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英语课有两节,第一节课的时间都用来讲解试卷了,所以第二节课李老师才开始挨个检查笔记。
纪可朝着第一大组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老师查笔记的速度还挺快,大多都是挑重点查,所以现在已经查到第四排了。可是离纪可的座位还有好远,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轻轻趴在了桌子上小憩一会儿。
闭眼还没有三分钟她就被喊醒,老师让她也帮着查笔记。她起身微微伸展了会儿身体,便离开了座位,准备从她这一大组开始检查。刚走没两步,纪可感受到了阻力,回过头来,贺许那细长的手指正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角。
语气掺杂着几分微乎其微的乞求:“查慢点。”
纪可皱眉:“你不是补完了吗?”
说这话时,贺许又拿过了她的英语书,说道:“这不是偷工减料了吗……”
“……”
她没再耽误时间,径直走向了第一排,速度飞快但又十分认真地开始检查,她也趁这个机会来认识认识这些人。开学都快三个月了,纪可还没有记住全班人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人纪可看他表情就知道这次笔记他一定没有补完,这人刚想开口巴结几句,就被她给无情地打断了。手中的英语书被她抽走,纪可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他耳里。
“看到我脸上的字了吗?”
这人盯着她的脸瞧了好一会儿都没搞懂纪可的意思。
她弯唇,拿起笔在纸上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他的名字,下一刻扬起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粉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清、正、廉、洁。”
周围嬉笑一片,纪可继续面无表情地一排一排地检查。当她拿起贺许的英语书时,表情多了几分嫌弃。他的课本已经扛不住“折磨”,变得黑不溜秋,还烂了不少。
纪可毫无表情地拿起,皱着眉放下,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去了下一排。
两人大概花了半节课不到的时间就查完了全班,纪可将手上的名单放在了讲桌上便回了座位。她缩了缩脖子,下巴搁在坚硬的桌面上,感到有些疼痛之后才垫了本书。
讲台上,老师随意瞥了一眼名单,说处罚时,纪可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压根没听清老师讲了什么。之后全班又开始跟着磁带读单词、读课文,纪可醒来时都已经下课了。
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左手放在底下划动着手机屏幕,发现又有几条未接来电,时间显示的是三分钟前。
纪可回拨过去,“嘟嘟嘟”几声后,另一边接通了电话。
“妈,怎么了?”纪可还在打着哈欠,显然有些没睡醒。
罗盈似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晚上晚自习我们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回家来,你爸爸好像是有事要和你说。”
纪可应下了,挂了电话之后,她拍了拍前排班长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奈:“晚上我请假哦。”
班长点头,在班本上记录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分到了这么一个规矩多得要死的班上。
整个高一就纪可所在的五班最早上早读课,还不允许迟到,迟到似乎还要罚钱。刘娥不允许学生披头散发,不允许学生穿稍微短一点的裙子和裤子,就连破洞裤都不允许穿。坚决不允许学生化妆,严重的还要被请家长。而且什么事都要记录在班本上,每晚晚自习结束前公布一下荣登班本的名单。
纪可最烦有人管着她,她一向随心所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说班里不允许披头散发,但她觉得这条规矩十分的脑残。
下节课又是自习,纪可不太想继续待在这发呆,便随意整理好桌面和抽屉,离开了学校。
出租车上,她给罗盈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快到家了。另一边没回,纪可将手机灭屏放进了校服口袋里,开始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推开家门时,纪可下意识地抬头往墙上的挂钟上看了眼,才刚刚四点三十五,客厅电视在播放着老掉牙的小品,厨房灯亮着,传来菜刀切菜的声音。
她将家门钥匙放在柜台上,脱下了身上略显臃肿的校服,将它随意扔在了沙发上。
纪文勇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看着那种老掉牙的小品还能笑出声。罗盈听到关门声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见是纪可回来了,笑意都染上了眉梢。
纪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北方天气干燥,不像南方那般潮湿,不好好保养保养,脸上会干巴的像个老人一样。
“小可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罗盈倒是十分欣喜。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看自己的女儿了,这次回国,得多花点时间陪陪女儿。
纪可放下水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客厅里传来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
“她一个不想读书的废物,回家当然积极。”
她脸色沉了几分,转身回了房间,锁上了门。窗帘依旧是拉上的,房间里昏暗一片。纪可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噌”的一声,微弱的火光照亮一小片天地,但却很快熄灭,黑暗卷土重来,重新笼罩着整个房间。
一片烟雾缭绕中,纪可掐灭了烟。她不敢多抽,胃病会犯,特别是现在已经快要到冬天了,温度骤降,一天比一天冷。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将纪可神游中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可出来吃饭啦。”是罗盈的声音。
纪可起身,缓缓走至门边,开锁,走向了厨房。洗完手后,纪可搓了搓手,坐在了椅子上。一家人一声不吭地吃着饭,倒是罗盈在一直给纪可夹菜。一顿饭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吃过饭了。这几个月她不是吃面包就是点外卖,要不然直接不吃。
日子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进行着,不要求质量,能活着就行了。纪可替罗盈把碗给洗了,接着又是扫地拖地。她像是感觉不到累似的,把家里的家务活全给解决了。
纪文勇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品节目,时不时笑出声。她偷偷瞥着客厅的那个方向,好像夫妻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她转身刚想回房间,就被纪文勇给喊住了。
“纪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