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秋想不通也就放弃在想了,吃口点心品口茶,至于那说书之人口中的故事,她也全做打趣听听便过了。
但是当说书人说到,那无盐妻子深深被二人之间的情意所感动,决定退出,不做二人之间的绊脚石,那佳人深明大义不计前嫌,请求无盐女留下,她二人姐妹相称,共同侍夫时。
南塘秋依旧是不淡定了,只觉得那话本子,越到后面越是狗屁不通!要是她是那妻子,定要她那相公好看,若是她是那佳人,必定会在知道才子有妻子时离开,又怎么会共侍一夫呢?
显然同她想法一致的大有人在,右侧与她相隔两桌的一个青年大汉,起身向台上老者高喝道,“我说老李头儿,你就别说这些,娘们儿家爱听的唧唧歪歪黏黏糊糊的东西了,讲点儿别的来听听!”
南塘秋皱眉,诚然她也是一名“娘们儿”但是她也是不爱听这种没有逻辑性的东西的,可见那大汉口中所说的话太过绝对了。
“对呀,老李头,换点新鲜的说来听听。”
一时间堂内哄声四起,纷纷叫喊着要老者说些别个。
柳府之内一重重院落绵延深远,华宅锦绣垂障,璧饰珠玑,满目雕馈铺陈,就是比之将军府也不为过,不愧为大梁第一皇商。
此时梁浮生正正端坐于柳如辰房内,悠哉悠哉的品着刚刚于南方快马加鞭送到的新茶——君山银针,他一身锦衣贵气逼人,气度从容不迫,沉稳高华,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刚刚被梁王妃赶出门来的!
柳如辰一脸好笑的落于他对面,无奈道,“王妃所言也是为你好,再说那王尚书家的小姐也不错呀,听闻那王小姐秀外慧中,温婉知礼,乃是这京都城里不少青年才俊的梦里人呢?”
“即是那王小姐这般得柳兄心意,那不如柳兄娶了去?”梁浮生轻吹浮叶,头也未抬,淡然回道。
柳如辰被他拿话一噎,也知道他是当真不耐烦与王家小姐的亲事了。他轻挑眉毛,也就转开了话题去,“那件事王爷怎么说?”
见他说起正事,梁浮生神色也沉静下来,沉思片刻方开口道,“老爷子也不肯多说,只是叫我不要多管。”
柳如辰听言神色凝重,正沉思间,又听他道,“不过……我猜他定是在将军府中安插了探子,且那人位置非比寻常,所以老爷子才会不告诉我,他是怕知道的人越多,对那人越是不利。”
柳如辰眉心轻跳,讶然道,“看来那人所处位置当真是非比寻常了。”
原来两人于半月前回到京都,并将一切事情转告了梁王与皇上,谁知他二人竟是先一步知道了消息,就连梁浮生二人说出,断水剑另有秘密之事,皇上与梁王都一脸平静,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说不定就连是什么秘密都知道了,可是二人也不好在大殿相问,只好等几人出宫,才找了无人时询问梁王,只是梁王神色莫测,却是未答,只道要他二人别再管了。
之后半月梁浮生软磨硬泡,才终于让梁王开口,告诉他那断水剑之中有宝藏地图,至于他是如何得知一切的,梁王却是绝口不提了。
二人各有所思,无人言语,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大少爷,大少爷可在?”
高喊声惊醒一室静谧,柳如辰二人有事商谈,早已经屏退了一干下人,此时竟有奴才不顾规矩大喊大叫,柳如辰沉下脸来,怒喝,“何人喧哗?”
门外人声越发进前,“少爷是我,柳林,小的有事要报。”原来是府内的二等小厮,不知为何会到柳如辰的门前吵闹。
“进来吧?”柳如辰眉头微触,心火高涨,实在是不知柳林来干嘛?
那青衣小厮弯腰进门来,跪地与二人见礼,柳如辰让其起身,询问他有何事要禀?那小厮恭敬道,“是这样的少爷,你回来时不是交代了各店铺掌柜,若是有一位喜穿素衣,手持您令信,名为南塘秋的姑娘来找您,便是无论何时也要禀告您吗?”
闻听柳林所言柳如辰霎时起身,焦急道,“可是她来找我了?”
梁浮生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神情,只是当听到南塘秋的名字时,他执杯的手一顿,置于唇边的紫砂茶杯便未动分毫了。
柳林被柳如辰急切的举动惊在原地,连连摆手,磕磕巴巴道,“不,不是。”
柳如辰高悬的心骤然悬空,白白高兴一场,气愤道,“不是,你跑来说什么?”
当那句“不是”落地,梁浮生举了很长时间的茶杯终于被他放了回去,却是忘记饮茶了,他复又拿起,轻呡一口,方才在此落下。
柳林遭到责骂,越发心慌,急切解释道,“是这样的少爷,我今天帮厨下出门采买,正巧碰见辰烟客栈的李掌柜,他识得小的,便叫小的传句话给您,说是今天早间有位身穿白衣,眉清目秀的公子来客栈投宿,说是就叫南塘秋,李掌柜的说他瞧着那白衣公子十分像是女子乔装的,怕正是少爷所交代之人,可是那人又并未出示令信,李掌柜不敢私下妄动,是以就让小的来禀告一声,等少爷定夺。”
柳如辰侧首与梁浮生对视一眼,挥退柳林,“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柳林退出屋外,关上房门,柳如辰才幽幽开口道,“浮生怎么看?可是小秋?若是小秋,她又为何不来找我呢?”
梁浮生心下不是滋味儿,无亲无故的人家一个姑娘来找你作甚?话音里不由得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到底是不是,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如辰完全沉浸在,南塘秋来京都了,他们又可以见面了的喜悦里,哪里有时间理会梁浮生的心思?是以他也未听出梁浮生的语气不对,只高兴道,“浮生说的对,我这就派人去查。”他赶忙起身唤人,交代侍从去办。
稍许时刻南塘秋所在的茶馆位置,已被告知于柳如辰与梁浮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