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志豪三面面相觑,雪婷和柔玉面露淡淡的温柔,没有其他表情。志豪打心底里泛起一丝苦笑,苦笑中大约夹杂着不可名状是幸福,别人不得而知。
这也许是甄珍的刻意安排,难题留给三人自己解决,任何人都不会插手,都躲得远远的,毕竟是三人之间的感情,说复杂不复杂,但缠手。齐人之福在这里,隐隐约约有着莫名其妙的尴尬,尴尬表现在志豪身上。
六目相对,无言以叙,最终是柔玉浅浅一笑打破僵局。
“好了,你俩就别傻站了,该送入洞房了。”柔玉的一个手势,有几分洒脱,志豪却隐隐强持着做作的敏感,“车子在楼下,志豪老哥你带着雪婷姐姐去吧,我要回房休息了。”
柔玉说完,对二人优雅一笑,折身走出大厅,临了,在大厅门口微微一停,回头一笑,“明天早点起来,新人要拜访亲友们的,礼数不能少了,这是甄珍姐姐特意嘱咐的,别忘了。”
话虽细细的叮嘱,柔玉却说得干脆利索,话音未落已在大厅门口消失,大厅里只剩下志豪和雪婷二人,志豪心中泛起隐隐约约的失落之感,这种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志豪看着门口发愣,听得身边雪婷柔弱的声音,几尽蚊子般的轻哼,“好了,我们走吧。”
没有过多的话,轻轻的,似乎有追寻了数年的艰辛,略带着无奈的沉重。志豪也不多言,并未拉起雪婷柔软的手,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厅下楼。走出楼门的时候,雪婷将钥匙递到志豪手中,眼神的前方一辆深灰色的宝马,夜色中显得厚实稳重,正是万事董大哥的座骑。
志豪打着了火,听得身边雪婷柔和的声音,“婷姐家,你知道怎么走。”
话落,雪婷直视前方,一点儿余光都不在志豪身上,并非腼腆与冷漠,更没有一点儿无视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沉静中的温柔,志豪自然能感觉得到。车子无声无息的启动,高档豪华的车子自然噪音不大,或许与此时志豪的感觉不太灵敏有关。
不过志豪还是有意无意中看了眼大楼。
这是如今龙天集团总部的大楼,虽然今晚是帮主的新婚大喜,志豪依然从心底里没有完完全全松懈下来。志豪目光扫过之处,自然是整栋大楼的防护之处,随即志豪微微点头。有大刘等兄弟在,防护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的,从几处岗哨即可略见一斑。
志豪还能感觉到,几扇微弱亮光的窗户后面,一定有默默相送的弟兄,或许柔玉就在其中,这是一定的。整个婚礼的组织者与筹划者,甄珍一定也在,默默的相送,并没有搞得轰轰烈烈。
车子缓缓驶出,夜色中稳稳当当上了大街,不急不缓,非常平稳的行驶,如同此时志豪的表情,平和镇定,以稳重为底蕴。拐过几个弯和,驶入一个小区,在一栋楼前稳稳停下,正是雨婷的房子,那曾经姐妹们其乐融融的处所,而今房子的主人却永久的不能回来了,这让志豪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无名的阵痛。
志豪不明白新房为什么要安排在这里,是甄珍不知情么?还是雪婷故意的坚持。不管怎样的安排,志豪也都随和的接受,仿佛自始至终,志豪都是在姐妹们无微不至的安排与照顾之下,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当之处,或许只是志豪细微的敏感而已。
志豪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敏感,那便是小区里不时若无其事走过的人影,看着眼熟,虽不多,但足以守护这个小区的安全,想都不用想,这是徐东升派过来的弟兄。志豪暗暗一笑,自己的身手自然用不着有弟兄过来保护,弟兄们的这番好意,志豪依然心领。志豪有心打发这些弟兄回去休息,想想是别人的好意,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推却,只能默默领受了。
二人下车,一前一后上楼。志豪没有拉起雪婷的手,雪婷一样没有把手递到志豪手中,更没有像柔玉曾经的,不管是这个地方或许是其他,每每会娇赖着让志豪背抱上楼,那份娇滴滴的小妹之状。雪婷在这方面或许应该和柔玉一样,但有着细微的差别,志豪感受得出来,却说不出区别在何处。
悄无声息地二人上楼,给人感觉如同陌路,生分得不像是新婚之喜的小俩口,真有点儿在楼梯口相遇的邻居,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只是一同进到同一屋内,自然是雪婷拿出钥匙开了门,志豪进去后,关门,雪婷默默将门反锁了。此时志豪没有过多的敏感,大约这是女孩子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志豪带领弟兄们重新恢复这片天下,时间并不长,安定的表象之下,并不见得是天下太平。
志豪立在门口,默默看着屋里。一应设施与装饰,与雨婷在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志豪再熟悉不过,每一个细微之处,志豪甚至不用细看都能感受得到,如同深深刻划在了脑海中一般。志豪眼前突然出现了有如幻觉般影影绰绰的影子,那样的万里难挑其一的身姿,妩媚性感又不失端庄大方,沉静温柔的关怀,种种万相交织在一起。
志豪从心底里默然升起带着痛楚的一声叹息。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茶几上几样新鲜的果盘,其他小吃甜点,醒目的是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玻璃杯。透过卧室的门,曾经是雨婷的卧室,床头上鲜红的喜字剪纸,不大也不张扬,似在告诉志豪,这里是二人新婚的地方,只是女主人换成了雪婷,雨婷的亲妹妹。
那间卧室是传说中的洞房,今夜是洞房花烛夜。
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床上的用品都是曾经姐妹们用过的,半新不旧,被洗熨得干净而柔软舒适。如果没有床头上那并不醒目的喜字,志豪感觉不到与先前的任何不同。如果非得强调不同的话,只能说被人刻意的定义为新房,仅此而已。
志豪默默想道,“那张喜字,或许应该贴在雪婷的卧室。”
侧身看时,雪婷已然悄悄进了卫生间,细微的声响志豪知道雪婷在更衣洗漱。志豪便换了鞋,坐沙发上,也不开电视,默默出神。
不时雪婷出来,已是一身干净舒爽的睡衣,头发散乱下来,只是随随便便梳了几下,更有种闲散的韵味。看着志豪一身休闲礼服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雪婷低低一笑,“你不去换换衣服么?回家了,还像个新郎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