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年。
今为公历年的最后一天,虽离春节还有一段时日,可大街小巷都已经有了过年的热闹气氛。红灯笼街头到巷尾,天上飘下雪花在灯笼上慢慢积了一层厚雪。路上人来车往的不断,都面带着喜色。不仅是街上,连火车的鸣笛声都响了多次,有多少返乡的人也都在这一天回来了。
跨年夜的火车上也是笑语盈盈得,列车员播报祝福词并说前方即将到达终点站时,车厢内更是热闹了起来。
洛川在餐车正吃饭,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和越来越熟悉的景象,不禁笑了内心深处是感叹:漂泊了两年终于要到家了。白家李管事一路是跟着她的,转身又来到这找她:“小姐,这就快到站了,也该收拾收拾准备一会下车了。”洛川随即就回应了:“我也吃好了,走吧。”
他们正准备回自己的包厢,却听到餐车那边有呼救的声:“救命啊!有没有人来看看啊……”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洛川立即把手中的包和外套给李管事,“我去看看,你先回包厢等我。”说罢就往那边急着赶过去了。
确实是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呼吸急促,身子抽搐起来,小脸憋的通红。洛川见状立即拨开围着的人,上前诊断。那年轻女人着急地直冒眼泪,问她:“你是医生吗?你救救我女儿吧!她这是怎么了?”
洛川仔细看了看小女孩的症状,又回问她:“刚才你们在吃什么?”那女子彷徨中用手指了桌子上的一盘小青枣。洛川瞬间明白了,于是将小女孩扶着,一手用力地拍她的后背,尽量让她弯着身子,就两三下的功夫,小女孩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险些致命的枣核。这才有所缓解。
“啊,原来是被枣核卡住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姑娘,你救了我的孩子。多少钱,我给你诊费!”那年轻女子抱起了小女孩,让她坐在了椅子上,转身紧握洛川的双手表达真切的谢意。
“不用谢,这没什么的,举手之劳也不需要诊费。一会让她多喝点水,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小心点。”洛川看了看那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她也没怎么大哭大闹,就乖乖的坐在那里,惹人心疼得很。
“还不知道您贵姓呢,我叫陆牧遥,这是我的女儿宁宁。”还没等她说完,悦悦就站起来自己向洛川鞠躬言谢:“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真乖!”陆牧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表扬她。
“小宁宁,不客气。我叫白洛川,陆小姐你的女儿真可爱。”在洛川看来,如果单看她,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懂事又可爱的女儿,真是让人羡慕。
陆牧遥会心地笑了,又对她说道:“白小姐,要不就一起坐一会吧,反正离下车还有一段时间呢。”
“不用了,我还要去收拾东西呢,怕一会来不及,我先走了。小宁宁再见。”
“姐姐再见。”
“白小姐,那你慢走。”
她给陆牧遥留下的印象十分的好,心里想着既然都是在同一站下,那么日后肯定有缘再见,所才没有执意留下洛川,不然以平日牧遥的性子,洛川今天必定是要留下来陪她聊天的。
洛川走后,宁宁就对陆牧遥说道:“那个姐姐真好,宁宁以后也要学医,也要救人。”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这些大话,把陆牧遥都逗笑了,“宁宁既然这么懂事,那妈妈就为你加油,祝你早日成为神医,好不好?”
“好!”
洛川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忙着收拾东西完东西,火车也快要到站了。随着长长的鸣笛声,火车停靠到站。外面天是黑的,但是也有很多人来接送,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入耳膜。因为天冷,人穿的也多,火车门旁人挤人地一个接着一个地下去。洛川则等到最后人少了些才开始下。
“我才走一年这承州城倒是变了不少。”洛川走过人群到站外才看清这四周的环境,不由地想多转转。因为天冷,双手捂着快要冻冰的耳朵取暖。
李管事放下来手中的行礼,呼出的白气一朵一朵的,对她说道:“现在到了北方就寒凉,你也没让提前知会老爷,我这就去找辆车送我们回去。”
她点头回应:“好,我在这等你。”
另一边,早有人在车站等候陆牧遥下火车,是李副官。白洛川一定想不到,她所救的是总督军司令的外甥女。陆牧遥正是督军府的大小姐,总司令的姐姐。
宁宁见到李副官的第一句话就是:“舅舅是不是又没空来,他怎么天天都这么忙?”
李副官只好照实回答:“对啊,不过你一会就能见到他了,他可是很想你呢。”
“好了,我们走吧,回家喽!”陆牧遥牵着她的手跟随李副官去停车的地方,准备坐车回督军府。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又看到白洛川了,看样子是已经找到车了。
陆牧遥和宁宁就叫住了洛川,向她走去,“白小姐,请留步。”
“陆小姐?”
“现在雪下的那么大,白小姐要不上我们的车,把你们送回去。”陆牧遥笑着说道。
就连宁宁也是同样:“姐姐,坐我们的车吧。”
洛川却回绝了她们:“真的谢谢你们,不过我们刚才正好已经找到车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白小姐如果下次再见到,你可不许拒绝我们,好歹给个机会让我和宁宁报答你一下吧!”
“一定会的。”洛川笑了点头答应她们。看着宁宁带着帽子围着围巾,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小小的鼻子,洛川也对她很有好感,充满爱意地抚摸了她的小脑袋。
他们说了几句便就此相互告别了,李副官带着她们坐车离开了,看着车渐行渐远,他们也相继走了。李管事在上车前还对洛川说:“看她们身后的那个人穿着军装,应该不是普通人是军统的人,小姐还是不要跟这些人打交道比较好。现在世道乱,军阀混战,太复杂了。”洛川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李副官把她们安全的接回了督军府,带着她们去见陆泽禹,也是现在的总督军司令。
“舅舅!”宁宁刚踏进他的房门,就大喊了一声朝他小跑过去,声音软软甜甜的。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脸也会为她露出罕见的笑容,“宁宁终于回来了。”
李副官把她们送来自己就走了。
宁宁被陆泽禹一把抱起,鞋上在外面踩的泥水,还有身上被雪浸的潮湿,他也都不在意,可见他对宁宁的无与伦比的喜爱。连陆牧遥都不断在提醒她:“宁宁,你别调皮,你看你都把舅舅身上弄脏了。”
“哼!”她又一把搂住了陆泽禹的脖子,背对着陆牧遥。
“没关系,舅舅才不会嫌弃宁宁呢!”陆泽禹冲着宁宁嬉笑逗她开心。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陆牧遥站在一边感叹道。
“姐,我没去接你是因为我也从外面刚回来不久,怕赶不上所以就让李副官提前去等你们了。这次姐夫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在乌镇那边有点事,让我们先回来,在那边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带着宁宁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每天忙这忙那什么都不顾,我才走三个月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就剩骨架了吧。”陆牧遥走到他面前,拍了他的肩膀一副严肃的样子训斥他。
宁宁转过头捧着他脸庞奶声奶气地说道:“舅舅,你知道吗?我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小姐姐,她会医术,还救了我呢!”
“是吗!”
“嗯,她特别好。”宁宁对她连连点头赞誉有加。
陆泽禹问陆牧遥:“这…怎么回事?”
“宁宁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卡着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正巧碰到了一个懂医的白小姐,救了宁宁。我要给钱给她,她也不收,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好改天登门拜访一下。”
陆泽禹倒是无心过问那么多,他一脸疼惜地看着宁宁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别再这样了,吃东西的时候要慢慢吃。”
宁宁嘻嘻哈哈地笑着也没个正行,抱了许久才愿意下来自己跑着玩,他们舅甥之情许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当今能在陆泽禹面前“胡作非为”的,只有宁宁。陆牧遥这个姐姐也是他最珍视的人,她们母女在陆泽禹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就连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张明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