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不说狂话,背后不说闲话,这句老话果然是没错的。
此刻楚翊双手背后,面色阴郁的走到唯歆身前,一副不究根问底不罢休的姿态。
“你且一条条说与我听,我怎么不及凌轩万一了?!”
唯歆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下,讨好道:“不过是加了一丢丢,夸张的修辞手法而已。”
毕竟楚翊不算投资人也是债主,实在不好得罪啊。
“论长相、家世、人品无论哪方面,我也不比凌轩差吧。”
楚翊伸手比划了下自己的五官,甚至原地转了一圈给她们瞧瞧,偏想要分出个胜负来。
“对了,胖婶他们突然歇业一个月你知道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唯歆只得立刻转移话题。
“没什么事,我听春风说宁老太太派人送信来,说是打雀牌时与人斗了几句嘴,气厥过去了,喊胖婶他们回去侍疾。”
楚翊果然注意力被转移,说着便坐到了唯歆对面,似是忘了和凌轩比拼的事。
“老太太气性还挺大,看来对方是个比紫烟还厉害的角。”唯歆自语道。
“有你气性大?我来时可听说,那厨房倒泔水短工被你打的鼻青脸肿,直呼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母夜叉。”楚翊向前探了探身子,调笑道。
唯歆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见伏灵“啪”的一声将鞭子拍在桌上,目光在她和楚翊间来回审视,幽幽道:“说话便说话,别挨那么近!”
唯歆扶额,怪不得伏灵会喜欢上楚离夜呢,她和当初草木皆兵的楚离夜简直一模一样。
楚翊看了一眼伏灵,调侃道:“怎么?还带来个盯梢的?”
“不是,就带她来和玉娘学学跳水袖舞。”
“你这天天又是试菜,又是学跳舞,你可别累坏了我们玉娘。”
唯歆微微挑眉,从前她便怀疑楚翊会不会对玉娘有意思,碍于世俗礼教或是心里有疙瘩,不敢表明心意,如今楚翊这么一说,她便更怀疑了。
唯歆冲楚翊笑道:“哟,心疼了?放心,我有分寸。”
玉娘从前压抑着性子过了这些年,突然被唯歆发掘了个人价值,整日有事情做,倒是开朗了许多。
“不许眉来眼去!”伏灵突然拍案而起。
楚翊故意打趣道:“我偏要眉来眼去,你这小狗腿看管的还挺严。”
“你才狗腿子!你不也是唯歆姐姐的狗腿子吗?!”
伏灵果然被激怒,拿起鞭子便要同楚翊拼个你死我活。
“淡定!淡定!”
唯歆赶紧站起身拦下:“你不想想好歹他也姓楚,你就当给楚离夜一个面子,别同他一般计较了。”
思虑片刻,伏灵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便将鞭子收起。
唯歆汗下,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个鸡毛道理啊!
说话间,玉娘已捧着舞裙进屋,见屋内氛围怪异,忙道:“伏姑娘你要不先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唯歆忙推着伏灵进里屋,嘱咐道:“快去试衣服,好好跟玉娘学水袖舞,我去街上买些东西。”
“你要买什么?自己去还是同他一起去?我凌哥哥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伏灵不放心的斜了一眼楚翊。
“我去给你置办你跳舞时要用的东西啊,咱们府里又没有专门供你跳舞的台子,我准备把跳舞的地方安置在府里的花园里,我买些照明用的灯笼,再买些孔明灯,你想想到时你站在夜空的花园下,灯影绰约你一挥水袖,数百盏孔明灯缓缓飞天,那情景该多美,楚离夜一定会被你迷的七荤八素,哪还有不从之理?”
唯歆说的天花乱坠,伏灵听的津津有味心花怒放,忙催促唯歆赶紧去多买些灯笼,哪里还顾得上唯歆和楚翊是否在眉来眼去。
唯歆和楚翊一同上街找了家灯笼铺,因为要的数量较多,至少两日后才能赶至出来,掌柜的承诺待做好后,亲自差店里的伙计送至府上。
两人出了灯笼铺,已临近晌午,玉娘估计忙着教玥儿跳舞,没时间准备午饭,唯歆为表谢意,找了家还不错的酒楼吃午饭。
席间,楚翊见唯歆有些意兴阑珊,便主动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爹爹的二姨太徐氏因意图谋害大殿下的正妃,被打入了天牢。”
“真的?!”唯歆果然来了兴致,怪不得竟消停了这么些日子。
楚翊将前因后果说与唯歆听后,唯歆稍稍有些疑惑,因为在长陵城时,她并没有看出皇甫麟有多宠爱郁诗卉,怎么到了金昌反倒这般纵着她?
那徐氏如何精明,她也是领教过的,怎么会干出那般愚蠢的事?!
“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楚翊有些犹豫。
“你说呗。”唯歆倒是无所谓。
毕竟她对徐氏郁诗卉,甚至是郁之衍都没啥深厚的感情,无论是什么事,她情绪也不会受影响。
“宗人府审徐氏身边那嬷嬷时,那嬷嬷熬不住严刑拷打,倒意外审出了你母亲莫氏产后血崩而亡,不是因你天生邢克,而是人为……”
原来,那徐氏在郁夫人怀胎时,买通了专为郁夫人熬补药的婆子,在补药中加了大量人参灵芝等大补的药材,那婆子只觉得都是上好的药材,是为夫人好,也没有什么疑虑。
长久以来却使孕妇体内气血旺盛,血瘀内阻,以致生产后血不归经,血崩而亡。
那徐氏以为郁夫人死了,自己便会被扶正,却不知郁之衍竟十来年怀念亡妻,不肯续弦也不肯将她扶正,毕竟在郁之衍和郁夫人情意正浓时,郁夫人撒手人寰,着实令郁之衍久久难以忘怀,郁结难解心绪难平。
唯歆听完后一身冷汗,想来幸得那郁芷兰胆小懦弱,在徐氏眼里成不了气候,根本没有能力妨碍她,不然可能早就死于徐氏之手,哪还等得及和她魂魄相换啊。
也幸得她魂穿之后,很快便离开了郁府,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本来并没有强烈阻止凌轩纳妾的心,毕竟她觉得在这里,一个家世好的富家子弟不纳妾,有些不现实,但现在她觉得以后必须阻止凌轩纳妾了。
不然纳回来一个像徐氏这样的毒妇,她有几条命也不够被害的啊。
见唯歆紧握着筷子,半天不言语,忙安慰道:“你且放心,你那些舅舅们,便是碍于情面也会让那徐氏血债血偿的,徐氏在牢里应是熬不过多久。”
对啊,按正常女儿的心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因母亲的惨死,而伤心才是,要是真的郁芷兰在此,估计要哭的水漫金山了。
不行,她挤也得挤出几滴泪水,这才符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