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玉婉有话要说。”
外面忽然响起林玉婉柔柔弱弱的声音。
紧接着房间门被推开,林玉婉在夏莲和锦瑟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屋内。
他已经换了一身,一群没了当初满身鲜血的狼狈样,却仍是面无血色,看着虚弱不堪。
每走一步,林玉婉都要小喘一口,直到走到杜氏和林清衡面前,她才挺直了身子:“玉婉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今天也必须当着外人的面,为自己证明,还请祖母允许。”
“还请祖母允许。”林玉婉盯着杜氏,一字一句的道。
她很少有这么坚持的时候。
杜氏一愣,林清衡却立刻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乱跑出来了?赶紧回去。”
说着,林清衡严厉的瞪了一眼锦瑟跟夏莲,显然是十分不满她们让林玉婉跑出来。
这话表面上看着是在担心林玉婉的身体,事实上,林清衡只是怕林玉婉的出现搅混了梅长风提的婚事一事罢了。
林玉婉看明白的一清二楚,顿时冷笑一声:“难道在大哥眼里,我的清白还比不上这一时半会儿因为受了家法而落下的病吗?”
“你——”
林清衡一噎。
然而梅长风在场,他又不能立刻对林玉婉发怒,只能一甩袖子:“那庄子上的事,我跟祖母都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你偏偏还要再拿出来重提,你跟那个叫做大壮的下人真的发生了什么,是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证明自己清白的?”
他说的果断,梅长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有些不悦的开口:“此事还没有出结果,林公子如此果断,是否太过不信任自己的妹妹了些?”
听见梅长风这么说,林清衡顿时不敢再开口了,只能沉着一张脸:“你若真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们满府上下的人都在看着,你自是做就行。”
林玉婉淡淡的一笑,挺直了自己的身板:“玉婉从没做错过什么,自然问心无愧。”
这么说着,她将视线转向杜氏:“就是不知祖母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了?”
杜氏的面色少见的柔和了三分。
她想到林玉婉在被受到家法之后,还在梅长风面前维护自己的面子一事。
杜氏心中还是有着感动的。
一直以来,他都将李玉婉当作棋子,可眼下这枚棋子,却在受到了自己不公正的待遇之后仍旧选择维护自己的面子和名声。
对于这样的林玉婉,杜氏也乐得多给她开一条路。
“好,”众目睽睽之下,杜氏的老脸缓缓点了点,声音带着几分深意,“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真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你受到的委屈,祖母会尽数补偿于你。”
这已经是杜氏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林玉婉小脸上浮现出几抹喜色,点了点头。
低声对着夏莲道:“你去将崔管事请上来。”
夏莲应声,转身出了房间。
屋内的几人皆是有些疑惑。
林玉婉在锦瑟的搀扶之下坐下,小喘了几口气,才含笑解释道:“或许祖母和大哥哥不清楚这崔管事是谁,可对玉婉来说,他却再熟悉不过了。”
林玉婉看像锦瑟,景色立刻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才解释道:“回禀老夫人和大少爷,这崔管事正是当初小姐被放到庄子上时,那位庄子里的总管事,负责掌管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
她这么一说,杜氏和林清衡顿时明白了。
却又有些羞愧。
毕竟将自己府上的嫡女放到庄子上养了数年,这事儿在梅长风面前就被这么大咧咧的提起来,实在是有失颜面。
林清衡偷偷瞥了一眼梅长风,果然见到后者的眼神更加冰冷。
他心里叫苦。
这下好了,人家本来是要提亲的,结果一进来先后看到林玉婉在府中受到各种虐待,回去之后指不定要怎么想呢。
不过多时,夏莲就带着崔管事匆匆进了门。
崔管事一进屋便跪倒在地,对着屋内的几人行礼:“见过老夫人大少爷,大小姐和梅将军。”
梅长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崔管事接受到信号,立刻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林玉婉悠悠开口:“在出了那事儿的当天,我便暗中吩咐人前去,将崔管事带过来,今日他可算是赶到了。”
话说着林玉婉顿了顿,又接着问道:“崔管事,你一路到京中,可曾……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这……”崔管事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玉婉摆了摆手:“你有话直言,我并不会怪罪于你。”
崔管事这才大胆的将自己一路听到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老奴一进京城,便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关于林府大小姐在庄子上与下人失贞一事……”
提起这事儿,那崔管事面上流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可置信:“简直是胡说八道。”
“哦?”梅将军挑了挑眉,“你如何断定就是胡说八道?”
这还是崔管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传说中的梅大将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出现的汗珠,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因为……因为据奴才所知,那庄子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大壮的人。”
此言一出,屋内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杜氏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刻反问道:“你是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崔管事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我管着那庄子十多年了,庄子里面别说是下人,就是每年的牛羊鸡鸭各有几只,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我都清清楚楚,所以我绝不会记错。”
林玉婉却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
她又对着夏莲挥了挥手:“你去将那大壮的画像拿过来亲自给崔管事辨认一下。”
夏莲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之前都是在大街上见到的,市井里流传着的那男子的画像:“崔管事,你且看看。”
崔管事点点头,结果画像,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否认:“绝对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