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玛伽寨皆无大事。对于这样一个鸡犬相闻的小山寨而言,安静祥和其实才是常态。苏剑按部就班的每日五更晨练,入夜修行。一丁点儿的时间都不敢浪费,倒是把大牛他们一众少年憋的不行,数次堵着他家门口要他讲那天龙八部的故事。苏剑倒也不是故意吊他们胃口,只是自己不知何时便会面临所谓的规则镇压,实在身不由己,不敢虚度。被催的紧了,便抛给他们一个奇怪的圆球。那球乃是蟒蛇皮缝制,里面塞满兔毛,摸起来又弹又软倒是舒服。少年们开始不明其意,待苏剑简单讲解了玩法规则,又亲力亲为的演示了一次之后他们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个叫做踢足球的游戏。这才让苏剑稍稍又清静了几分。
这般努力,自然会有回报。如今他那晨练之法在配合脉络散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满负荷进行了。也就是像那位篮球大神那样,每周六天,每天六小时,每项6000次的666疯狂训练。幸好他的这些训练都是在凌晨时分的半山腰进行,基本没有外人旁观。否则必然会被好意的劝阻,因为在他们看来想要强身健体那就应该多练武艺,这样上窜下跳的作践自己哪会有什么作用。所以苏剑除了开始两天还拉着苏大牛一起训练,后面就再没喊他。饶是如此,这些天他每每累得死狗一般拖着身体回家时也被老族长训诫过几次,怪他不珍惜身体。
疯狂训练的后果就是脉络散还神丹每天都像吃豆子一般飞快的消耗完毕,不得已苏剑又兑换了最后一颗灵石。当初他一共只得到了六颗,前前后后三颗都兑换成了五铢钱分别购买脉络散和还神丹,两颗直接买了吐纳心经。再加上今天这颗,苏剑算是回到了起点,两手空空。不过好在成果也比较喜人,除了身体明显强壮不少,气色也光彩照人外,基础属性值的变化更是肉眼可见。
首先武力值已提高到了9点,距离开启任务系统只有一步之遥。敏捷更是窜升到了25点超过了一般的成年人,达到了猎人队成员的水准。而进步最为明显的还属体质,居然已是35点,比苏大牛还多了5点。这让苏剑心中嘀咕不已,自己不会是要走血牛路线吧?像典韦那样身中个十多箭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最后也是个傻大个?不过想到自己高达99点的谋略估计能落下典韦一百条街,他心中又踏实了许多。谋略值自然没有变化还是99,苏剑也明白再想提升只怕难如登天,不过他不在乎。他关注的是吐纳心经的熟练度。经过这几天的修行,吐纳心经已经成了80/100,意味着今晚一过,不出意外自己就将完成吐纳心经的第一层修炼。到时自己的各项属性必然还会迎来一波暴涨,想想就让他激动万分。
因为今天便有可能将武力提到10点,开启任务系统,所以苏剑出门的时间倒比往日还早了一点。不过当他摸黑来到演武场时不由得一愣,只见那里竟有个人影在缓缓打拳。走到近处才发现正是多日不见的猎人队长苏山。苏山见苏剑到来,便收了拳架笑道:“来得挺早啊,小剑。”苏剑忙回话:“大伯早,您怎么在这里练拳?啥时候回来了?来找我有事?”苏山摆摆手道:“我昨晚回的寨子。没啥大事,就是来聊聊,你练你的,别管我,我先看一会儿。”苏剑便不扭捏,稍微舒展下身体就开始了日常的训练。他的那些花样自然让苏山大开眼界,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跟着做几个,体验一下动作要领。
苏剑心无旁骛,动作一丝不苟让苏山也不由暗叹其心性沉稳倒不像是个少年,便越发不忍心出声打断训练。就这样,你练我瞧的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苏剑体力终于耗尽。在苏山面前,他就不打算用脉络散回复体力了,免得解释起来麻烦,于是就停下来休息。苏山这时趁机开口道:“你练的这些动作大伯虽不是很懂,但能感觉到确实有用,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苏剑心想这怎么回答,难不成说是专业训练师给篮球明星制定的运动计划?于是干脆胡扯一番,说是不知道啥原因,反正醒来后就会了,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练着玩。
苏剑这样啥事都推自己不知道,任人猜测,若是在外面肯定行不通。但在这小山村,大家都知根知底没有任何秘密的地方,反而好用。他在此地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就发现这儿的百姓特别淳朴善良,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自己的那点小秘密根本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去撒谎遮掩。反正解释不清,那干脆自己猜吧。我也不知道,什么神仙转世,仙人弟子啥的随便猜,总之我没有恶意,对大家只有好处就是了。
见他这样说,苏山点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又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偷懒继续坚持练下去。昨晚听你二伯说前些日子都能打死野猪了。看来长进不少啊。”苏剑只得无奈再解释一遍那猪是自己撞死的并非他打死的。苏山摆摆手表示此事不说也罢,接着道:“我昨晚刚回,老族长便告诉了我粮食种子之事。这事你做的很好,大伯很高兴。若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会很欣慰的。”
苏剑这一世的父亲名叫苏海,当年在玛伽寨的猎人队排行老四,与苏山关系十分亲近。但在一次进山打猎时不慎跌落悬崖英年早逝。故而苏山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对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应有照拂之责,心理上一直把苏剑当自己的半个儿子看待。所以有时说话半是严厉半是亲近,常让苏剑摸不着头脑。
毕竟是夸奖自己,苏剑只好陪着苏山一边闲聊一边争分夺秒恢复体力。这时苏山又说:“按着你的建议,我这次出门买了不少粮食回来,虽然价格涨了点但也还算顺利,只是如此一来,咱们玛伽寨可就一个大钱都找不出来了。这往后几年衣服都没钱买了,你练拳可要注意,弄破了到时就要光屁股了。”见苏剑瞪圆了双眼,他又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只要有吃的那别的事都好办。咱们玛伽寨别的不多,兽皮有的是。到时候给你做一件大皮袄。”
苏剑对他这冷笑话很是无语,只得岔开话题道:“大伯,这次出去可有什么奇怪的事么?外面世道如何?”苏山沉吟片刻道:“外面看起来还算安稳,但听说因为大汉连年对西羌用兵,分派在老百姓身上的赋税可是越来越重了。如今一般家庭勉强可以度日,若是遇上灾年那可就得饿肚子。我还听说冀州一带这两年收成不好,又暴发了一场大瘟疫。那边的百姓都开始卖儿卖女活不下去了。”“瘟疫?”苏剑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对,是瘟疫。都说乱世出妖孽。大家饭都吃不上了瘟神还跳出来作乱,简直没了活路啊,不过好在冀州本地还有个太平道能救苦救难。他们教里的天师能斩瘟神,引符水。谁要是病了喝上一碗符水立马便好。”
苏剑听完不禁皱了皱眉头。关于太平道他其实也不敢枉下结论了。若是以前,说什么符水治百病他肯定一笑了之,会说这只是那些宗教用来蛊惑百姓拉拢信徒的一种手段而已。但就在前几日他才千真万确体验到了灵气的存在,知道这世间确实有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存在。那倒没法再坚持自己原来的那些看法了。或许人家真的有那样的神通也说不定。
见苏剑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苏山便问:“怎么?小剑觉得这太平道有些不妥?”苏剑摇头道:“也不是不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这么收买人心,官差难道就不管么?这信徒太多了可不好控制。”苏山点点头道:“还真没人管。太平道也就发展的很快。听说那大首领叫张角,乃是个普通樵夫,有一天上山砍柴偶遇南华老仙,得其赐下三卷天书这才修成大道,成为天师。他自称大贤良师,尊黄天为至上天神,发宏愿要致天下太平,故而创立太平道教。冀州一带的百姓尽皆成为他的信徒,从者数十万。不但如此,听说其他州郡也都有了太平道的山门,就连咱们这小小的东牟县如今也常有太平道信徒出没。”
苏剑点点头说:“看来这世道要变啊,大伯你怎么看?”苏山其实早就发现自己这个侄子自打清醒后便像换了个人一般。虽然说话办事都挺有礼貌,让人心生好感。但语气上却基本不像个小孩子,与他交谈有时会觉得是平辈论交。不过这也正是苏山喜欢有事没事和他聊两句的原因。这玛伽寨堪比世外桃源,平常难得与外界接触,就算有事也都是他这个猎人队长,未来的族长,出去操持。所以这么多年寨子里其实少有人能跟得上他的见识,可以提上点有用的意见。他大事小事一把抓其实是有些寂寞的,现在苏剑这样跟个大人似得与他交谈,他反觉得很好。于是反问:“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对大伯说的?”
苏剑没有迟疑,开口便说:“先前我向老族长建议多买粮食以避乱世,现在这观点依旧不变。这太平道广传教义拉拢百姓,所图不小,表面上风生水起实际大祸转瞬便至。咱们玛伽寨不过几十户人家,能结寨自保已是不易了,千万不能节外生枝与那太平道扯上关系。不过倒也不是说就得缩在这小山沟里不问世事。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如今乱世将至,对咱们玛伽寨其实也是好事。搁在太平年月,咱们这样的泥腿子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一代一代只能困守这山沟沟里混吃等死。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战乱四起,少不了需要大量人才,若是敢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能有机会混出点名堂,改变命运。”
苏山其实也是个胸怀大志之人,只不过生在这么个地方,任他是天生蛟龙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只能乖乖认命。现在听苏剑这么一说,倒是生出几分同感。他这岁数已是无所谓了,但自己的孩子总不能一直这么活着吧,尤其是那娃娃打小便聪明伶俐,就这么浪费了资质他着实心中有愧。于是便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苏剑倒也不遮掩,直接便说:“我再呆上些时日便会出山闯一闯。我走之后寨子就封锁寨门别让外人进入了,有那玉米和地瓜咱们肯定可以自给自足。如果能混出点名堂,我就回来带大牛狗子他们几个一起出去。如果混不出来也会老老实实回来种田的。大伯只管放心。”
苏山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啥好。想反对吧,苏剑说的其实句句在理,以他这两年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和沉稳的心性,自己这做长辈的其实都自愧不如,窝在这小山沟暴殄天物他也于心不忍。但若是同意吧,又觉得他终究只是个孩子,甚至身体才刚刚复原,连个普通人都未必打得过,又怎么去这乱世闯荡。于是一时有些语塞。苏剑察言观色,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说:“大伯也不必为难,我说要走也不是马上动身。怎么着也得等着跟你学上几手,足够自保了才会动身。”
苏山点头应下,一方面他想着时间紧迫,自己就别再打扰苏剑练武了,另一方面也急着去找老族长商议接下来的对策。于是就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忙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