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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卷一章

二小仙出游人间露锋芒斗法鼠妖

上回书说到秀儿嗓音被不知名的妖怪勾了去,无仙怀疑是紫薇大帝的坐骑北极吼兽所为,便带着紫薇大帝的弟子沁炉下凡捉妖,二小仙一下凡便遇见了个云游和尚芒常,三人决定找一破庙过夜。

书接上文,就这般一行三人顶着月光来到破庙中,各自找了个干净地儿歇息。一夜无话,待得天明,师兄弟二人随和尚一同入城。

这二人一入城就犯难了。天大地大,上哪儿去找那吼兽。

月楼无仙向芒常和尚打听道:“大师,最近这晋阳城内可有异样?”

“何为异样啊?”

月楼无仙想了想,又不好直说是不是有妖精作怪,吞吞吐吐道:“嗯……就是,就是跟平时有没有什么……什么……”

芒常和尚越听越糊涂,皱着眉问道:“你到底要说啥?”

沁炉倒先憋不住了,直接答道:“有没有妖精!哎呀,费那劲……”

月楼无仙猛地在沁炉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训斥道:“你干脆再喊大声点,要不要让全城人都知道啊!?!”

沁炉吃痛,摸了摸后脑勺,一咂舌。

那芒常和尚瞅着面前这个儒雅书生,随口答道:“要说异样,属你俩最异样。”再回忆起昨晚与他的对话,似乎琢磨出了点意思,眯缝着眼,拿手点指月楼无仙,恍然大悟道:“神仙!”

沁炉一听,连忙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声,压低了嗓子,摆着手道:“别声张!”

芒常见自己果然猜中了,兴奋不已,连忙双手合十,躬身拜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月楼无仙急忙搀住道:“大师不必多礼。”

芒常问道:“但不知,二位上仙是哪路神仙呀?”

月楼无仙答道:“上仙还不敢当,顶多也就是两个小散仙罢了。”

沁炉凑到芒常的跟前,招招手,让他将耳朵贴过来,然后耳语道:“他是太乙真人的三弟子,叫月楼无仙。我乃是紫薇大帝坐下童子,沁炉是也。”

芒常听罢,笑盈盈地直点头,说道:“哦!哦!哦!二位小仙这是下凡捉妖来了?”

月楼无仙见都说开了,也就懒得瞒着了,直言道:“的确,紫薇坛走了一只神兽,我俩下来逮它来了。”说着,看看左右,又道:“但这茫茫人海,却不知去哪儿寻它。故而想先跟大师您打听打听,最近这晋阳城有啥动静没有。”

和尚口念“阿弥陀佛”说道:“贫僧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我倒可以为二位小仙支个招。”

沁炉问道:“什么招?”

芒常和尚答道:“在这人间凡尘,有个打听事儿的好去处。”

“喔?”月楼无仙问道:“什么去处?”

芒常笑答:“酒楼呀。城里的大小酒楼,可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交换消息的宝地。”

沁炉一听酒楼,拍手道:“啊……好主意!”转而又对月楼无仙道:“师哥,要不咱们上那儿去打听打听,也顺便叫些吃食果果腹,你看如何?”

无仙听闻好笑,答道:“你说你一神仙,哪知凡人饥饱?还果腹呢。”

“哎呀,师哥,我们这不是难得下凡一趟嘛,你就让我尝尝鲜吧。”

“瞧你那点出息,凡人可都朝思暮想我们天上的仙桃圣果,玉树琼浆。你倒好,留念人间凡食浊酒。”

“这不是吃腻味了,想换换口嘛。”

月楼无仙一挥手:“好了好了,走着吧。”说罢,对芒常和尚道:“大师,相识即是有缘,要不您也一起来吧。”

谁知那芒常和尚却是摇摇头道:“二位小仙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不过和尚我化的是百家缘,吃惯了四方饭,这酒楼里的饭菜太荤腥,还是算了吧。”

月楼无仙对芒常也合十道:“难得大师您六根清净,那就不强求了,就此别过。”

芒常和尚微微一笑,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转身,便甩开袍袖,扬长而去。

二小仙目送和尚走远,便随即找了个路人,打听到这晋阳城内最大的酒楼。

到了地儿,二人入的去,上二楼找了个僻静雅座入座。小二连忙上前招呼:“二位客官,来点啥?”沁炉一撸胳膊:“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

听闻,小二先是一愣,接着打趣道:“嚯!这位小哥儿,瞧您这灌口,不说书真是屈才咯。”沁炉一拍桌子:“少贫嘴,赶紧的上菜去!”

“得嘞,二位小哥儿稍后。”说罢转身边下楼边大声吆喝道:“成桌酒席一围!好酒好菜伺候!”

沁炉见小二下了楼,当即小声对无仙道:“师哥,我有个想法,我觉得虽然我们是神仙,但是我们从外表上看与平常人无二。所以你是对的,我们不能惊动了百姓,就应该事事低调,对吧?”正端着茶杯喝茶的月楼无仙听罢,差点一口茶没喷了出来,是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嘲讽道:“喔,你还知道低调啊?”

沁炉撇着嘴:“嗯!低调!低调!”

月楼无仙摇了摇头,随即二人不语,开始竖起耳细听旁人闲谈,但听了半晌,却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或是张家长李家短,或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月楼无仙本想就此作罢,待二人吃饱后,再去其它各城各县慢慢寻迹不迟。不料想正在此时,一七旬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子上得了二楼,随即在离二人不远的位置坐下。只见这老者弓腰驼背,一头白发中夹杂着三缕黑发,一双鼠目透着黑气,长鼻突嘴,五指细长如钩。那肤色更是怪异,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是灰如土墙。月楼无仙见这老者有异于常人,不知为何突然心生厌恶,却说不上缘由。

月楼无仙朝沁炉使了个眼色,沁炉随即看去,惊声低语道:“嘿!这不是老鼠成精吗?”

无仙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沁炉当下又偷瞄了一眼,转头对月楼无仙道:“师哥,反正咱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北极吼兽,要不一会咱们偷偷跟着这鼠妖,定是件趣事。”

月楼无仙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就知道找乐,我见这老者身形怪异,绝非善类,须得小心谨慎,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只听得二楼临街的露台栏杆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个魁梧身影撞毁栏杆,窜到那老者近前站定。待得那身影周遭的尘埃落定,才看得清楚是一位黄发蓝脸的壮汉,那五官个顶个的大,大鼻子大眼,大嘴巴大耳垂。双臂甩开如棒槌,双腿粗如树桩。但一身穿着却与这身行十分不符,只见他头戴宝蓝公子巾,身穿宝蓝公子裳,那如同棒槌的右手握着把水墨折扇,那折扇被他这么握着,真如同大人捏着个孩童的玩具。看得众人是又害怕,有好笑。

闻声赶到二楼的店小二一看二人,先是一愣,哆哆嗦嗦的还不忘嘴碎道:“嘿!今儿个咱是得罪染坊的怎么着?怎的皮肤都带色的!”说罢,便点头哈腰的靠向这一灰一蓝二人,小声对蓝脸壮汉道:“这位爷,咱小店是小本买卖,可经不起爷您这般折腾,劳驾您下次光临走走楼梯可好?”

听闻,那蓝脸壮汉正眼都不带瞧的,只是目视着那老者却冲着小二喝了声:“滚!”随即提起一脚将那小二踢得凌空飞起,直直撞向无仙二人。待那小二身子即将撞到二人桌前之际,月楼无仙仍是不动声色,藏于腋下的左手微微这么一翻,一股暗劲使出,竟是凌空托住了那小二的身子,随即顺势将其摔在了桌子的后方。

那小二惊魂未定,料想这一摔必然是小命不保,可谁知自己定了定神后,用双手在自己胸口腰间来回这么一摸,身上居然是既不痛又不痒,竟是没事人一般。

月楼无仙对他轻声道:“躲在一旁便是。”

店小二做得跑堂的,那心都跟明镜似的,自己能安然无恙,必定是多得这位说话的公子相助,即刻明白,点头答谢:“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再说围观众人,均被那蓝脸壮汉的喝声吓得惊了两惊!

怎的是两惊呢?

一是那壮汉踢出的一脚。

这店小二虽不壮,但少说也有个百来二十斤的,那壮汉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踢,居然整个人就这般飞了出去,实在是力大过人。

二则是那壮汉喝出的那个“滚”字。

虽是怒喝,但那分明就是一女子之声,而且如同银铃一般入耳,只是配在这蓝脸壮汉的身上,反倒是令当场众人直起鸡皮疙瘩。

沁炉看向月楼无仙,微笑着点头道:“居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么说这蓝脸汉子真如沁炉所想,就是那北极吼兽变化吗?还真是。怎就那么巧?这北极吼兽在此现了身。还真不是凑巧,实属必然。

那吼兽下得凡间,料想主人紫薇大帝外出起码得有个三五天的光景才能回,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师父指定没那么快追下凡来,再则料定那沁炉疏于职守,更是不敢枉下天界,这普天之下,除了北极,便是这晋阳它最为熟悉,因此这才决定在此县城逗留。

小徒儿沁炉见正是那私自下凡的孽畜北极吼兽,正要起身将其拿下,却被月楼无仙一把按住道:“莫急,先看看。”话音刚落,只听那银铃般女子的声音再次贯穿耳膜:“天竺老妖!莫以为变化人形我就抓不到你!快快交出高丽换型宝丹!”

“哼~”老者鼠目微闭,接着悠悠道:“蓝脸狮子,你以为你吞下了这高丽换型宝丹,就能变化为女儿身了吗?做梦!这宝丹只能起到定型的作用,在服下宝丹之前你还要经受那高丽怪郎中的开皮、刮脂、切肉、削骨之痛!”老者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再道:“嘿嘿……只怪你道行不够,还不能随意变化。而我则不然,再过七七四十九天,老夫我便修行满了千载,那时日我便可以随意变化,再服下这定型宝丹,便可永远脱离这人不人妖不妖的臭皮囊。”语罢,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道:“再则说了,那高丽怪郎中已是我腹中之物,倘若我真将宝丹给了你,此时你这幅尊容服下了这宝丹,反倒是永远要披着这张蓝皮肤,你可会中意?哈哈哈哈……”

听罢,北极吼兽一跺脚怒道:“可恶!你这祸害!今日我就灭了你!”

一旁看热闹的沁炉不屑低语道:“哟!哟!哟!还称别人祸害……那偷人声线,私自下凡的勾当好像是别人干的一般!”

说罢,只见那吼兽身行向后一纵,借力双腿用力一蹬,双手变化爪形,猛扑向那鼠妖。这一跃力道贯穿楼层地板,只把这地板蹬出了一个大窟窿,看这架势,是势必要将那鼠妖撕成碎片!

再看那鼠妖不慌不忙,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居然化作一团灰烟,不见了踪影!顿时北极吼兽扑了个空。随即灰雾迅速凝聚于吼兽上方,又变化回老者身形,对准吼兽的头、背、腰就连踹三脚。“啪”“啪”“啪”三声传出,接着轰声大作,看似轻描淡写的三脚,居然将吼兽硕大的身形给踹得撞穿了地板,直摔到了一楼。这二楼的楼板再也经受不起这接二连三的破坏,最终坍塌了,二楼围观众人纷纷坠落,塌下的木板木方、木桌木椅、瓶瓶罐罐、盘子碗筷更是将一楼的食客掩埋其下,当然也包括了那北极吼兽。

与此同时三个身影从二楼的窗口飞身穿出,不是别人,正是月楼无仙、沁炉,还有那天竺鼠妖。

月楼无仙与沁炉纷纷飞至一旁的屋顶,而再看那鼠妖,居然浮于半空,右手掐诀,嘴里念咒。接着伸出那瘦如干柴的左手,正对准了方才的酒楼一通比划。一转眼那只手居然变得比那整座酒楼还大,并将其握入手中,用力这么一捏,“轰”的一声巨响,那酒楼瞬间便被这老妖给捏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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