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公寓已经安排好了，具体位置在你手机上。”乔俏没有跟宋莞莞一起走，她走在大街上，人群有些嘈杂。
车窗外的风声很大，乔俏刚刚说的话宋莞莞没听到多少。没过一会就收到了信息，是公寓的地址，还有一条附加消息：
【宋老大，钥匙我放在公文包里了，指纹锁密码可以自己设置。】
宋莞莞第一次来法国，跟着导航走，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这是市中心二区的公寓，乔俏自知宋莞莞喜静，这里虽是市中心，但是人流量不多，车辆禁止鸣笛，环境十分优美，每一条街道都透着法国独有的浪漫气息。
Relax公寓安保非常严格，出入都需要通行证，幸好乔俏提前帮她办好了。
她住在二十八层，这是唯一一栋顶层只有两户的公寓，乔俏打听过了，另一户没有人，可以说是很安静。房子里有一个小阁楼，上面放了各种布料和人体模特。正中间放了一家竖琴，阳光正好洒在上面，金色的边缘熠熠生辉。
乔俏真是懂她。
她比宋莞莞大四岁，在牛津大学认识的，后来宋莞莞拿了她第一个DC冠军奖杯时，乔俏便已经跟着她了。去了巴西的那段时间，她也跟着。从宋莞莞这里，她的确学到了很多，甚至比在学校还多。
宋莞莞设置好指纹锁后，进了房间。
这是精装修。整体属于黑白灰格调，宋莞莞本来就不喜欢张扬的颜色或者暖色，她是极简主义，这样的风格正合她意。
她从包里拿出那本保存了很多年的书拿出来，放在了书架上。书很旧了，但是书皮的黄色还是有些显眼，即便已经快要褪色，可在黑白灰的映衬下难免有些突兀。
宋莞莞在工作上是完美主义者，但是对于生活的这些小细节，她从来不在乎。
在书架上摆好之后，她懒散地推开门，走进主卧后，直接把身子摔在床上开始倒时差。
她从巴西飞到法国，是在太累了。
傍晚五六点，无边无际的天空贴一角夕阳。
宋莞莞醒来歪过头，扑入眼帘的是一片灿烂的晚霞。太阳日薄西山，渐渐没了影儿，只留下残存的余温。粉色和橘子交杂的天空，使整条街都氤氲着温馨文艺的气息。满满的，久久不褪。两排的商店，安静悠闲，宋莞莞站在主卧的大落地窗前，心情放松无比，没有吆喝声，没有嬉闹声，更没有鸣笛声，这个世界仿佛就安安静静的，没有掺杂任何杂质，很纯。
天空的云朵时聚时散，暖暖的风透过窗户溜进屋里，温情且柔和。
宋莞莞换下她的黑色大衣，随便从衣橱里拿了一件灰色运动夹克，带上帽子出门了。
街上，人很少。
宋莞莞去面包店买了几袋面包，她这人不怎么会做饭，平常都是林七做给他她吃，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离开英国留学的那些日子，自己独居，都是吃食堂的饭菜，节假日学校听课，她有时候去下馆子，有时候啃面包。这样省时间，宋莞莞讨厌麻烦。她是边学习变参加每年的DC比赛，几乎没有时间自己做饭。
宋莞莞继续往前走，走到巷子深处。她从来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小世界。虽然是市中心，但是二区这里似乎没落了，没有什么商业开发价值，所以几乎没有企业在这里驻足。
巷子里是青石路，像是被冲洗过了，锃亮锃亮。
“卖花，卖花。”一个老迈的声音传入宋莞莞耳中。
靠的很近，她能听见。老奶奶坐在小板凳上，看起来和蔼又慈祥。铺在地上的黄色方布上，摆满了各色的满天星，杂杂碎碎，却不失美感。
“老奶奶，白色全要。”宋莞莞除了礼貌用语之外，真是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只要白色？”老奶奶卖了多年的花，很少见到有女孩子只买一个颜色，竟然还是白色。她有的愣神。
“嗯。”
“好的姑娘，我给你包一下。”老奶奶从旁边口袋里拿出专门包花的纸。
“不用了。”宋莞莞真是不折不扣的简约派代表，在她的观念里，包不包花都长那样，花里胡哨，浪费时间。
她刚要接过，准备付钱，手顿住了，“再给我两束蓝色的。”
蓝色，最后一次见和顾子衿待在一起，他穿的衣服颜色就是这个。
这样算起来，她们不相见已经十七年了，宋莞莞竟然还记得。
老奶奶笑了，给了她两束，宋莞莞正要补上这两束的钱，她用法语说到：
“姑娘，这两束算我送的。”
“谢谢。”宋莞莞收回手，道谢后，捧着满天星离开了。
洁白的花中掺杂着蓝色，有些突兀，她看着，若有所思，看不出任何情绪，似是这美丽的花，在她眼里都失去了颜色，千篇一律。
宋莞莞一手捧着花，一手拎着袋装吐司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一个小男孩坐在拐角，落寞地抽泣。
肯定又是哪家熊孩子走丢了。宋莞莞心里想着。
她看到小男孩，心里烦躁，拿了一片吐司给他，男孩接过。
宋莞莞一恍惚，当年她也是这么认识顾子衿的……
又是烦躁。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起顾子衿了。
她想了想，给了男孩一束刚买蓝色的满天星。还是没有表情。宋莞莞打开手机，点开拨号页面，让男孩找家人，他也意会，开始一顿一顿地拨号。
电话通了，男孩说了几句就挂了。
“姐姐，我哥哥说二十分钟后就到。”男孩奶声奶气地说。
宋莞莞接收到的不多，就听到了二十分钟。
五分钟后，宋莞莞不想等了，从袋子里给他拿了两片面包，又在包里找出自己的名片随手扔给他，不急不忙地说：
“还没人来随便找个人打上面的电话。”
说完，她就离开了。
附近的店铺都开着，男孩可以向店铺老板求助，街道又靠近Relax公寓，治安不用多说。
宋莞莞回到家后，把满天星插进花瓶里，她不懂插花，但懂美感，侍弄一番后走到阳台，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男孩。
她一边吹风，一边等着，直到看见有人下车把他带走后，才重新回到屋里。
车内，男人的手机振了振，刚点开接听键，就传来浪荡不羁的男声：“兄弟，谢了。”
这是韩承文的声音。
男人看了一眼小男孩，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做你的事，这种事别再麻烦我。”
“这次的合同纯属意外，下次铁定帮你办好。还有，你这不是正好经过Relax公寓，我就当欠你个人情了，”韩承文顿了顿，“话说，谁打的电话？”
男人理都没理直接挂断电话。
过了一会，小男孩畏畏缩缩地递上宋莞莞的名片，眼前的男人气场太强了。
男人看到后，冷冷地接过。
名片设计黑白格调，简洁明了，开头就能看见“Iris”的大字，旁边有明显的加粗字：国际设计师。底下还有联系方式。
男人对这些没有兴趣，这联系方式估计也是官方，并不是私人的。他顺着名字往下看，一行细小的字母——“Songwanwan”，这行字不认真看基本上都看不见。
他饶有兴趣地拼完后，瞳孔一缩，顿住了。
宋晚晚，时隔多年，难道真的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