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收音机音乐一直响个不停,我记得里面放着甄妮的《鲁冰花》,王杰的《回家》,毛宁的《涛声依旧》,毛阿敏的《渴望》,当响起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时,显得屋里的动静格外响彻。
我好奇吗?当然好奇,“哼唧唧”的声伴着“啊哈啊哈”的似笑非笑的喘息,木床“吱咯吱咯”地晃悠着。我突然担心起来,或者说是疑惑起来,会不会是屋里的那个男人和小李阿姨在打架,那她肯定是打不过他的。脑海里又泛起,青青妈和强强妈聊到小李阿姨时的那种恨不得用眼神扎死她的神情,她们说“浪”“骚”,平日里也偶尔听到过这个词,虽不知具体的意思,可我知道那是用来骂人的。
我上了台阶,手抓着窗台向左右两边多出的一块窄窄的边沿,脚蹬着墙角高出的窄窄的边沿,非常窄,双脚得横着,两条腿向两边阔成“O”字行,两只手只能先用中间的三根手指头使劲地扒着窗沿,慢慢地向窗口移动着,终于来到了窗台,踮起脚,两只胳膊搭在窗台上稍作休息,窗子贴着各种美女挂历,还有日历。贴的非常严实,但毕竟还是有遗漏的,在窗户的一个小边角,没有贴实。
我闭着一只眼睛,尽量不要弄出动静,慢慢地靠近,瞄着眼睛往里瞅。
我害怕了,吓得我跳了下来,幸好墙沿不高,也没有崴到脚。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小李阿姨很尖锐地厉声道,谁在那!真不要脸,女生的宿舍都瞧!
她不清楚是我,可能以为是哪个流氓吧?!
我害怕了,其实,她明明看不到我的,我却做贼心虚地躬着身子,手捂着嘴巴,垫着脚尖静悄悄地转了个身,怎么办?往哪走?算了,用出了吃奶的劲跑向了开旅馆的王阿姨那!
王阿姨又在算她的账,她抬头见我气喘吁吁地问,这是怎么了,晓丽?
我说,阿姨…阿姨好,我…我来…找青青…玩。说完,给你一个自以为平安无事地笑。
你可是好久没来找青青玩了,她不在家。刚才,我看她出门了。王阿姨说。
哦,知道了,谢谢阿姨。我转身离开。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小李打开了窗子往外瞧,我有些心虚地往她那斜了一眼,正好地对视上,我天哪,你说说我往那瞧啥瞧呀!
你,过来!她现在窗子那,伸手指向我喊到。
我装作不知道她在叫谁,没有停脚步,慢缓缓地走着。
就是叫你,别装蒜!她又喊到。
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我停住,迎上她的目光,指了指自己。
她点头。
哎,好乱的头发,她也正用手梳理着。
我走了过去,也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是叫谁呢?
她说道,你管我叫谁。
我来到了窗边,屋里的男人探出头来,一头的小卷发,邪魅地嘴巴用舌头挑着上嘴唇,眯着一只眼神说,喂,小孩,有没有注意这有人?
他的形象让我想起了乐乐的舅舅,不同的是,眼前的青年比乐乐舅舅来的稍微壮壮的,在就是要比乐乐舅舅来的时髦一些,就像镜子后面的挂历上的男人一样。
我摇了摇头。
小李撅着嘴不相信地说,刚才?不是你!?
我还是摇头。
屋里的男人说,怎么会是她呢?快闭上窗子吧,免得让人看见。
小李闭上了窗子,正当要合上窗子上的插捎时喊到,离窗子远点!
我知道这是警告我的。
我像是逃过一劫般的撒腿就跑,一直跑到妈妈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