰在地上布了一个法阵,开始了巫师的吟唱。说是吟唱,并不是每一种术法的吟唱都像唱歌。
洛兰此刻的吟唱更像一个念诗班的学生,只不过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法阵中央的玄铁渐渐浮空,洛兰加大了灵力支出,玄铁逐渐发红融成液体,高热让周围的人自主回避了一下。
吴德拿出了罗菲婆婆给诺雅的那块红宝石,红宝石分出了两个液滴,宝石中央的金色物质也跟着分离。
吴德拿出了一把小锤,将分为两块的玄铁打成剑形,锤声很有节奏,就像来自远古的鼓点。
吴德又摆出一大堆奇怪的物品,他们融化后化为一条彩色的匹练融入玄铁之中。
吴德在剑身上滴了几滴“枯色”果实的汁水,最后两滴炼金石化成的液滴分别落入两把剑之中。
两把玄铁剑通体为黑,洛兰见状微微皱眉:“女孩子用这样的剑太怪了些,吴德,你可是拿了人家一大块极品炼金石。”
吴德嘟囔了几句,又拿出一块纯白色的石头,石头质地很上乘,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纯白色的石头化为液体,均匀的铺在其中一把剑上,还不忘留些余地用玄铁本来的黑色做花纹。
诺雅被眼前的情景彻底惊住,吴德倒是露出了一个很骄傲的表情:“我平时也接了不少美化兵器的活哦。”
两把剑终于在一阵白光之后平稳的落在地上,地上的法阵也随风而逝了。
白色的那把剑稍细长些,不过也没有细到哪里去。
洛兰笑得花枝乱颤:“你俩一人一把,颜色很配呢。”
伊恩与诺雅的表情略显尴尬,实在不好说黑色的那把剑不是伊恩用的。
洛兰打开酒葫芦爽快地喝了一大口:“今天的巫术出乎意料的流畅。”
诺雅接过玄铁剑,较为费力的挥舞了一下它,好沉。
不过这剑倒是好剑,先前吴德加了一堆东西增加了它的韧劲,只不过玄铁剑的韧性都不太好。
洛兰性格比较活络,一把抱住了诺雅。
“臭小子,姐姐带你去吃好东西。”洛兰看了一眼伊恩,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转头对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起来。
吴德带着一个学徒过去了:“今天收工!”
洛兰带众人去了一家饭馆,饭馆外搭了个蓬,正对着的就是一个戏台子。
戏台子上还没有人,那是青楼招客用的戏台子。
洛兰大方的点了几个好菜,当然也点了一坛清酒。
诺雅喝不得烈酒,她只觉喉咙里好似吞了把刀子。
洛兰看着诺雅禁不住笑出声:“到底还是小姑娘,不能喝这些热辣的酒!”
洛兰喝酒倒是一碗接着一碗,下酒小菜也吃了不少。
单看洛兰整个人,只会觉得她十分艳丽,只要和她多了解一下,就会发现洛兰骨子里有一股少女的疯劲。
伊恩依旧吃的很斯文,诺雅见状也尽量让自己的吃相优雅一点。
洛兰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了就什么人也挡不住了。
她一个跨步踏上戏台:“今天姐姐高兴,就给你们跳上一舞!”
吴德笑着看了看诺雅:“今天你可是有眼福咯。”
街上众人被洛兰的一番举动搞得摸不清头脑,只听洛兰先唱了一曲婉转悠扬的《烟水谣》(落月城流行的曲子)
洛兰由于醉酒,刚开始的动作还有些不稳,带着些许癫狂的滋味。
走上戏台的她一改平日的酒鬼形象,舞姿清丽,媚骨天成。
烟水谣曲调很是婉约,洛兰声音本就特别,似高山流水一般清雅。
她披着的酒红色长衫本就随意的披在身上,那一袭刺眼的红衫,红的胜却杯中的醇酒,似一股鼎沸的鲜血,扎入看客的心窝
随着她的舞动,长衫就轻飘飘的挂在她的胳膊上,衣袖如花间的蝴蝶一般灵动。
她提起裙摆转了一个圈后又瞬间端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后倾,动作像一只正欲起飞的白鹤,长裙在地上开出一朵纯白色的罂粟。
洛兰倏地起身,抬起一条腿划了一个半圆,裙摆便也跟着她的动作有了一个很优美的弧度。
台上本有一架古琴,司琴的琴师以为这是楼里安排的姑娘,合着洛兰唱的歌缓缓的弹奏着。
古琴悠扬,合着如怨如诉的歌声别有一番滋味。
诺雅呆呆地望着洛兰,她只觉洛兰此刻一改从前消极的形象,这一刻的洛兰分明是心里有一树樱花的女孩,孤独地等待自己的心上人。
看客们时不时拍手叫好,又怕惊扰了台上人,只得静静的观望。
洛兰的舞步卸下了最开始的力度,似雾霭里点水的鸟儿一般轻盈。
她忘我地起舞,倒酒的小厮看着她出了神,酒淌至桌边却浑然不知。
舞者拔下了髻中的玉簪,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好不销魂。
人到动情处自是控制不住,洛兰没有开始吟唱,只是肆意挥发自己的灵力,灵力升腾如雾,她一舞动就带起缕缕清烟。
玉簪在她手中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真乃断魂流水之姿。
不是洛神,胜似洛神,这一舞不止看痴了少年,也引得及笄少女驻足停留。
琴声止,掌声平;一舞毕,人断肠。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回首,台下人泪已沾裳。那是心痛的感觉,是无法言说的离别之苦。
台下人忘记了鼓掌,掌声反而会毁了此刻的意境。
这舞没有青楼舞妓那般柔媚,她的舞姿里透着几分坚强的感觉。
洛兰盘回发髻插上玉簪,良久之后街市方又恢复往日的熙攘。
洛兰跳下戏台,裙摆飞扬似蝴蝶的翅膀,她双手轻轻扶着诺雅的脸:“想不想和姐姐学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