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时候,安好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好一会儿,她才敢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凝栀,你先回,我遇到一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白凝栀走后,她才走上前和迎面而来的女孩儿打招呼:“祁悠儿!”
“你是?”
“我是安好呀,你不记得我了?之前我们在文兴小学同过半年的学,哦,不对,那时,我叫青衣。”
“青衣?”
“嗯,还记得我吗?”
“青衣我肯定记得呀,但很难把你和她联系起来,你真的是那个独来独往、冷冷清清的青衣?”
“如假包换。”
“天哪,你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听你亲口说,我绝对认不出你就是青衣。”
“哈哈,人总会变的嘛,不过你却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好看了,白了、眉眼也更深刻了。”
“可别打趣我了。比起当初,我都胖了不知道好几圈!”
“你这叫微胖,胖点才好看呢,要放在唐朝,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美女。”
“现在你怎么这么能说,我都快被你夸晕了……哎,对了,我在1班,你在几班?”
“天啊,你就在我隔壁,我居然不知道!”
“我是从4班转进1班的。再说了,你是6班的话,也能理解,毕竟你们6班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虽然现在已经是5班了,但大家还是习惯性地说成6班。
“哪有,我们都知道你们班有个男孩子,叫宋李的。”
“哦,他成绩好,又是班长,你们知道也不足为奇。”
“主要是郑老师,在外面班上,把他夸得都快成花儿了,想不知道都难。”
“怪不得呢,每次做操的时候,你们班儿很多人都悄悄看他呢……嘿嘿,他那个人,比较沉默腼腆,你们每次看他的时候,那脸红得哟。”
“不是吧?他那么黑,你居然能看出脸红,不容易呀!”
“他黑吗?还好吧……嗯,好不容易见面了,就不说别人了吧,你住哪个寝室呢?”
“305。”
“啊,我住302,咋个以前就没遇到过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缘分没到吧!哦,祁悠儿,先不说了,我得回寝室收拾东西准备上晚自习了,以后有空随时来找我哟。”
“行,不过怎么听你叫祁悠儿怪别捏的,以后就叫我悠儿吧。”
“也行。”
“对了,刚刚你说你叫安好?改名了?”
“我也是才知道青衣只是小名而已,反正以后中考、高考也要用真名,我得先习惯嘛,免得到时考试将名字写错了,那我可没地儿哭。”
“那我以后叫你安好啰,我喜欢这个名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咦,怎么许久不见,你还是酸溜溜的。”
“恐怕你有过之而无不及,经常听云梦说起你,说你写起叙事文和抒情文,简直催人泪下……哦,对了,上次你和顾清漪的作文在我们班还当范文传阅过呢,只是那时不知道安好就是你。”
安好眨了眨眼:“顾清漪那是真厉害,其实我或多或少,是受她的影响。”
“安好,你真的变了许多。”
“也许吧,人不都是在不断地变化着的吗?”
“嗯,以前的青衣,是沉默寡言的,感觉总有悲伤,现在的安好,是明朗阳光的,感觉很快乐!所以,我更喜欢安好!”
其实,只不过是长大了,懂得隐藏了而已,因为知道,与人无尤,所以为何总将喜怒哀乐写于脸上?
回寝室时,白凝栀正在心不在焉地收拾床铺:“谁呀?聊了那么久,我记得你的朋友的都认识呀?”
“以前在文兴小学的同学。”
“那便能理解了……不过你很少提以往的事儿,我还以为,在遇我之前,你没朋友呢。”
“咦,这是醋了?”
“谁醋了?如果连这也要跟你较真儿,那我还不得酸死?”
“其实说起来,我和她也算得上亲戚,她外婆是我幺婶的妈妈的妹妹。”
“这么远的亲戚?”
“谁说不是呢,所以一直没什么往来。”
白凝栀觉得心里顿时好受了,手脚也利索了起来。
白凝栀似乎越发颓废了,这学期她已经完全学不进去了,作业也不做了,每逢放假,不是往镇上跑,就窝在寝室听歌。
安好以前觉得,4班的解散和开除的那些人与她无关,但现在,看着笑容越来越少的白凝栀,她无比希望一切没有都发生过:祁家驹还好好地呆在学校,白凝栀每逢周末还经常来教室,写作业的空隙,能趴在窗台上看他打球或下棋。
“安好。”
祁悠儿的声音将正趴在窗边发呆的安好的思绪拉了回来。
“悠儿,这周你没回家呀?”
“嗯,不想回,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也没什么事儿做。”
“那就好,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行,那……去河边吧。”
到了河边,两人捡起石片儿,你一下我一下地打着水漂,安好看祁悠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不肯先开口,便说:“你看起来有心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是听众。”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再让我捋一捋吧。”
好一会儿,祁悠儿才开口。讲的是她与小学同学祁猜之间的故事。
安好听完,唏嘘不已:“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其实小学时,我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只不过现在他在龙市,我在龙中,每次放学回家都约一起,才慢慢熟悉了起来。”
“悠儿,有些事情,别人帮不了忙,我也只能作为一个听众而已。”
“我知道,我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你了。”
“嗯,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很值得信任,你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心。”
“这是对我最高的评价!”
“我向来不说假话,真的。”
“嗯,我信,毕竟这是实话!”
“你这什么毛病,谁惯的?”
“……”
安好的一阵插科打诨,让祁悠儿将所有烦心事都忘了。
回学校的时候,祁悠儿指着一个土房子,说道:“听说这是你们班祁陌冷的家?”
“嗯,好像是租的房子,其实我挺佩服他妈妈的,这大概就是现实版的孟母三迁吧……咦?你认识他?”
“当然,一个地方的人,还一起读过小学,要不,去串个门?”
“不好吧,这样贸然……”
“没事儿,走吧!”不等安好说完,祁悠儿拽着她就走,“都到人家门口了,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没办法,安好在身高上被祁悠儿狠狠地压了一头,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平时吃的啥,劲儿大着呢。
“祁陌冷!”
祁陌冷正端坐在门口的四方桌前写着作业,抬头看到祁悠儿和安好手挽手地走到他的家门口,难免有些吃惊,不过转瞬就掩去了,应都没应一声,继续低头写作业。
祁悠儿自来熟地走了进去,坐到了祁陌冷的对面。安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祁悠儿一起坐了。
两人坐下了,祁陌冷才道:“你们怎么认识?”
祁悠儿洋洋得意:“不可思议吧?我们同过半年学,也就是小学我去我外婆那里的那半年。”
里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陌冷呀,你在和谁说话?”
“我同学。”
“你也真是的,同学来了,也不知道喊醒我。”一阵窸窸窣窣后,祁母从屋里走了出来,递了些零钱给祁陌冷,“陌冷,你去买点小零食吧。”
安好赶紧说道:“不用了,阿姨,我们就过来看看,打扰您午睡了?”
“没有,我也睡了好一会儿了。你看你们来,家里也没有什么招待你们的。”
祁陌冷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也不接祁母手上的钱,怡然地写着作业,眉眼都不带抬一下的:“没事儿,她们坐坐就走。”
祁悠儿乐呵呵地接过祁陌冷的话:“对呀,阿姨,我们坐坐就走,您别忙活了,不然我们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
“那好吧,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们都是陌冷的初中同学?”
“我是他小学同学,我也是岐阳的,我叫祁悠儿,阿姨叫我悠儿就好,她叫安好,是他现在的初中同学。”
“哦,这样呀,都没听陌冷说起过。”
“呵呵,说起来,我们小学在一个学校,初中也在一个学校,但都没怎么说过话呢。”
“他这孩子呀,就这样......”
母亲说起自己的孩子来,便怎么也收不住了。
“舅舅!”
看着家里的陌生人,几个刚放学的小孩儿怯生生地在门外喊道。
趁着这个点,安好赶紧起身拉起祁悠儿:“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
“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不用了阿姨,还有其他同学等着我们呢。”
“这样呀,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有空再来玩……陌冷一直也没啥朋友,难得还有人能来找他玩。”
“好的,阿姨。”
出门之后,祁悠儿埋怨道:“干嘛呀?我们还没说完呢。”
“难不成,你还真想留在人家家里吃饭?”
“好吧,这次就先原谅你了。”
“没有下次了。”
“为什么呀?你讨厌祁陌冷吗?”
“什么鬼?只是觉得这样去打扰人家不太好。你没看到祁陌冷对我们爱答不理的吗?”
“你还不了解他?”
“我们不熟,当然不了解!”
“好吧,有机会你可以多了解了解,其实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我没事儿了解他干啥?”
“多个朋友嘛,我给你说,他虽然阴霾了点儿,脾气臭了点儿,话少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