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没有抓住你。”志豪感觉到了自己的懊悔，深深地在心底弥漫。
“在水里的时候，我真的不想上来……”雪婷的泪又悄悄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想上来，一个人清清净净呆在水里，何尝不是种…，享受。”
这是享受吗？说成享受，为什么不说成是解脱呢？志豪只觉得自己眼圈一红，眼睛特别酸涩，如果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意志左右着志豪，相信志豪的眼泪，应该陪着雪婷的垂泪，慢慢落下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志豪呆呆看着雪婷。
雪婷又是浅浅一笑，“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志豪一声长叹，对妹妹的关爱从心底而起，“让妹妹受苦了，还着凉感冒了，是我让你遭受这样的苦痛……，现在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志豪低声一语，沉痛的忏悔。
这是男儿的情怀，或许这样的责任承揽、这样的罪责独当，能让做妹妹的心里好受些。
雪婷却淡淡一笑，目不转睛看着志豪，看了片刻，认认真真说道，“我想问你一句，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志豪点头，同样认认真真说道，“你问吧。”
“你喜欢过我吗？”雪婷的问话坦荡而直率，“不是做哥哥的那种喜欢，带着爱的…，喜欢。”
志豪一时语塞，呆呆望着雪婷。
正在此时，护士敲门进来了，志豪长舒一口气。
护士给雪婷量了体温，挂起了点滴，嫩藕般的手臂上，又连接起了长长细细的塑料软管，液体在静悄悄地滴滴答答，顺着软管缓缓流到雪婷身体里了。
护士的到来，一时冲淡了这样的问话，雪婷安安静静躺下了，不再追问，志豪也没有主动提及，随即雪婷进入到一个休息状态，两眼微闭，志豪同样安安静静守在边上。
兄妹俩一说就是一个下午的话，雪婷还是病人呢，也该休息休息了。
雨婷不久送来了晚饭，和雪婷的衣服。
第二天，雪婷出院，明天就是五一。
该出行的出行，志豪已经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可这样的气氛，与志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李浩打来电话，告诉志豪，他们两家要结伴出去玩儿，问志豪要不要带着柔玉妹妹一起出去，志豪当然婉言拒绝。志豪根本没有出行的意思，一点儿兴致都没有，雪婷妹妹刚刚出院，志豪和雨婷需要继续守护在身边。
志豪被李浩在电话里好一通数落，志豪只能一笑置之，没有一句说明和辩解。
下午雪婷的精神很好，本来啊，年纪轻轻，偶感风寒，恢复起来相当快了，要不能怎么能是年轻人呢。
雨婷让志豪带雪婷出去走走，志豪还在犹豫间，雪婷大大方方说道，“志豪哥哥，你带我到湖边吧，我想看看湖。”
志豪愕然，雨婷轻声道，“去吧，去看看…，也好。”
志豪默不出声，驱车带着雪婷，不一会儿就到了。
围着湖边默默走了一圈，雪婷却在那块大石上坐下，志豪呆立片刻，也在雪婷身边坐下了。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日已西斜，暖洋洋的舒适，微风习习，围着湖面的一圈垂柳，柳梢随风摆动，只是轻轻的，根本没有一点儿突然加剧的趋势。
志豪木然望着湖面，平静的湖面，水波缓缓，碧蓝清澈。
雪婷同样平平静静望着湖面，一时间兄妹二人形成了平心静气欣赏风景的怡然心态，虽然这是个人工湖，并不见得美到哪里去。
要说对美景的欣赏，更多的，是说人的心态，只要心态是平静美丽的，那么风景一定也是美丽的，不知道在志豪和雪婷眼中，这里春风依依的景色，是不是美丽动人的？
俩人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雪婷微微侧身看了志豪一眼，只是这轻轻的一眼，带着那么一点点询问之意，志豪自然明白。
如果志豪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么志豪枉为雪婷的哥哥了，同时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的渊源，还有那一刻的温情脉脉，温暖的陶醉。
志豪望着湖面，雪婷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这块石头见证了雪婷的伤心，和伤心欲绝的失望，志豪的心紧了一下，带着诚恳的真挚，转身望着雪婷，一脸严肃，缓缓说道，“雪婷，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愿意听吗？”
“嗯。”雪婷点头。
“你问我喜欢过你没有。”志豪认认真真的表情，“我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喜欢过，现在也是这样的情怀，一点儿都没有隐瞒。”
短暂的沉默，雪婷美目中波光流转，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木然看着志豪，甚至连一点儿娇羞都没有流露在脸上。
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换了从前，志豪说出这样的话，雪婷早羞红了脸，转脸再不理志豪。
雪婷自然知道志豪的喜欢所指，或许可能在爱与喜欢之间徘徊，或许也有哥哥的关爱成分，如果细细区分起来，一样相当复杂。
“面对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一点儿喜欢的意思都没有，那么我就不是正常的人，更何况我们有过那么多的渊源，当然包括做哥哥的情怀在里面。”志豪的表达相当流畅，“同时，包括柔玉妹妹，也是这样。”
雪婷认认真真听着，相当平静。
“你可以骂我多情，我愿意接受。”志豪顿了顿，“但我始终清楚，我心里有婷姐，如果没有婷姐的存在，我相信我会喜欢上你的，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对柔玉妹妹也是这样吗？”雪婷插言相问。
“嗯。”志豪点点头，非常坦然的承认。
“我明白了。”雪婷微微点头，目光依然平平静静望着志豪。
“我的心里常常充满了矛盾，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志豪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无奈的叹息，“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处在这样一个美丽纷绕的世界里，又发生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故事，我真后悔认识这么多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是我辜负了别人。”
“我能理解。”雪婷低低应了一句。
“我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原原本本告诉你，对我自己来说，也可能算个解脱。”志豪喟然一声长叹，望着湖面，不知道是出神，还是发呆。
许久，听见雪婷低低的声音，“我明白，我能理解，我理解你对我态度，和躲避……”
志豪望着雪婷，微微一丝笑容，是感激的笑容。
“同时我理解姐为什么要介绍你做我男朋友的…，意义了？”
“为什么？”志豪低声问。
“姐不想耽误你，又不想失去你，姐的心里是矛盾的。”
“嗯，我知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雪婷的话，甚至带着几分沧桑，完完全全不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口中说出，更具备了些许哲理，“爱和喜欢，是两个层次的东西，根本不能替代。”
志豪默然望着雪婷，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男人可以喜欢好多女人，但刻骨铭心爱着的，只能是一个女人。”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志豪点头同意，“虽然我和婷姐是那样的背景下，那样的心理状态下相爱的，但我知道，我是爱着婷姐的。”
雪婷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我觉得你是对的，祝福你们，我的姐姐，和我的志豪哥哥。”
两只手非常自然的握在一起的时候，志豪低声问道，“你能和婷姐处得融洽吗？我不想失去婷姐，同时也不想失去一个妹妹。”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你给我时间。”
志豪点了点头，看着雪婷，带着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