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里,到处挂着白布,仆人们忙来忙去。
金望身着素衣在内院的厅堂处开始守孝,他谢绝了其他人的陪同,有些前来悼念的家主也被管家劝了回去,街上的居民大部分都穿起白衣。有些人在街上开始游行,大喊着要为城主报仇,开始互相指责。当然,这背后都是各个势力的明争暗斗,借此想要打击对方。
你看,城里卖粮的大户海家就派家丁在街上传着:这事情一定是陆家所为,陆家有回买卖叫城主扣留了,一直记恨在心。而这陆家啊,是帝国南部产粮大户。
城里的不少大户也纷纷参与其中,不是主动陷害,也是怕到时候被动。就现在,趁着新城主还未到任。
话说,帝都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听说帝都那边的市民一片哗然,金家在帝国的地位也是高的,这回被暗杀了一位大公子,这和老皇帝下令杀二皇子的事情也是一样值得饭后闲谈。
但金家却一片沉默,这更让帝都人的猜想就更乱七八糟了。
帝都内的其他几大家族也都默不作声,面对这等消息,自家门口早已蹲满了眼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在帝都各方势力警觉。这些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金家家主身上,还有南下的大皇子身上。
金望在内院听到护卫介绍着的城里的情况后,大怒:“这帮小人!你去,叫他们消停一点!这些人就盼着主事的赶紧出来!”
护卫点了头:“是!”正要转身要走,却被金望叫住。
“你去,把我城卫军的旗子挂在这几个闹事的家族的门口,那个,嗯,那个月家就算了。”
“是,好像月家并没有闹事!”护卫解释道。
“那就更好了。”
护卫转身准备出去,可又被金望叫住。
“我不想太多人打扰这,内院安排的护卫都撤走吧,派去街上巡逻!”
“是!”护卫小心的回答完,可并未走开。
金望闭目想了一会:“去吧!”
月家,依旧那个房间,那个窗台有盆紫罗兰的屋子,掩藏在一片花海中。月家是商户,什么都卖,店铺在全国的数量可不少,他家和陆家一样在迦兰帝国是个大家族,在枞城的这一支也不过是帝都月家的旁系,一个旁系在家院子里有这样一处花海也足以看得出这月家的实力。
月夏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气,人总有一死,想来自己不仅要学会对别人说节哀,还要自己想得开。唉,本是花季少女,为什么总是多愁善感?是心上人的远在天边还是身边人渐行渐远?
月夏爬下床来,丫鬟端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她不想吃,丫鬟也不知去哪里了,稍稍有些疲倦,想起昨晚父亲的谆谆教导,一下子心累了。
月夏开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对着院子里的樱花发起呆来。
阿酒还是太年轻了,翻墙出去后才发觉那是街口老树上几只小鸟飞过时发出的。还是大意了,阿酒心里懊恼着,这茫茫人海的怎么去找?那两位叔叔也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正偷偷看自己笑着呢。
算了,去街上看看去,这二人这个时候来这一定与城主的离开有关系,看娘这几日奇怪的举动也一定有些故事,我得想个办法探求明白一些,他们几个今天吃饭时候的有些行为还是怪异。
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着还是去城门口去看看,那里人流量比较大。
想着赶忙出街涌入人群里。
他知道自己找不着两位叔叔的,也只有碰运气了。
去城门的路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城门口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多了好些盘查的驻卫军,城卫军倒也有些,不过只是在城楼上站岗着。驻卫军和城卫军的衣甲是分明的。迦兰对水有着神一样的崇拜,因此帝国正规部队都是黑甲,而城卫军以前都是各地不一样的,但十几年前的大战中,老皇帝一口气让所有城卫军统一着装青甲。一般来说,青甲基本都是各个城池里很多混混迫于生活而当的兵,黑甲所属则是每年禁卫军的文书在各地招去的兵,那些都是真的想去当兵的好汉,但总有例外,有些退伍的受伤的或者在军队里郁郁不得志的就选择城卫军安抚自己男儿的雄心。
阿酒看了看城门口的盘查,还是很严谨的。守卫问了不少问题,还在搜身,还举着一张图让出城的人看着。阿酒远远看去,那副图上画着一个人戴这斗篷,有个守卫尖叫:“你们出城看到戴斗篷的,要立刻告诉我们,我们就这!”说罢还不忘转头对那些进城的人群喊道:“你们也是,要是日后想起进城前看到这样一个人也要告诉我们。”
但貌似人们急于出城进城,没几个认真听的。
守卫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看这情况,盘查还要花好些时间。”
阿酒听到后,正纳闷说好的封城却可以如此,接着听到戴斗篷的人,猛地抬头,想起那个人。
算了算了,我连那人样子都没见过,宽且早就出城了那人。不过要真是那人,我感觉就算古叔和白叔一起上都未必追的上。阿酒想着,那天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神秘莫测,这样的人就算屠城也未尝不可。阿酒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想起母亲常教自己善良仁慈,但貌似每个深夜自己翻看一些史书的时候,就不自觉开始心狠起来。自己不强大,再善良也无法换来活着的机会。
娘那么善良,可那些背后说她寡妇的人也不少!对于自己的爹,阿酒是没有见过的,只是听娘说自己爹很早就死了。
阿酒转头准备在城里闲逛,这个时候,想这些毫无用处。忽然城门进来几个挑着柴火的男子,明明挑着柴火,却比直着身子走路,守卫盘查了几句,几个男子顺利通过。阿酒觉得奇怪,跟了上去。
这几个人不像是西边山上砍柴的,哪有一大早进来卖柴的?
几个卖柴的顺着主道走了不少时间,忽然就分开了。
阿酒想着要跟着哪一位,看到还有一个没有四散开,依旧沿着主道走,于是继续跟了上去,夹杂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间,还不忘回头瞧些什么。果然,那几个前面四散开买柴的男子手里柴火不见了,都跟在这一个挑着柴火的后面,但都四散开,不紧不慢的跟着。
前面挑柴的来到一家大户门前,门前几个城卫军正在门前绑着旗子,门檐上挂着两个大字:海家!
城卫军当中有一个看着了这个壮汉,冲着门内的管家:“你家送柴火的来了。”
管家闻声颤巍巍的出来了,看见卖柴的之后一脸惊奇:“今天送的这么早?”
挑柴的男子:“哦,我们以为要封城了呢,昨晚多准备了些,给大人早点送来。”
“哦哦,唉,王庄主今天派你来送柴火啊,前面那个小李呢!”管家说着不忘对着街东张西望,貌似担心着什么。
“嗯,是的,李哥今天病了,让我来送。”这个男子心里想,小李是病了的,早上让他喝口茶可废了好大的劲。
“那送进去吧!”管家心不在焉的,转头对几个城卫军:“这个旗子真的是金将军让挂着吗?我家大人快回来了!”
城卫军当中一个管事的说:“这是要保护你们安全的,有城卫军的旗子,那刺客就会知道着府里有我们城卫军守着。”
挑柴的人迈进大门,阿酒远远的边挑着街边卖着的杂书边望着海家门口,旁边一堆人叽叽喳喳聊着城卫军在各个豪门挂旗子的事情,这样的话,那刺客一定不敢进来。人群中几个大喊陆家是刺客的的人看着自家门口的城卫军的人一下子顿了下。不敢喊了,躲在门店后面张望。
“哦哦,那多谢大人了,那大人是要派人来府中吗?”管家头上冒着冷汗。
“没事,这一面旗子就够了。”
挂完旗子的城卫军气吁吁。在管家的弯腰目送下离开了。
忽然几个人钻了过来,管家看到这几个人,大松了一口气:“赶紧进去,别被城卫军看见,等家主回来再说。”
几个人唯唯诺诺的进去了。
那挑柴的人还未出来。
阿酒决定金将军这一招可不错,他早上上街前听了不少言语,各种猜疑的,这一面旗子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警示:我城卫军保护的家族那就说明刺客不在这里,他们也不是刺客,你们背后说刺客在这家藏着,是不是怀疑我们城卫军?
阿酒又等了一会,那个挑柴还没出来,背后那几个前面四散开来的挑柴人也不见了,阿酒突然大叫:被骗了!
这几个人显然有些阴谋。
阿酒赶忙折回去他们之前分开的路口。
徘徊了一会向东边走去,走到一个大院的后门处停了下来。这是月家的后院,月家和海家的院子是南北走向背靠背的。
犹豫了一会,瞧见一个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阿酒咬了下牙,趁着丫鬟只是出门扔垃圾就顺门而入,他猜那个人应该是顺道来道月家,或者从这可以翻到海家去。好奇心不仅害死人,还让一个人忘记自己本该要干的事情:不是要去找古叔和白叔吗?算了,先看看这几个人要干嘛再说,说不定,古叔和白叔在暗处看着自己呢。
阿酒可能想错了,此时的古叔和白叔正纳闷这小子去哪里了,身后也没有啊,其实这好几年没来枞城,两人有点不认路了,依稀记得城主府在哪,之后,满城乱转,跟着巡逻兵走,听着耳边人的碎语判断自己所在地点,想找到阿酒问下地方,却四下望去,连阿酒的影子都找不到。他们最终确定这小子一定是跟丢了,从城主府溜出来后,开始往与其他几个护卫商量好的地方奔去,那小子应高找不到我们自己就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