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二小姐的孩子……没了!”
林玉婉手中的针线一停,锦瑟正在倒茶的手抖了抖,滚烫的茶水直接洒了出来。
她却顾不得这些,随手抓了个抹布,放在一边擦着,转头盯着夏莲:“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夏莲显然也是刚得了消息,声音还有些颤抖。
她大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重复了一遍:“千真万确,刚刚二皇子府里的人急匆匆地过来传的话,如今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呢。”
此时正是中午,林玉婉坐在椅子上,一手拿针一手拿布,绣的正是小孩儿虎头衣的样式。
听了夏莲的消息,她的脸色未变,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意味,有些遗憾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
“我还说,不论二妹妹的孩子是男是女,我这虎头肚兜总归是都能穿的,没想到……”
这么说着,林玉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行了,我们先去祖母那里吧,出了这档子事,她肯定不好受。”
一行人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李嬷嬷和杜嬷嬷也没多阻拦,直接把林玉婉放了进去。
大老远的就听见杜氏颤抖的声音:“孩子……孩子是怎么没的?”
林玉婉推开门,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人,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屋内,跟林清衡的视线相对,林玉婉乖乖行了个礼。
那下人也有些难以启齿,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是……是昨晚上,二皇子去林良媛那里过夜,一时情不自禁,就……”
她说着,也有些懊恼:“谁曾想,这孩子就没了。”
林玉婉挑了挑眉,杜氏和林清衡的脸色则是古怪起来。
听这话言下之意,竟是二皇子和林玉娆行了房事,也不知怎的,房事的过程中,这孩子就掉了。
一阵无力感自杜氏的心头涌起,她扶着额头,有些发晕,摆了摆手,让那人下去。
“荒唐……简直是荒唐啊!”
林清衡喃喃自语,愈发恨铁不成钢:“这好好的怀着身子的人,偏生还不安分……这……这叫什么事!”
林玉婉小脸上也闪过一抹痛惜,垂着头不发一眼。
杜氏叹了口气:“现在急着邀宠有什么用,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谁也动不了她的位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两人说着话,心情差到了极点。
本还指望着林玉娆肚子里的孩子来巩固林府的地位,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孩子就没了。
“二妹妹的确是有些不懂事,”林玉婉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声音暗哑,“只是二皇子留下过夜,二妹妹也拒绝不得,只能说是她跟这孩子无缘……”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帮林玉娆说话,林清衡不由得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林玉婉。
可林玉婉只是低着头,一副伤心的样子,林清衡也看不出个大概。
一群人商议着,等林玉娆然后身子好些了,就去二皇子府探望她。
孩子没了,林清衡的仕途自然会受到一些影响,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干脆提前告退了。
林玉婉也跟着林清衡要走,杜氏却一抬手,留下了她。
“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没了,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杜氏紧紧的盯着林玉婉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林玉婉有些意外,眼底浮现出一抹伤心之色:“祖母,您怎么能这么想,就算二妹妹平日里对我不好,我也不可能去害她的孩子啊……”
她说着,就跪在了地上,潸然欲涕。
杜氏眉头紧锁,盯着她精致的小脸,心中虽有疑惑,但如今林玉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晓,也不能直接就把罪名扣在林玉婉头上。
杜氏紧了紧手里的佛珠,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你还想推她,今天她的孩子就没了,你说巧还是不巧?”
她步步紧逼,林玉婉的表情却是丝毫破绽也没有,除了震惊与伤心之外,就是愤怒:“祖母,且不说前些日子我压根就没有推过她,单说二妹妹这些天都是在二皇子府,我又如何可能加害于她?”
女子委屈不已,眼眶已经红了。
杜氏心中烦躁,本就有怨气,林玉婉还是矢口否认那一天自己推林玉娆的事情,她干脆一拍桌子。
“就是她孩子没了,你推她的事也已经是事实,我本以为那日你跪了一天已经有所悔改,竟还如此冥顽不灵,跟我顶嘴!”
她干脆将自己的怒火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在林玉婉身上:“既然你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的抄经祈福,超度你二妹妹失去的孩子!”
她话说完也不给林玉婉在说话的机会,叫了李嬷嬷进来,强硬的把她撵了出去。
就这样,林玉婉从杜氏的院子直接去了祠堂,跪在了祖宗的排位前。
李嬷嬷奉命,找了两个姑子在外面守着,看着林玉婉,不让她偷懒。
林玉婉也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抄写着经文。
那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委屈。
两个看守的姑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摇了摇头。
老夫人这火发的也实在是太无厘头了些,怎么说二小姐只是个庶出的,大小姐才是她嫡亲的孙女儿。
更何况这二小姐的孩子没了,又关大小姐什么事,怎么轮似乎也轮不到林玉婉来抄写经文,超度孩子。
只是府中人都知道老夫人在气头上,谁也不敢提这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深夜,林玉挽救着昏暗的烛火,抄的眼睛发酸,她干脆放下毛笔,揉了揉眼。
这一放下,身后就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膝盖疼了吧,外面的姑子已经被我处理了,你快休息一会儿。”
是梅长风。
林玉婉眯了眯眼,偏头瞧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似乎是一路急匆匆赶过来的,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风霜,鬓角黑发飞扬,眸光熠熠地看着自己。
林玉婉松了口气,翻身坐下。
梅长风直接上前拿起毛笔,就接着她的往下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