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东十七州地质录所著,华州至云州共有三千八百八十座城,但修士城市仅仅存在有三十六座。秦木要赶往沧水宗就要途经二百来个世俗城池,其中不乏有王国都城。
修真界对七十二州做不到亲力亲为,定下的规矩也大多适用于修士,而世俗王朝分裂,相互吞并等事就不用在乎修真界的干预。
有的王朝幅员辽阔,横跨数百个州城,唯独中部四周无王朝染指。原因就在于中部四周不可有凡人,这个规定被定的死死的。起初诸多王朝都以之为祖训,但是千百年间,它们分而有合,合而又分,渐渐地有些我王朝出了所谓的圣天子,竟然喊出了欲吞七十二州则必先占中四州的狂言,最后这个王朝的结果十分凄惨,一夜之间,王国分崩离析,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官员士大夫尽数杀绝。
那位帝王的野心断送了他祖上积累下来基业,也成了第一只鸡,他想超越修真界一统天下七十二州,但却是找错了对象,无数岁月以来,修士为了与天道抗争不知道绞尽了多少脑汁。
青山环溪,秦木和俩女正赶往东十七州第一个凡人小镇,青溪镇。从踏入环溪山的一刻,秦木就十分主意自己的行为,深怕被山神遇见。
不过环溪山的山神在秦木一行人进入环溪山后只是远远俯瞰了一眼便又陷入沉睡,这种连筑基都不算的修士在它看来与凡人无恙。
秦木驻足于溪水边,手捧起一摊清水一饮而尽,溪水甘甜,让秦木难得露出惬意。
他环视四周,满目的生机盎然景色,不由地叹道:“没想到这里的山神也是爱惜山水的神祗。”
红裳含笑道:“非也,七十二州四季变化并非一致,北十七州若是冬季,那东十七州便会是春季。”
环奴在一旁附和道:“就如南十七州来说,此时应值夏季,那里的人应该是短袖短裤的着装,其相貌也如碳般黝黑。”
七十二州对于还是小小修士的秦木来说就像是沧海般浩大。
肥田村内只流过一条半蹆深浅的河沟,平时种植的作物也多是旱种,只需浇灌一些肥料即可,所以肥田村的人都是打井喝水。
秦很少去河沟附近晚耍,更不会戏水捕鱼,但掏鸟窝,作陷阱这样的活他自八岁就开始学习。
临近溪水的灌木里会有鸟筑巢,这些鸟都是好食飞虫,傍晚时间就会出来觅食。秦木从一个红黄相杂的鸟窝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三个带有花纹的鸟蛋。
一开始环奴以为秦木会将鸟蛋直接扔入火中,但秦木告诉她那样会炸出许多火星,鸟蛋也不会完好。他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盆,将戏水倒入其中,又将其置于火中。
办完此事之后,秦木又去了较远处放置陷阱的地方,不一会儿,秦木就提拉着一只黑色的兔子回来。
兔子的后腿部分被树条紧紧地勒住,临死前依旧不甘心地动弹,秦木不愿俩女看见他杀兔子的过程就跑到树林中,半晌后,秦木走了出来。兔子的四肢被秦木用树枝固定住,肚子也被撑开,两根红柳枝穿插其中。
兔子烤了两个时辰,环奴盯着流油的兔子直言口水。秦木与俩女谈了他在肥田村的经历,谈到了唐二和凤儿,也谈到了爹娘和二叔。
烤的兔肉外皮很干,但里面却是嫩肉,一斤左右的兔子没多久就被三人蚕食殆尽。
环奴似是意犹未尽,要求秦木再去抓一只兔子,秦木咬着兔胸骨,无奈地说:“其余兔子就像被弓箭惊吓的鸟儿,一时间没那么容易再抓一只。”
环奴只好作罢,不再提兔子的事情,免得念叨着就再次饿了。
不说酒足饭饱,与俩女共分一个兔子后,秦木的肚子也就三分饱。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本无痕步,照着上面勾画的动作开始练习,环奴和红裳则是懒洋洋地在火堆旁取暖。
从伯阳城出来后,秦木不时就会拿出三本术法书进行琢磨,他逐渐发现擒云手和御剑术可以相辅相成,而无痕步则是一种类似罡步的步法并非是术法。
无痕步上在关节处会有文字修注,秦木在不明白其中含义时就会去问红裳,于是红裳对这本书的理解比秦木还吃的深。
就在环奴打着哈欠的同时,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从树林中跑出,如果不是秦木,她就要摔在火堆上。秦木将那女人拉住,仔细一看便让他面红耳赤。
这女人衣衫不整不说,仅剩下的内衣也多有破洞,下身更是除了一条亵裤外就是一双白嫩地大长腿裸露在外面,女人神色惶恐不安,紧紧地抱住秦木。
秦木被扑倒在地,肚子上被女人双峰死死顶住,双腿被女人压住一时难以移动。
女人惊慌地说道:“公子救命,有恶人要杀了我。”
秦木被压在地上,听到女子的求救后,警惕地想要坐起身子,却发现怎么也不能起身,于是抬头向妇人来时那处地方张望。
红裳轻轻眯眼看了这个妇人一眼,而环奴则上前搭把手将她从秦木身上移开。
秦木起身后有些不知所错,他想往女子身后的树林探望,可妇人就跪坐在秦木的视线内,秦木总会下意识地将眼睛向下撇去,每每这般,就会让秦木尴尬不已,最后是红裳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睡袍为他化解了尴尬的处境,这种服饰就是一件比自身身材大许多的轻纱。
妇人双手撑地,抬头哭诉道:“奴家本是嫁到青溪镇的农女,几日前与良人出游踏春,谁知道一伙贼人从树林中杀出,劫了我们的马车钱财不说,还将奴家和良人劫走,说是要阿爷家拿钱赎人。这几日,那些贼人对奴家百般折磨,而后良人找准机会将奴家身上的绳索揭解开,自己则以身挡刀为奴家拖延时间,还望公子救命啊。”
秦木看到妇人手脚上的确有绳索绑缚后的淤血,就信了八九分,于是拍着胸脯向她承诺要将她送去青溪镇。
环奴咬牙切齿,那些山匪对妇人的折磨是如何的,她怎会想不出,如果不是她修为不高就要出手报复那些贼寇。
女人交代了自己夫家的姓氏,所以众人就叫他刘夫人。
秦木问道:“刘夫人,那些追杀你的匪徒现在应该在哪里?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走,但希望你能带路,毕竟山匪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刘氏惊喜地点头,然后指着一个山头方向说:“那地方有个山神庙,过了那个庙在走上两个时辰就能见到青溪镇了。”
秦木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随后又回忆出地质录上标注的路线,点点头,就要收拾出发。
由刘氏带路,一路上的确没有遇到那些山匪,秦木跟在刘氏身后,他表现得十分警惕,每一次抬脚都会很高,落脚时发出的声音便会少很多。
环奴紧张兮兮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仿剑,仿得真武剑,真正的真武剑可能只剩下个剑柄了。
红裳面无表情地跟在秦木身后,她手上捏着秦木交给她的天罗罩,当时秦木给她的时候可把她吓坏了。
刘氏身上穿着轻纱,薄薄的一层并不能将她修长的身材遮掩多少,反而有一种朦胧感,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刘氏有意无意会转头看一眼秦木,每每与秦木对视就会羞涩地一笑。秦木则会呼吸一滞,不经意间,秦木逐渐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刘氏的身上,秦木觉得内心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感觉,毛毛的挠着自己发痒。
半个时辰后,在刘氏指引下,众人来到了那座山神庙。庙子没有多大,也不华丽,庙子的神台上立着一个人身龙头的石像,上面的漆也有些褪色,这个石像就应该是此处的山神。
秦木看着这个石像,发现他与崇明山的山神不一样,一个龙首鸟身,这个是龙首人身,看来不同地带的山神的所属也不一样。
秦木本来打算休息一刻后继续赶路,可刘氏却说她已经没了力气,所幸众人就在此庙住下了。
山神庙内虽然供奉着山神,却不要指望山神能在这里久居,只是一个象征而已,环溪山山神真正的住处是在环溪山灵脉的脉眼处,只有在那儿它才能井然有序地调动灵气。
日落西山,万兽归巢。
秦木坐在火堆旁,取出那本御剑术就开始聚精会神地研究起来。
御剑术,以气驭剑,入门者可御一剑,斩妖邪于百步之外。登堂入世者可御百剑,诛邪于十里之外。
秦木以指替剑,模仿着御剑术中记载的招式。第一式名为起剑式,聚集周身灵气,与剑互为母子,以气驭剑。第二式名为剑杀式,此式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字杀,力求一剑破万法,剑盾虚空。
正在研究第二式的秦木并不知道刘氏已然悄悄来到身边。
秦木无意间碰到了刘氏,引得刘氏发出一声娇喘。
秦木抬头望去,见刘氏妩媚地看着自己,不由地一颤,又往周围望去,却不见环奴与红裳。
刘氏如小猫一般将身子靠了过去,秦木只好起身避过。刘氏一靠落空却发出娇嗔,问:“公子这是作甚?”
秦木没有理会刘氏,他几步走出了山神庙,天上繁星点点,偶尔有虫鸣打破四周的寂静。
秦木转身问道:“刘夫人,我那两位同伴去了哪里?你是否知晓,还请告知。”
刘氏侧身斜躺着,双脚摩挲着,对秦木道:“并不知道她俩去了何方,却知道今夜只有奴家和公子二人相伴,春宵一夜值千金,公子快来呀。”
秦木眉峰微微一抖,他走上前说道:“刘夫人自重,还请告诉我两位同伴的下落。”
刘氏见秦木往前走了几步,就恭顺地如小猫一般向前爬走。
就在刘氏和秦木相隔五尺左右时,秦木突然向前屈背,双臂张开,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闭拢,青诡剑自动出鞘,这是御剑术第一式起剑式。
刘氏受到惊吓,翻身欲盾,奈何青诡比她更快,剑刃划过刘氏的脸颊,斩断了数根青丝。
须臾间,天地清明,山神庙恢复了之前模样,庙内的火堆早就燃尽,庙外已是青天白日。环奴和红裳躺在火堆旁,脸上露出痛苦的模样。
刘氏则如蛇一般缠在梁上,她死死地盯着盘旋在秦木四周的青诡剑,面部神色阴晴不定。
秦木御的是青诡,这是一柄法剑,所以在斩断刘氏头发后,他便恢复了清明。
环奴和红裳明显不会术法,所以一直困在幻境之中,秦木走到火堆旁将二女护在身后,问道:“前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氏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轻纱,但身子扭曲得再也没有任何诱惑之色。她阴森森地笑道:“公子还看不出吗?奴家是想吃掉你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奴家吃掉呢?”
刘氏的声音再无幻境中的婉柔,而是沙哑如呼气声。
秦木摇摇头,他又说道:“道友,将她俩从你的法术中解救出,我们不会再计较。”
刘氏将身子倒吊在房梁上,她摇晃着身子,内衣,轻纱和亵裤顺着身子滑落下去。
秦木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刘氏的下半身化作斑斓的蟒身,上半身依旧是女人的妖怪。
顷刻间,蛇妖侧身滑落,向着秦木扑去。但这只是虚招,她对秦木的青诡有些畏惧。
秦木以为蛇妖是要抓向自己,于是立马结印,两只手上泛出了肉眼可见的密集灵气,这招来自擒云手,凝虚化实集气于手上,可攻可守。
就在蛇妖两只利爪要抓向秦木时,它的尾巴猛然从一侧狠狠甩向秦木,连人带剑地打飞。
蛇妖这一击没有十成也有八成力,修士肉身较妖物羸弱,在它看来,秦木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它扭动着下半身,朝着倒塌的墙下爬去,似要好好确认秦木是否死绝。
墙砖与碎木掩盖住秦木,只裸露出一个手掌,蛇妖仔细地看着秦木的手掌,秦木手中骤然动作,无名指搭在中指上,食指扣在无名指上,中指指向蛇妖。
认为一切尽在把握的蛇妖被这突然结印吓得嘶吼起来,半息之后,蛇妖重重地倒下,青诡穿透了蛇妖的咽喉,最后钉在山神庙的房梁上。
蛇妖伏诛后,环奴和红裳也渐渐醒来,俩女脸上此刻还带着疑惑。
环奴发出一声惊呼,远处蛇妖的身体被俩女发现了,除此还有秦木的青诡还插在横梁上,正滴着绿色的血液。
环奴说道:“红裳,这是秦木干的?”
环奴跃起将青诡取下,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红裳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公子所为,半个月来,公子一直在修炼那几个方术。”
环奴又说道:“没想到秦木这么厉害,这么大只妖物也被他诛杀了,不亏我一番好心,哼,之前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了红裳,这只蛇妖什么来头啊?”
红裳皱眉说:“之前我就觉得那个妇人有问题,之后就在默默观察她,直到昨晚......”
说到这,红裳低下了头,环奴瞧试探性问道:“跟秦木有关?”
红裳抬头问道:“你也是?”
环奴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幻术中与秦木发生了难于启齿的事,遂目视一侧。
这一眼却发现了倒在废墟中的秦木,之前以为是一人一妖斗法中毁坏的便没有注意。
由于青诡有延时一息的奇效,所以蛇妖那一击虽突如其来的狠辣,但还是被秦木御剑挡住,可力道太大,秦木被抽飞之后,一时半刻也没有缓过来,就在他准备伺机而动时,这蛇妖却送上了人头,不过在动用御剑术第二式后就耗尽心神昏死过去。
秦木在傍晚醒来,依旧在那个山神庙中,蛇妖的上半身被环奴用稻草盖住,只余下一条尾巴露在外面,见此,秦木松了一口长气。
红裳跪坐在秦木身边,环奴正手忙脚乱地生火。
秦木侧过身子,说道:“那只蛇妖似乎能把人困住,我也中招了,在那里我总感觉不对,刘氏太过于反常,于是等她靠近我便试探性地出手,不料没控制住朝着她脸上飞去,也正因如此破了她的法术,之后与她斗法也是险胜。红裳知道她的妖术是什么吗?”
红裳静静地聆听后,说道:“这好像是厌胜术也叫幻术,如果不警惕就会中招。之前,蛇妖以被人追杀作套,却歪打正着让我们心生警惕,她觉得不能让我们卸下心里防备,所以就带我们来到这山神庙,而后又以疲乏为借口让我们滞留在这里,时间一久,我们疏于防备就中招了,只是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乍然响起,环奴随手抹了一把脸,却是越抹越黑,她没好气地道:“要我说,管它什么目的,是妖就得杀。”说着,就比划了个切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