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既有野心、也有操守，开创出了自己的天地；
有的人，空有野心，没有底线，丢了西瓜都不一定捡得到芝麻。
周克眼中，恩远教育的老板余恩远就是第二种人。
岭东这边，改革开放以来私人小厂遍地都是，尤其是海澄区的玩具厂、阳潮地区的纺织厂为最。余恩远眼看着第一批人吃到螃蟹，素来不安分的他成功地吃上了第二批，在海澄区也开了个玩具厂，专做盗版生意。
没错，当时的玩具厂，主业之一就是复刻国外知名设计，作出微创新，并廉价化，反销国外创税。
走向国际化的道路上，他挣到了不少钱。有了钱，就想要留名、搞教育。
资助学校不太舍得，那就搞个知识下乡赚名声？
然后，他又意识到了商机。于是，本是慈善目的的、名字寓意为“恩名远扬”的恩远教育，摇身一变，变成了盈利第一的“恩荣远离”。小厂长把恩远教育，当成了他的新事业。
素来敢拼敢闯的他，凭借草莽英雄般的冲劲，以及对对手落花流水般的打击，才获得了今天的成就。
于是，他的这股风格，就这样延伸到了教育行业。
毫无疑问，玩具老板的加入，打破了只有知识分子才能从事教育行业的“共识”，让岭东原有的教育机构都瞧不起它。
而反过来，面对这鄙视，财大气粗的玩具老板花钱砸，砸出了现在规模的同时，也把他在教育行业中本不圆滑的同行关系，砸得坑坑洼洼。
这次，他的目标转向了周克的学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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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苍蝇叮有缝的蛋，苍蝇才是罪魁祸首，可这颗蛋也逃不过一个劣质蛋的评价。
学而思的劣质蛋是哪位呢？
许玲，岭东大学英语系应届毕业生，全职教师之一。
这位姐倒是爽快，大概是恩远教育那边有报销，直接把六个月工资的竞业协议违约金打到了学而思的账上，然后跟吴叙梦说了一声“那边钱多”，就遁走了。
没有扯上哪位同事，也没有带走什么学生，资料什么的也都留在总部，决绝，而又光棍。
动机大概是比较缺现钱……周克了解之后，打了个电话过去祝好，对方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感谢了一番学而思的培养。
第二位影响就有点大了。
朱世业，岭东大学化学系肄业生，为了在学而思发展，才刚跑下来的肄业流程，学而思星湖城分校化学学科负责人。
这位就有点儿赖皮了，删库跑路的事不敢做，人倒是敢挖。据程皓带过去的其他学科负责人说，就是他给的恩远那边全职教师们的联系方式，还从几天前就一直旁敲侧击地问其他人有没有跳槽的想法。所幸其他学科负责人都是骨干，并没有被蛊惑走，转手就把消息告诉程皓，这才被周克发现问题、并开始排查。
而且对照许玲所为，他那两万块的竞业协议违约金还没到账呢。秘书处这边打电话过去问，朱世业一听是催账就直接挂掉了。
可能是不知道吴叙梦何许人吧，这都飘到哪跟哪了？
更严重的是，他除了带走化学学科的资料之外，到底还拷贝走了啥？这可就查不出来了。
这位的动机大概是“事业心”作祟……根据星湖城分校的数学负责人所言，朱世业在旁敲侧击的时候，频繁提及“闯一番天地”之类的词句，大概是远离总部外加程皓外出，在场资历最老的他就无所顾忌瞎bb？
说实在，周克有想过有人会出走，但没想到出走的是这样的准管理层。
可能是恩远那边给了他足够高的地位？
毕竟他也是一路看着周克干下来的，该会的应该会会得差不多，当个总经理，从头到尾拉个队伍起来应该问题也不大。
只不过他手头到底有多少资料，周克是真的拿不准。没有监控、没有内部管理系统、也没有专职的监察岗，初创的学而思真的没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克也只能见招拆招。
正好，周克早就构思过一个主意，只是这玩意规模有点大，学而思虽说是岭东最大的补习机构，可也不一定能玩转得来，一不小心反倒会自毁根基。
现在多财多亿的恩远就在对头，比财力周克肯定是比不过对面，那这个主意或许就该付诸实践了，不然被这么挖下去，招进来的萌新还没有跑出去的熟练工多，那还得了？
下定决心，周克开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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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世业的新工作也不太顺心。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星辰大海就要到来。
他也是跟着周克一路过来的，学而思最开始什么鸟样，朱世业一清二楚。如今自己手下，有着从各个补习机构挖过来的十三个讲师；教案虽然不全，但从各个补习机构带过来的也不少，缺的那些直接从高中的老师手上买，问题也不大。
而且，最主要的是，老板给账里留下了八万的现钱！
这一切，都比草创的学而思条件好多了。
可是到了实际工作，他才意识到手头这点人什么都干不了。
教案有是有了，可这些教案是各个良莠不齐的机构来的，面向的学生层次也高低不同。一下子扩张成面向所有层次不现实，可如果要面向特定层次的话，大部分的教案都得大修，能不能赶上新学期开学都不好说。
从教案到课程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学而思草创期间，周克给讲师们灌输了许多教学套路，又负责了所有课程的把关和返工，朱世业倒是听了不少，但让他培训处一批老师，可真是强人所难。
而且，这边全是讲师，没有其他人才！玩具老板啥都不懂，以为补习机构只需要老师，挖的也全都是老师，这可让朱世业这个“负责全局”的总经理一个头两个大。
这还没完。
接到学而思的电话，他可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卧槽自己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顾着挖人拷资料，却忘了与自己最相关的这一茬，没有跟老板报销。
而且，老板已经去南洋商谈生意了，这边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完了啊这！
自家老板娘啥背景，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那……该怎么自救？
朱世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脑子混乱得简直在煮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