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晴空万里,旭日当空。春暖花开正是好时节,郊外树木枝叶成荫,远远望去,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一条如蛇状般的蜿蜒小道将其一分为二。
前方路边有一茶铺。说是茶铺,不过就是当地的乡民在此处设的一个歇脚之地,为来往的商客提供一些茶水。虽说建筑简陋但茶水点心酒肉马匹的一应俱全,倒也生意红火。这不还未到晌午,已是有七八桌客人在此逗留。
此时只见不远处两匹黝黑的骏马一前一后缓步前来,当前马匹背上坐一白衣少年,虽然少年脸掩白纱,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双剑眉更是英气逼人,右手紧握骏马缰绳左手持一绸缎包裹似剑状之物,看此打扮似在有意隐藏身份。只是那高头大马和这一身富贵行头却是太过显眼。
后面骏马背上载的却是一妙龄女子,只见那少女樱桃小嘴,面容小巧精致,确实生得极美,头发秀丽但却高高挽起长辫,倒有几分英气。只是脸上却是不悦之色。但又不敢发作,只得紧握腰间软鞭,借此发泄。
看到前面茶铺,妙龄女子突的脸现喜色,快马加鞭来到蒙面少年身侧,欣喜道:“英天,我们去前面茶铺休息一下,喝些茶水好不好,人家口有点渴了。”语气中满是撒娇之态。
蒙面少年一拉马缰绳,那双明眸看向女子。女子也已停下,见他如此看自己倒有些不自在,随即尴尬一笑。
蒙面少年道:“敢问狄大小姐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语气却怜爱加无奈。
“啊?”女子一惊,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男子却自答起来:“明天是你我二人成亲之日。”
说到此处,女子脸上已是满面桃花,娇羞不已。
男子接着说道:“你居然今天还要跑到婆家去,这成何体统?我们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也不能太过……”男子随即拍了下自己额头,已不知如何开口,却已是满满的无奈。
那被换做狄大小姐的女子尴尬一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还缺什么没有……”
“什么都不缺,现在就是需要你赶快回家去,不然被人撞见我当真是没脸见人了。好歹我也是一庄之主,你给点面子好不好。赶紧赶路,我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忙。”说着手不自觉得扶了一下那蒙脸的纱巾。看来他是怕被熟人撞见会取笑于他,才故作此装扮。
那狄大小姐居然脸色一沉,嗔怒道:“你事多那就先回去好了,我自己有手有脚,不劳烦您大庄主亲自相送了。人家还没过门呢,你就开始厌烦了人家了是不是?既然这样,那明天也没必要成亲了!”
蒙面少年舒了口气,无奈道:“那好,就在此歇息片刻。”
女子听到此话,脸上立刻是喜上眉梢,这脸变得当真是快。只见她立刻双腿一夹马肚,催马上前来到茶铺旁,翻身下马,随即招呼小斯沏茶。想必是怕蒙面少年反悔,才一连串动悉数完成。
蒙面男子只得紧跟其后,下马后将马交于茶铺伙计,之后坐在女子外侧,手握绸缎包裹之物随时护在女子身旁。
不一会小斯就将茶水端来边帮忙沏茶嘴里边说着:“两位客官请慢用,今天人多,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蒙面男子一听,四下一望,果见几乎所有桌上都坐满了人,刚才并非如此,想必是他与女子说话的功夫又来的这些人。但他随即机警起来,手中之物也抓牢了些,更是向女子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对女子道:“这些人看面相着装似乎不像中土人士,怕不是善类,未避免多生事端,我们还是先走吧。”
虽然平时女子骄纵任性了些,但看蒙面男子神情严肃,也只得听从,随即点头示意。
蒙面男子从怀中拿出一粒碎银放于桌上,本打算起身,但忽然看到在茶铺最里角出,一位单身少年。别的桌都是三五成群,只有他自己是一个人,而且离得这么远,蒙面男子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杀气。有杀气不奇怪,奇怪的事那股寒气。那少年身着粗布黑衣,右手握着一根短笛,那短笛虽不是什么珍贵之材所造,但做工精致异常,似那少年一般寒气逼人。那少年始终都低着头慢慢喝着茶水。
蒙面男子忽又坐定,一手压住即将起身的女子轻声道:“且慢。”女子会意又坐了回去。
蒙面男子心道:“这些人以前从没见过,也不像江湖中哪个门派的,更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但却个个面目可憎,手持利器,但都竟似在观察那黑衣少年的动向。
此时只见那黑衣少年喝完了一杯茶水,随即慢慢放下茶杯,轻声道:“想必诸位的帮手已到。”他抬眼看向蒙面少年这边。
蒙面少年也并没想到他会看向自己,只见那黑衣少年双眼深邃如一潭寒冷清水深不见底。话语中也是给人寒气刺骨之感。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蒙面少年心道:“想必他是把自己当成这帮人请来的帮手,若此时离开,怕已是不能。”随即将手护住那女子,示意她不要出声。
只见中间一桌站起一大汉道:“不错,‘银扇公子’早已恭候多时了,纵你‘蛇王’有登天之能,这次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此人虽然话语坚定,但似乎也是惧怕那被他称作‘蛇王’的少年,说话不敢太放肆。
那妙龄少女一惊道:“上官宏烈!”随即看向蒙面少年。
蒙面少年也是一惊,他惊的不是听到‘银扇公子’四字,而是听到‘蛇王’。他心道:这‘蛇王’只是听江湖传言,年纪尚轻,但却武艺高强,出手狠辣,手段残忍,更是用毒与无形,且中毒者无一人存活,死相恐怖至极。但他只在中原边界活动,怎会突然来到中土?此人乃十恶不赦之辈,若放任不管,恐怕武林会在此掀起一场不小的腥风血雨。”
此时却见那‘蛇王’从怀中拿出一粒碎银放于桌前,随即起身背过道:“我不想滥杀无辜,不如就到刚才经过的乱石坡处如何?那里地野宽旷,才好躺得下你们这些畜生。”他说话声音虽不大,但却人人听得到,让人觉得冷到了极点
只见众人已是怒目而视,却都不敢上前,只得呆在原地不动,只等那‘蛇王’先行。
这时小斯突然出来,叫住那‘蛇王’:“客官,您的马。”原来小斯一直盯着客人,一旦有客人付钱,便会将客人坐骑牵来。只见那马也是一身黑色鬃毛,只是身略瘦,似有些营养不良,但却是一匹品种烈马。
只听那‘蛇王’道:“麻烦再帮我的马多喂些粮草,片刻再回来认领。之前他遭遇了太多不幸,希望能比我提前解脱……。”后半句话却是像对自己说的一样。说罢朝那片乱石坡走去。
蒙面少年心道:“听他此言却也不像十恶不赦之人,似是遭人诬陷亦或是有苦难言,如果‘银扇公子’当真伤了他,却是不妥。”
众人却还是不动,直到‘蛇王’走远才慢慢跟上,想必也是惧怕至极。只见其中一人,手上发出一声鸣叫,随即一支信号箭飞上天空,想来是通知那‘银扇公子’。只是众人居然除了那‘蛇王’竟没一人看向蒙面少年和女子,也无一人动过茶水,想必是对那‘蛇王’太过忌惮,竟一丝都不敢分心。
待所有人走后,蒙面少年想起身跟过去,被少女拉住了,她娇嗔道:“你过去干嘛,有那个上官宏烈在,不会有好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蒙面少年耐心道:“传言这‘蛇王’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此时突入中原,不知有何目的。恐会搅得武林不得安生。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先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尽量不会出手。”
“我和你一起去,会同意嫁给你,就是想天天跟着你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妙龄女子说得坚定,却把蒙面少年逗笑了:“那你待会千万不要出声,你和宏烈多有不和,到时怕多生事端。”说完放下一粒碎银向那小斯道:“劳驾帮在下的马儿多喂些草料。”说完拉起少女径直往那乱石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