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见小玉儿独自出来,愣了一下,给了小玉儿一个微笑,又开始闭目念经。
小玉儿问道:“你念经有用吗?”
那和尚睁开眼,说道:“心诚则灵!”
小玉儿又问道:“你说的灵,是指什么?”那和尚闭上嘴不想多说。小玉儿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这些强盗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你为什么不将他们除去呢?”
那和尚眼中浮现惊奇的神情,问道:“小施主,你也是修行中人?”小玉儿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修行,但是我能看到你身上有法力。”
那和尚喜道:“那说明小施主天生慧眼,与我佛有缘,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修炼佛法?”
小玉儿看着他说道:“你的佛法有什么用呢?我为什么要学?”那和尚说道:“学佛法可以超度众人,普度众生。”
小玉儿自化成人身,脑海中有些事情慢慢浮现,似乎是前世记忆作祟,所以她如今虽说是九岁小女孩模样,但是说话的神情却不像小孩。小玉儿说道:“众生自好好的,为何要你普度呢?”
那和尚见小玉儿一本正经的说话,也没把她当小女孩,说道:“众生皆苦。唯有修习佛法,方能摆脱轮回沉沦之苦。”
小玉儿摇摇头,说道:“既然众生沉沦于七情六欲,说明他们并不觉得这是苦,既然如此,为何要摆脱?况且你们传的佛经,不过让人信奉你们罢了,有人靠这个超脱生死,摆脱轮回的吗?再说六道轮回,自有天定,今生都过不好,还妄求什么来世?”
忽然天空响起一阵霹雳,那和尚连忙捂住小玉儿的嘴,说道:“这是西牛贺州,西天佛祖统辖之地,切勿诋毁佛法,小心遭了天谴!”
这一个霹雳下了小玉儿一跳,说道:“西方教何时如此势大了?整个西牛贺州都属他们?”
那和尚一愣,问道:“何为西方教?”
小玉儿揉揉脑袋,困惑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你一念经,我就想到这上面了,可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说过。”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说道:“小施主你言辞犀利,小僧佛法不精,无法点化于你,不过佛法无边,众佛慈悲,愿渡天下苦难人,地藏王菩萨更是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是何等的气魄。若不是如此,怎会有东土大唐的和尚,不远万里,前往灵山求经呢!”
小玉儿一听,就想起那个悟空叔叔,急忙说道:“我刚刚都是胡乱说的,佛肯定是极好的,否则怎么会有人特地那么远去求佛经呢!”
那和尚听到小玉儿如此说,甚是高兴,说道:“正是,虽然众生愚昧,未必能了解我佛真意,但是他们信奉佛法,弃恶从善,这也是一桩美事!你看这盘龙寨的贼人们不是就改过向善了么!”
小玉儿寻了块石头坐下,那和尚忙说道:“深夜地上很凉,别坐地上。”小玉儿摆摆手,说道:“我没事。”接着一笑,说道:“他说什么你就信呀!”
那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玉儿说道:“他也没出家啊。小和尚,我该怎么称呼你?”
那和尚一笑,说道:“你小小年纪,还说我小和尚?”
小玉儿一拍额头,茫然说道:“是呀,我怎么会这么叫你!”
那和尚说道:“我法号戒贪。”
“戒贪,戒贪……。”小玉儿嘴里嘟囔着。戒贪和尚问道:“你是说这群盗贼骗我?可是我见他向佛之心很是诚恳。”
小玉儿说道:“自然是诚恳的,他说的清清楚楚,作孽太多,妄想通过念经来逃避罪孽。”小玉儿将那伙贼人在山下做的事情一一说出,戒贪和尚听了大受打击,他原以为自己这些天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普度众生的作用,熟料竟然是这般模样。他喃喃的说道:“幸好只有那些贼人如此,留守山寨之中的人还是一心向佛的。”
小玉儿嗤笑一声,说道:“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些人下山是去做什么的?你可曾见他们有人劝阻?倒是每次有人回山,他们会去问今天有什么收成。”
戒贪和尚原本合十的手掌一下捏紧,他将脖子上挂的念珠忽地扯了下来,转身离去了。小玉儿莫名其妙,不过她注意自己灵魂中似乎有许多东西慢慢浮现,好像是以前的经历一般,她也懒得去管戒贪和尚,自顾自回去睡了。
由于晚上神思过度,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她醒时,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小玉儿起床洗漱完毕,一个人都没见到,等走到外边,才发现整个盘龙寨的人都聚集在广场之中,正是昨天戒贪和尚讲经之所。
只不过今日不是在讲经,戒贪和尚闭目端坐,那盘龙寨的老弱妇孺手执刀剑围在他身边,一个个满脸悲愤,刀砍斧剁,欲将戒贪千刀万剐。只不过这戒空和尚有佛法护体,那些人拳打脚踢,刀枪棍棒齐上,也不能伤他分毫。
小玉儿问道:“怎么回事,昨天他们还把你当佛爷供起来,今天就恨不得至你于死地。”
戒贪听到小玉儿的声音,睁开眼睛,说道:“昨日我施展法术,问明那一伙强盗,果然如你所说,一群人在山上学佛,可在山下却杀人作恶,如此亵渎佛法,罪不容恕,所以我将他们全部超度了。”戒贪眼中爆出一股杀气来。那些人正围着打他的人登时散开一些。
小玉儿说道:“你是因为他们亵渎了佛法才杀他们啊?不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
戒贪知道这小姑娘似乎对佛教甚是反感,且毫不敬畏,不欲与她多说。
小玉儿疑惑的问道:“那你在这里坐着又是为什么?”戒贪道:“我杀了他们家人,他们必定怨气难平,我坐这里让他们打我骂我,出出心中怨气。”
小玉儿忽然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人真是坏透了,你如果杀完人就走,他们虽有怨恨,更多的是怕,过段时间也就散了。你坐这里,让他们打,结果他们却拿你无可奈何,你这不是让他们出气,你这是想气死他们!”
两人说着话,那贼首的儿子见小玉儿和戒贪和尚说话,怒道:“都是这小妖女蛊惑人心,才会让大法师变成恶鬼,我们打死她!”他离小玉儿最近,说完就飞起一脚踹了过来,小玉儿后腿一步躲开,顺手抓住那小男孩的脚往后轻轻一拉,那小男孩一个劈叉摔在地上,登时鬼哭狼嚎起来。
小玉儿本来还在考虑如何处置那些贼人,不料这看起来温和慈悲的和尚居然直接下了毒手,倒是省了自己的事。小玉儿回头望了那贼首夫人,只见她正心疼的看着自己那小儿子,嘴里咒骂着小玉儿和戒空和尚,偶尔眼神对上,也是只有仇恨。
小玉儿摇摇头,转身下山,说道:“戒贪和尚,你看看这一些人有几个是善男信女,以你的佛法想感化他们恐怕有点困难,你还要在这山上么。”
戒贪呼的站起身来,那群人急忙退开。戒贪与小玉儿并肩下山,说道:“师傅说我修为不够,我原来还不信,如今是信了。这些人在打骂我一阵,我怕我一时性起,把他们全超度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