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赞见大师兄伤势颇重,忙要带他去见大夫。
大师兄挥手道:“这点伤痛,我还是受得住的,比起这个,你先去回去与我找一件外衣过来。待师弟比试完,再去不迟。”
“那由得你。”屈赞又嘱咐道,“师弟,你不是那羊诰的对手,尽力而为便可,切记不要逞能。”说罢,迈开腿,施展神行之术,速速回沥峰去了。
大师兄差杂役弟子将比试用的钝剑拿来,对徐朗讲道:“刀剑无眼,易于伤人。剑术切磋,便是用此种未开锋之钝剑。但凡一方先被击中首、颈、心等要害部位一次,亦或其余部位三次,即为败者,你可记住了?”
“师弟记住了。”
比起方才的林度,如此规则,对于不会术法的徐朗来说,却是再好不过了。
徐朗接过钝剑,与平时所用长剑外形重量皆差得不多,也还算顺手。深呼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便要上台。
大师兄见了忍痛笑了一笑,道:“无须紧张,权当作一次修习便可。”
徐朗点头,跳了上台去
那羊诰拿到剑,已在擂台上等着。
见徐朗上台,众人的目光皆聚集过来,方才的平静须臾之间便无踪影,紧张又袭上心头。
羊诰看过来,开口道:“吾早算准鹿瑞妇人之仁,为你免受皮肉之苦,定会与林师弟一战。只是今虽胜券在握,却枉我为此准备了许久,不得尽兴而归。”
徐朗听罢,心想:这羊诰,城府着实深沉,倘若其与大师兄相识,那当要提醒大师兄对其多加提防才对。
洪长老此时已先离开,颜焕见两人互行完礼,便点着香,喊道:“开始!”
徐朗不敢怠慢,忙扎好马步,准备应战。
羊诰见罢轻蔑一笑,欺身过来,起手一记横劈,朝徐朗脖颈斩去。
徐朗忙举剑来挡。
“噔….”
一声清脆的交剑声响起,剑身强震起来,伴随而至的,是深入手骨的酸麻与疼痛。
徐朗大惊,这羊诰只轻易一劈,竟有如此力道,彼日与师兄们练习时,从未见过如此情况。
未给更多反应的时间,羊诰抬脚便向徐朗小腹踢来。
徐朗赶忙跳开,又连纵几步,闪开距离。
羊诰没有丝毫迟疑,急跟上来,就是一招直刺,袭向心口。
徐朗才将其格开,便觉左腿一阵生痛,却是受了那羊诰一脚,忙闪开一步,不料羊诰就势又刺,徐朗急急又一格,慌乱之下,力道不足,却是并未将这剑完全推开,它便刺在了这右侧大腿之上。
羊诰冷笑道:“已是一剑了。”
徐朗忍着麻痛,跳开几步之外。
羊诰没给丝毫喘息的机会,举剑又贴了过来。
徐朗沉思:差距之大,如此下去,只消再交手两回合,便会败北。这羊诰所用剑招虽是平常,然势大力沉,每次接剑,都会震得虎口一阵酸麻。只能想方设法,减少与其正面接招之机会,才是上策。
羊诰近身就是一记齐腰劈,徐朗一个劈挡,抵住来袭,又剑锋一转,沿着来剑的剑身,朝羊诰右手劈将下去。
应是未曾料到此招,羊诰忙闪避开来,剑尖险之又险,却是没能碰到他的身体。
此招,是那猛虎行中的一式,徐朗练习数月,身先心动,将它使了出来,意外地起到了效果。
既然如此,便试试那猛虎行。
羊诰略是疑惑,随后举剑使出一招平眉刺朝徐朗面门而去。
徐朗又是使巧力格开,转动手腕,朝着羊诰面门、心口、小腹接连三刺。
这羊诰也是厉害,一仰、一侧、一跳,尽皆闪开。只见他冷笑几声,道:“原来是不知从哪学了一些剑法,倒是有趣,便再陪你耍几回合。”
说罢便是一劈袭来,徐朗只格不挡,紧接那猛虎行的招式,只是这羊诰早已心生戒备,加之徐朗对剑法又不甚熟稔,又是被他避开。
接连几个回合都是如此。
两人实力差异本身就大,徐朗倒是并不指望借此击败对手,但求能多走几个回合,不丢巽门的脸面。
不过,这猛虎行招式的玄妙倒是也出乎徐朗的意料,虽然无法取胜,那羊诰一时半会却也是攻不进来。只是这精气和体力却是一大制约,徐朗能感到术服内汗珠正不停从腹背流下,而面前的羊诰却与无事人一般,十几回合过去,连丝毫喘气也看不出来。
那羊诰看了看香,已燃过三分之一,道:“这时间过得倒快,再耍下去,恐他人笑话于我。”
说罢便挥剑平劈而来,剑招无奇,剑势却是比方才更凶更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徐朗招架不及,双手握剑也未能将其完全格开,虽已纵身闪避,仍让那剑尖划到了自己的左手背。
那羊诰冷声道:“两下了。”
闪开几步后,才觉左手疼痛起来,徐朗翻过手腕一看,手背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虽是不深,只是鲜血不断涌出,滑过手背,滴答在台上。
这钝剑,怎会有如此威力?徐朗诧异,但看那剑倒也是看不出端倪。
羊诰又欺身过来,离不远时,徐朗方才感知到,那剑身上,不知何时,已是附满密集的火元素,这怕就是其剑招变得如此狠厉的缘由。
在无应对之策前,万万不能与他交手。
在徐朗沉浸于念头之时,羊诰已近身前,眼看又是一剑袭来,徐朗急中生智,左手一挥,将停留在手背的血液向羊诰的脸上甩去。
那羊诰未曾看清,只觉有物袭来,忙举手来挡。
徐朗便借机闪开。
血滴透过缝隙,沾到羊诰脸上,他赶忙用手指一摸,看罢笑道:“我道是什么暗器,却原来是血,倘若你喜欢,我便再送你一些。”
只见他看了看手指上的血液,随后放进嘴里吸净,便欲纵身上前。刚刚跃出一步,却是不知为何一个踉跄,跪了下去,满脸痛苦,全身仿佛被抽尽气力一般,只一会,便倒在了台上。
众人皆诧异起来。
徐朗见状也是一惊,想过去一看,却又怕他耍诈。
台下林度三人也是一脸疑惑。
徐朗见状心思,料不是事先计划,如今他剑上也已没有火元素附着,虽不知这种情况作何处理,我便只管做好我本分再说。想罢便举起剑来,朝那羊诰刺去。
那元富一看,忙想上台阻拦,刚迈起一步,便见擂台周空,朵朵火莲浮现出来,栩栩如生,寒冷杀机便蕴藏在这美轮美奂之下,见此再也不敢上前。
见徐朗剑尖抵在了羊诰的头上,颜焕忙喊:“徐朗胜。”
话音一落,火莲散去,元富三人赶忙上来。
那林度看了一下羊诰的状况,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徐朗。
“既然切磋已经毕了,按照约定,大株村仍是我秦元山附庸,想必再无异议。”掌门不知何时已从主殿出来,此时就站在香台旁。
林度听罢,只得点头。
掌门纵身掠上擂台,看了看那羊诰,道:“他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昏睡过去了。只是这却是不能影响这切磋比试之果。”
林度回了一礼,道:“晚辈明白了,既然羊师兄没有大事,我等便先回去了。”说罢与那元富扶起羊诰,与冯常四人一齐下山去了。
掌门对着那大株村村正道:“那张村正,请进殿内一叙。”
张村正连忙答应。
“鹿瑞,你和你师弟们也都进来。颜焕,你且去把常大夫找来。”
掌门入殿后,围观众人也慢慢散去。
徐朗从台上下来,刚扶起大师兄,便见二师兄屈赞拿着衣服火急火燎地赶来。
“已比完了?”气还未平,屈赞便问道。
徐朗告知他:“是比完了。”
见到徐朗左手滴着血,屈赞责怪道:“我与你说过要小心的,如今手又弄伤,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大师兄笑问:“何出此言?”
“又败又伤,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师兄摇头晃脑,道:“是谁告与你知师弟败了?”
屈赞一脸不信,道:“难不成是胜了?”
“当然是胜了!”
屈赞听罢不自禁笑了笑,咧嘴问道:“师弟你竞能打赢那羊诰?难不成,你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
大师兄笑道:“不甚恰当,师弟应是披着羊皮之恶狼。”
师兄弟三人听罢皆笑起来。
屈赞又问:“师弟,你是如何胜的?”
徐朗摇摇头道:“我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