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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流时间

正午时分,阳光十分明媚,耀眼的光辉铺潵了满地。悠蓝的碧空清澈得发亮,中间还飘浮着几朵白锦花一般的云彩,拥着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飞上飞下,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和谐美好。

阳光下,一座欧式的华美公寓,白墙红瓦,复古而简约,质朴而华贵。

精致的银日铁门足足有两米高,伫立在公寓外,和四周的围墙连成一排。大门与公寓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做工精美的白天鹅喷水池。那只天鹅大约三到四米,展开双翅,昂首挺胸,像是要起身飞往蓝天,直窜云霄。围墙围成了一个花园,嫩嫩的绿草铺成了一片绿地毯,公寓前用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子小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那道铁门前。墙下的花坛里全种满了鲜红娇媚的蔷薇花,一朵朵美艳的蔷薇花全在荆棘丛中一簇拥着一簇盛开着。

过多的蔷薇花已经爬满了整个围墙,一丛一丛的蔷薇花怒放着,藤蔓与枝叶上布满了危险的尖刺,梢不注意就会被划得伤痕累累。尽管如此,公寓里的园丁却依然不敢剪掉它们任何一片枝叶,也不能剪,因为,这些蔷薇都是他们主人家的大小姐——慕晨曦的宝贝。

这时,一辆车从远方驶到铁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满脸威严的男子和一位跟在他身后约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面目柔和,嘴角还有淡淡笑意,清澈如水般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明亮。长长的睫毛又密又浓,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勾起,笑得煞是好看。

铁门立马打开了,公寓里走出一位貌似管家的老者恭敬地将他们迎进来。男子问道:“晨曦她怎么样了?”

男子就是慕氏集团总裁,慕晨曦的父亲——慕长风。而他身后的那名少年,则是慕晨曦的哥哥——慕辰洛,也是一个没有任何名份的慕家私生子。

管家一边将他们带入公寓,一边愁眉不展,语重心长地哀叹道:“老爷呀,您好好劝劝小姐吧!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好几天了。小姐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不与人交流,从小没几个朋友,孤独得很,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以前偶尔会跟夫人说,可自从夫人走后,除了颜小姐,她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可惜,现如今,就连颜小姐也……”

忽然,他顿住了,不再说了,而是连叹了好几口气。他把慕长风和慕辰洛带到了一扇门前,门口站着两个女佣,她们手中端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

管家冲她们挥挥手,意示让她们先下去,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慕长风道:“老爷,这里就是大小姐的房间了。”

慕长风点了点头,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晨曦,在吗?在就把门打开。”

门后没有任何回应,沉寂了半响后,才传来一个少女冰冷的声音“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你不是一直很忙吗?现在居然有时间来管我。”

慕长风没有任何表示,面对少女这样的态度,他也不生气,眼底不见一丝波斓。

慕长风道:“你开不开?”

门后的少女嗤笑一声,道:“呵,我凭什么给你开?你莫不是忘了这是我妈的公寓!想进来?有本事就把门撬开啊。不然,就请你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管家急得火上烧眉,忙劝道:“大小姐,你别这样,老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也是关心你你。再说了,你母亲也不会希望……”

“行了,就让她这样吧。”管家话还未说完,便被慕长风打断了,“她爱怎样怎样,反正死不了,我管不着。辰洛,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死了就行。管家,备车,我要回公司了。”

说罢,管家迟疑地朝门那边看了一眼,便带着慕长风离开了,只剩下慕辰洛一个人站在原地。

片刻,他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道:“小曦,你还好吗?我可以进去吗?”

门后,慕晨曦正整个儿窝在床上,衣冠不整,披头散发,凌乱不堪。她在床上烦闷地滚了几分钟后,才正了正身子,坐在床上,对门外道:“你等会儿。”

慕辰洛便依言在外面等候着。十分钟后,慕晨曦便整理梳妆好了,她打开了紧锁的房门,让慕辰洛进去。

屋里很暗,窗帘和窗户都被关死了,见不到一点光,屋里唯一的照明就是一张复古的古董书桌上的一盏发出微黄光芒仿佛仿随时都会熄灭的小台灯。

房间里的布置简单而清新。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间,并没有多少东西。靠墙放着的两米的圆形大床,上面还架着白色花边的蚊帐,角落里一个人高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还有窗帘旁的一个衣柜,以及摆在窗户下的一张古式平面方桌,上面的笔墨纸砚被摆放得井然有序。

地板的正中央铺着一块巨大的圆形毛绒地毯,在它的上方吊着一个花篮状的精致吊椅。

慕晨曦径直走向吊椅,轻轻地坐了上去,理了理裙摆,身体微侧,双腿并拢,都塞不进一张薄纸,毅然像一位气质优雅高贵的公主。

慕晨曦双手交叠握着,放在裙子上,她一直低着头望着左手食指戒指上的蔷薇宝石。半响,她才抬眸望了慕辰洛一眼,正了正身子,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慕辰洛道:“小曦,你别这样,我知道颜小姐的死让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整日这样消极呀。你想想,当年你母亲……”

忽然,他不说了,因为他意识到慕晨曦的神情很不对劲。

黑暗中,慕晨曦的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犹如震怒的神明,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人不由得畏而生敬,仿佛她的命令不得违抗,不容质疑:“说够了吗?谁让你提她的?你不配,不配提她,更不配提我的母亲!又是谁让你叫我小曦的?以你的身份,也敢这样叫我?”

慕晨曦身上散发着冷傲漠然、不可一世的威严气息,竟令慕辰洛有些畏惧。

慕辰洛微欠了一身,恭敬道:“抱歉,是我不知礼数,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大小姐。不过,大小姐,您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

慕晨曦一声冷笑:“吃不消?你是在关心我吗?用不着。慕辰洛,在我家待得久了,都忘了我是谁,我母亲是谁吗?我可是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嫡系出身,天赋异凛,就这种程度,也想把我怎么样?”

此时的慕晨曦眼中凶光毕露,嘴角上扬得妩媚,原本并拢的双腿,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那副十分傲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完全不像之前管家口中的那个内向孤独的女孩。可慕辰洛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慕晨曦,无论再怎么装得乖巧文静,都无法掩饰那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狂野的天性。无论她的母亲将她培养得再怎么温柔贤淑,她终究是正统嫡系继承人,一但惹怒她,你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慕晨曦懒散地说:“慕辰洛,你看也看了,问也问了,还不打算走?赖在这里蹭饭?”

慕辰洛为难地道:“小曦……大小姐,慕总让我看着你。”

慕晨曦斜了他一眼,不满道:“那就在门外看着。难不成你还要一直在我房间里待着不成?”

慕辰洛顿了顿,须臾,他便退出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慕晨曦突然对着除她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道:“涣,戏看够了,就出来吧。”

“姐姐,还是你厉害,那个傻瓜根本就没发觉我的气息。”

随着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一团薄雾汇聚在慕晨曦面前,雾光中闪烁着蓝光,雾光汇聚一处,薄雾散开,光辉如数码一般凝结,组合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约十四五岁,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长长的留海隐约遮住了眉眼,黝黑的双眼清澈明亮,睫毛又密又长,可爱稚气的脸庞看上去人畜无害。

少年穿着蓝色的欧洲贵族服饰,裤子是奶白色的灯笼裤,脚上一双纯白色长靴。

少年的身体仿佛一堆立体的数据,轻盈无比,双脚脱离地面,悬浮空中。

少年对慕晨曦行了个优雅标准的绅士礼,起身温润一笑:“姐姐,好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慕晨曦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灰色的十字项链,呆呆地看了半天,神情哀伤地将它轻轻戴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胸前的项链,垂眸幽幽道:“涣,你何必明知故问?”

少年涣是时间管理者,世界的时间经历过亿万年的岁月,时间从宇宙初始就已存在,在时间的流里,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因为那一切还不曾发生。时间管理者撑控维持着整个宇宙的时间秩序,上一代时间管理者有权指认下一代时间管理者的人选,一但成为时间管理者,就将会被世人遗忘,从这个世界被抹去痕迹。相对的,时间管理者一但退位,就会化为虚无,连下一代时间管理者都不会再记得他,唯一能证明他曾存在过的东西,就只有程序中那份“历代时间管理者人员资料”。

而有一个家族,他们被天神眷顾,世代拥有操纵时间的能力,这个家族便是慕晨曦母亲的家族——白氏世家。历代时间管理者都和家族中的嫡系继承人交好,只有白氏世家的血脉才能够见到时间管理者。虽然这个家族的人能够扭转倒退时间,可以打开时间之门,但这对时间管理者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会记得一切。而对于白氏世家的后代挠乱时间的平恒,时间管理者不会干涉,不会阻拦,更不会帮助。因为时间会给予他们相等的惩罚与代价。

涣愣了愣,飘到那张古董木桌上坐下,道:“姐姐,她对你就那么重要?甚至让你想用你们家族的特能来倒流时间,只为了救她。”

慕晨曦眼中含着泪水,道:“涣,你知道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涣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那,你确定要那样?”

慕晨曦抬眸沉思,仿佛眼前又出现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身影,长发纷飞,回眸一笑胜似亿万星辰。须臾,她淡淡一笑:“当然。涣,你不会阻我吧?”

涣动了动睫毛,面无波澜道:“时间管理者无权干涉。不过,慕晨曦,你要想好,扰乱时间秩序,篡改过去的代价可是很大的。而且,纵使你再怎天纵奇才,你也不过十八岁,能力不足以控制好时间,所以你倒流的时空,可能是五年前、十年前,基至是你出生时。何况过去已成定局,你也不一定能改变。”

慕晨曦跳下吊椅,优雅站好。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在身后绑了一条红色的蝴蝶结丝带,深遂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小小的鼻子下是让最美丽的樱花都都黯然失色的一张粉嘟嘟的小嘴。

她着一身着膝长裙,红黑相间,白底红边,胸口缀着一朵血红的蔷薇花。黑色的皮鞋跟敲击了两下地面,突然,脸上一道银光划过——慕晨曦不知什么时候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灰色匕首,在雪白的左手手臂上划出一条长痕,倾刻,鲜血直流。

她抬起布满鲜血的手臂,又割开了手捥,血液飞速流逝。似乎很疼,而她只是看了一眼在一旁平静如水的涣,任凭鲜血淌下,口中念念有词:“万物时间皆有序,吾为救友打破秩序,还望时间之神宽恕。时间秩序的管理者啊,我愿用三分之一的生命为价代,倒流时间,篡改过去。”

地面出现一个古老的法阵,散发着蔚蓝的光芒,慕晨曦单膝跪在涣的面前,让鲜血染红法阵。

“允!”涣只说了一个字,却铿锵有力,犹如王者降世,眼中目光泠冽,仿若王威不可侵犯。

涣轻轻一抬手,刹那间,慕晨曦觉得浑身刺疼无比,胸口撕心裂肺,仿若窒息。她知道,涣取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生命。

慕晨曦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右手半抬,开始召唤,让时间重置:“以吾之血,献与神明。万物时间,由吾掌控。听吾之令,奉吾之令,时间啊,倒流重置吧!”

一阵强光闪过,包围了整个周围,待到光芒渐渐消退,慕晨曦已经不见了。

不留一丝踪迹,再也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怎,看来,逆流时空,她成功了。

涣顿了顿,然后轻轻一挥手,撕裂了时空之间的裂缝,他回头望了一眼慕晨曦桌子上的相框,照片上的地方仿若世外仙境,中间是一个肤白若雪的白发女人,着一身素白长裙,半跪着坐着,一头银白色长发如人瀑布般倾落在身后,双眸温柔似水。她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乌发蓝瞳的女孩,湛蓝的眸子眼神迷离,双眼却也清澈明亮。她们笑得很甜,很美。

涣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拥有纯正血统的她果然和你一样厉害。可这次,你们依旧会是同样的结局吗?”

话落,他便走进裂缝,消失在空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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