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天拍了拍杨英奇的肩膀:“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杨英天将杨英奇带到了账房之中,杨英奇纳闷:“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账房先生见杨英天前来,忙向两人施礼。杨英天示意让他回避。
杨英天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帮二哥分担‘义云庄’要务的吗?既然你那么关心大哥的事,那就要了解‘义云庄’的全部。”然后将一本《毒经》交到杨英奇手中。
杨英奇虽不愿插手这些,但杨英天说得对,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单拎出来的。他随意的翻看着这本《毒经》。发现里面的毒药真是五花八门,而且都附带研制秘方和解毒之法,详尽直白,且用毒手法也一一标明,另杨英奇赞叹不已。
杨英天道:“这本《毒经》是大哥所作,里面大多是冷家的独门毒药。我以前还一直疑惑不解,我与大哥对毒药之类的都极不擅长,他竟然会整理出这样的东西。现在看来,应是大嫂所为。”说着他又把一大摞账簿放到了杨英奇面前,杨英奇有些吃惊,这才刚开始就要看这些的吗?
杨英天示意他随意翻看一下。杨英奇疑惑的拿起一本,随便翻看了几页,越看越觉得奇怪。他又翻看了其他的基本账簿,发现都存在一个问题。
杨英天道:“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没有?”
杨英奇疑心道:“这些账簿每个月都会有笔大数额的支出,而且……都是大哥……领走的……”
“对。”杨英天欣喜道:“不愧是杨家三公子。”
杨英奇对杨英天的调侃置若罔闻:“大哥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而且每个月都有,持续了已经将近六年的时间。”
“不知道。”杨英天回答的轻松干脆。
杨英奇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杨英天根本就不关心杨英翔:“一句‘非自言,不相问’,你就真的对大哥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吗?”
杨英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递给他一本又厚又大的书,上面赫然写着‘杨氏族谱’四个大字。
杨英奇脸色惨白,他不知道为什么杨英天要让他看这个,但他知道他怕看这个,他怕看到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
杨英天见他又发愣了,便主动帮他翻到想让他看的那一页,杨英奇有些抗拒地回头避开:“二哥有话直说。”
“你先看看。”他指了指家谱道。
杨英奇只得不情愿的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是让他既安心又失落,因为上面写的是‘长子,杨英天;次子,杨英奇。’心安的是上面有他的名字,失落的是没有杨英翔的名字。
杨英奇幽怨的问杨英天:“二哥,大哥真的是养子吗?”
“不知道。”杨英天回答的非常无奈。
杨英奇觉得既愤怒又可笑:“不知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就因为那个所谓的家规,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痛苦的挣扎着?他不说也许是怕给你制造麻烦,但你不该欣然接受吧。”
杨英天也有些情绪失控,他无奈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就愿意做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一家之主吗?‘长兄如父,非自言不相问’,你听不出来吗?这是什么家规,这分明就是为了束缚我一个人的!”
被杨英天如此一说,杨英奇倒消了怒气,反倒觉得真是如此的话,那杨英天也挺可怜的。
杨英天平复一下心绪,继续道:“当我知道大哥是养子的时候,那时我只有五岁,我哭了整整一宿,因为我不相信。祖父在的时候不许我靠近大哥;可祖父去世后我才知道有个哥哥是多么幸福和快乐的事。最后却又让我知道这是假的,家规就是这时候立的。‘长兄如父’是父亲立的,‘非自言,不相问’是母亲立的,他们有意要隐瞒这一切,我只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当我无意间翻看‘族谱’的时候我知道我还有个弟弟,那时我真的非常激动,一直吵着要弟弟,可爹娘却罚我在列祖列宗灵位前跪了一天一夜。好在有大哥,他要陪我一起受罚,他说我们永远是兄弟。当时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是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一样可以一辈子的,当然我也发誓要做个和大哥一样好的哥哥。”他拍了拍杨英奇的肩膀,动情的说道。
杨英奇惭愧道:“二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
杨英天轻笑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三个,可以一辈子,齐心协力,相守相知。”
杨英奇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在他心里,他是个不详之人,他很怕会害了两个哥哥。
杨英天推了推杨英奇不悦道:“英奇,醒醒!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发呆,我真有些担心,你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杨英天声音慢慢变小,他怕会伤害到杨英奇。
杨英奇回过神来尴尬道:“对不起二哥,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杨英天舒了一口气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人呢,要往前看,要想将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明白了二哥。”杨英奇心中暖暖的。他还是对杨英翔的事情耿耿于怀:“二哥,难道大哥的事情你就真的不打算深究吗?看大哥的样子,这事情一直都压在他心里,很难受。”
杨英天无奈道:“我想过很多,家规,娘,大哥,都不能碰,可我心里堵得慌,只能依靠记忆寻找些蛛丝马迹。至少现在能肯定一点:大哥绝不是养子。”
他此话一出,杨英奇也有同感:“也许是,我们兄弟三人,就属大哥与父亲样貌神形最为贴近,难道真如曹铭远所说,大哥会是‘私生子’?”杨英翔听到曹铭远如此说时会愤怒无比不得不让杨英奇有此怀疑。
杨英天莞尔一笑道:“那倒不会,大哥与娘的脾气心性如出一辙。脾气倔,性子烈,忍耐性强,什么都自己受着。就这一点,就能断定,大哥和我们定是一母同胞的至亲兄弟。”
听闻杨英天如此说,杨英奇心中安定不少:“如此真好,只是为什么大哥要被当做养子,而且还没有入族谱?”
杨英天道:“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我只听奶娘说过大哥是在我出生之后才进的杨家,其他的没有人提过,而且现在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除了娘已经没有其他人。”杨英天看了眼那一大摞账簿担忧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大哥自己不肯入族谱,自从爹去世之后,我找娘和大哥谈过,他们都不肯变更族谱,主要是这些被大哥每月支出的银两,六年了,足以养活一个百人大庄。我总会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大哥他……会不会是想自立门户……”
听闻杨英天如此说,杨英奇也是一惊,看来一定要尽快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平叔呢,他在‘义云庄’那么久,就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有真伯,他在杨家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杨英天苦笑:“平叔吗?他对爹忠心耿耿,爹若有令,就算他知道,他就是死也不会说的;至于真伯,是因为大哥久病才进得杨家,所以养子一事他应该也不清楚。”
杨英奇不以为然:“那也不一定,大哥对真伯向来与别人不同,肯定是因为真伯知道什么大哥的秘密,而且这二十年来,总会有些蛛丝马迹被他发现也说不准。”
杨英天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没想要去探究这些,现在细细想来,真伯确实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他将账簿,族谱和毒经全部快速一一放回原处,拉起杨英奇道:“走,我们这就去找他,你说得对,也许真的是因为大哥怕加重我的负担,但我不能就此接受,我们应该帮大哥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