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诺瞪大了眼睛，向着大佬离去的背影投去注目礼。视线从桌上的雪碧移到林渝然的脸上，眨了眨眼。
“行啊，我的然。”
薛言诺一副“这么优质的小哥哥你勾搭上了也不告诉我”的表情，弄得她莫名其妙。
林渝然拎着瓶盖，绿色的瓶身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是觉得咸？喝吗？”
见她呆愣愣的样子，也没指望她给出反应。
林渝然一手握住瓶身，一手扣住瓶盖，用力一拧。
“噗呲”一声，打开跳着气泡的雪碧，递到薛言诺面前。
虽然说这雪碧是沈昱洲给林渝然的，但她不是很喜欢喝这种甜滋滋的东西，所以大半都进了薛言诺的肚子里。
薛言诺舔了舔嘴唇，“这空瓶子我觉得可以保存起来了。”
“.......”
这就有点变态了。
吃完饭出了食堂门口，林渝然随手把空瓶子扔到了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回收箱里。
回教室的路上，薛言诺八卦兮兮地问她什么时候和大佬的感情那么好了。
想到昨天自己还把人家的椅子踹散架了，林渝然实话说：“不好。”
？
“那他给你送雪碧干嘛？”
林渝然思索了一阵，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大概是想让我罩着他吧。”
“......”
回教室的时候，人还不多。
后面的空调打着冷气，从林渝然座位的角度，能隐隐看见空调百叶窗口处冒出的白气。
刚刚吃饱喝足，温度正好，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林渝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睡午觉。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林渝然转了个头，半张着眼。
沈昱洲逛完一圈回来，此时正带着白色的耳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完美无视了天花板上的几个高清摄像头。
林渝然微睁开一只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吃力地从脑袋下抽出了右手，轻轻拉了拉同桌的袖口。
沈昱洲感觉从袖口处传来一股轻微的拉力，他微侧过头，垂眸看着那两根捏住自己袖口的细白好看的手指，一手把耳机扯下来。
“嗯？”尾音上挑，有一丝丝撩人。
边上的姑娘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手臂下，只露出一双朦胧着水雾的眼睛。
应该是还困着，说话带着一丝气音。
“雪碧，谢谢。”
“哦。”
本来他也是为了感谢林渝然上课提醒他的事才送的饮料，又被她提起来，沈昱洲看她这幅困倦的样子，也不愿多提。
果然，在得到他的回应后，林渝然就又闭上了眼，脑袋往臂弯里埋了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沈昱洲勾了勾唇角，注意力又回到手机上。
午自习结束，下课铃打响。
林渝然坐起来，身子往后一靠，揉了揉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她盯着某个点看了几秒，然后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只手从笔袋里抽出了一支黑色水笔，另一只手伸进桌肚里开始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一堆书里抽出了一本物理习题册和一份......答案。
上午在老师收练习册里夹着的答案时，林渝然被薛言诺叫出去了，于是便成了五十多人里的漏网之鱼。
私藏答案后，她本来还觉得有一丝丝的良心不安，现在抄起答案来，那一丢丢的愧疚也被抄答案带来的快感淹没。
真的爽。
林渝然的笔尖在纸上飞舞，唰唰唰就是一页。
沈昱洲早就注意到了她的一系列操作。
这妹妹，有点意思。
但是答案更有意思。
他长睫一抬，食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林渝然的桌子。
“答案借鉴一下，谢谢。”
林渝然笔尖一顿，腾出一只左手，把那本写满了答案的小册子放到两张桌子中间，纸张纷飞，以极快的速度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丝丝的油墨香气。
她收回左手，脖子随着答案的转移扭向了靠近沈昱洲的那一侧，眼都没抬一下。
“别急，放中间一起抄。”
她的发丝挽在耳后，阳光落在耳廓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白色的细微的绒毛。
沈昱洲懒散地坐着，斜支着脑袋，盯着林渝然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翻开练习册写了起来。
大题目的过程有点多，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林渝然头晕。
她凑近了些许，想再看得清楚点。
沈昱洲也往中间靠了靠，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裴子煜坐在他们前面，刚睡醒转过头来，就看见两人像是挨在一起似的。
他们偏还不自知。
裴子煜心下一惊，身子猛的一晃。
“磅当。”椅子落地的声音尤为清脆。
沈昱洲被吵到了，抬头，见裴子煜一副见鬼了的不可思议的样子，黑漆漆的眸子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有病？”
冷静，吓着肚子里的土豆粉和炸鸡就不好了。
裴子煜收了收表情，看看正埋头搬运答案的林渝然，又看了看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沈昱洲，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俩......有点东西。”
-
班级里的吵闹声不止，林渝然没听清他们的对话，收笔时，课代表刚好过来收作业。
林渝然想了想，又改了几个答案，然后把摊开的作业递给课代表。
她扫了一眼沈昱洲的作业本，一大片还空白着，只写了几个ABCD。
社会哥就是厉害，抄作业都抄得明目张胆，唯恐老师不知道似的。
抄成这样，怕是待会儿想接受一番人格侮辱。
交了作业后，沈昱洲就离了教室，又过一会儿，林渝然又被薛言诺叫走了。
“买奶茶去吗？”
“走。”
一中还有一点好的，因为校长坚信学习要劳逸结合，所以从没在伙食上苛待过学生，甚至还在学校里开了小卖部。
学生们可乐疯了。
小卖部里什么都有，卫龙的辣条，乐事的薯片之类的小零食，反正都是学生喜欢的。
等她们到的时候，卖奶茶的地方早已排起了长队。
等买到了奶茶，她们选了个地方坐下，薛言诺对于那长着一张好脸的社会哥的执念异常之深。
“你说他是单坐还是有同桌的啊，”她又笑了声，“总觉得他同桌有点儿倒霉，天天承担着校园大佬坐在自己旁边的心理压力。”
林渝然“嗯”了一声，说：“我是挺倒霉的，但心理压力不是很大。”
薛言诺安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哇，你这就有点惊悚了。”
“惊悚什么？中午不是还说社会哥要我罩着？”林渝然手里捧着杯奶茶，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难道怕他跟我收保护费不成？”
话音落下，薛言诺就不接话了，手指了指她身后，安静如鸡。
高高竖起的马尾辫好像被人扯了扯。
林渝然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转身。
沈昱洲正收回手，正午的空气闷热，他的黑发微微湿润。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看过去，薄唇轻起。
“同学，交保护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