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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识阿离

“快点,小子,再这么慢就把你送去喂无尾兽!”粗长的皮鞭无情的鞭挞在少年瘦弱的背上,又添上一条鲜红的血痕。相貌丑陋的魔族士兵得意洋洋的叫嚣着,如同一条发情的公狗。

这一鞭差点让少年昏厥过去,他咬咬牙,又努力的睁大了快要闭上的双眼。他默默加快了一点手中的速度,墨色的石头一块又一块的放入了比他身子还大的藤篮中。艰难的抬起藤篮,他挪动着灌铅般的双腿朝石块运输的目的地走去。

魔族士兵嘶哑干涩的声音仍然在身后大声响着,少年叹了口气,机械的把石头倒入了面前的庞大容器中。其余的人族也如同设定了程序的木偶一样,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眼眶中散出的是无尽的麻木。

少年来回的运送了几十趟后,天色也终于暗了下来,一声尖锐的铃响在半空中响起,人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缓缓的向晶石场边缘的山洞走去。这声开饭的铃声也许是在场所有人一天中全部的期待了。

山洞前,一个肥胖的魔族厨子右手拿勺,左手叉腰,不耐烦的站在那里。一个沾满油渍的木桶摆在他的面前,怪异的气味从木桶中飘出,肆无忌惮的钻入人们的鼻腔。

“快点快点,后面的人可没东西吃了!”胖子厨子挥起了手中没洗干净的大勺,大声吆喝着。

人们听到这句话,不禁加快了一点脚下的步伐,很快便在胖子面前排成了一条长龙。

胖子的速度很快,没几下就轮到了排在队列中间的少年。“拿着。”胖子递过来一个盘子和一个小勺,少年忙接下,退出了队列,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一团粘稠的物体蜷缩在盘子中,恶心的外形让人想要呕吐。尽管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少年还是皱了皱眉,举起小勺,几口咽了下去。食物的味道虽然难闻,但是吃下去身体还是回复了一点力气,少年长长的吐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原因,少年的记忆缺失了一块,他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五年前被魔族士兵抓到这暗无天日的晶石场干活的,至于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叫什么,甚至连自己多大都想不起来。这里的环境是恶劣的,那些魔族人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年龄小而产生怜悯之心,在他们的眼中,人族人只是干活的工具而已,每一年都有无数的人族人被折磨致死,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小孩。少年则是运气好活下来的那极少一批。他没有问过这里的大人为何人族会如此的卑贱,也没有人主动告诉过他,在这里的人族几乎都已经失去了尊严,只是默默的干活,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少年一直有个小小的秘密,每当他想放弃自己,想放弃生命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好像就会有个声音阻止他,激发他强烈的求生欲,而这个声音在呼喊的同时,也会给予他无力的身体一丝丝力量,所以这样他才艰难的坚持了下来。

有时少年也会想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自己如果有“家庭”又会是怎样,可惜他也知道这些只是奢望罢了,终其一生,也许只能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采石场了。

“集合!”一声大喊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他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人们散乱的在巨大容器面前的平台前挤成了一团,平台之上,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魔族士兵趾高气扬的盯着人们,那眼神像盯着待宰的牲口一般。作为这个晶石场的工头,沙尔每天都会训话一番,并以此作为自己每天的乐趣。

“最近这魔晶原石的产量不怎么行啊···”工头牙缝中冷冷的透出一句话“在这样下去,我们晶石场可要被其他的晶石场比下去了!”魔族人及其看重魔晶这种矿石,他们认为这是魔族的圣石,这种魔晶原石打造出的各种东西与魔族人生活息息相关,甚至魔族人的身份高低都是由这种魔晶原石打造而成的一种晶石所代表的。所以晶石场之间的竞争也是极为强烈,沙尔这个晶石场在亚菲斯城中一直可以说是独占鳌头,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其他几个晶石场的产量隐隐有超过其的迹象,在他头上的家族管事已经警告他很多次了,这让沙尔很有些气恼,自然就想把气撒在这些人族身上。

“是很久没有教训你们了吗?”沙尔说着,拔出了腰间锋利的佩刀。

听到这话,平台下的人都缩了一下,他们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你!过来!”沙尔扫视了人群,随即把刀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赫然是正在发呆的少年!

“我···”少年愣住了,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人群像是在躲避着瘟疫一般,都离开了少年身边,那个鞭打过少年的士兵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一手抓住了少年。扯到了平台上面。

“就是你们这些家伙,才让我们晶石场的效率如此慢!”沙尔用刀背狠狠的敲在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感觉胸骨似乎都要被敲断了一样,他哗的吐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平台上。

看来今天要死了吗。少年脑中浮起这句话,他曾经看到过有人被沙尔这样以胡乱找的借口残忍杀掉,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开始剧烈的嗡鸣起来!那神秘的声音好像在不停的呼喊,不要!头痛欲裂的他忍不住抱住头,全身蜷缩在一起颤抖起来!

“没用的东西!”沙尔以为少年是因为害怕而做出这种动作,他吐出一口唾液。又朝少年的背上踩上了一脚。

下边的人麻木的看着这一幕,无数的死亡早就把他们的感情清洗干净了,他们现在只希望可以快些结束,灾难不要再降临到自己头上。

在场的其他魔族士兵幸灾乐祸的看着沙尔把刀尖触在的少年的脖子上,“你这样的小子,还是死了的好。”

刀尖的寒意让少年本来模糊了的意识清醒了些,但是他的四肢已经不能动了,他只能看到沙尔那道丑陋的刀疤在眼中无限放大。

“沙尔!”一个清脆的女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谁!”沙尔不耐烦的抬起了头,不过他马上收起了刀,脸上也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都这么晚了,怎么离小姐还到这晶石场来?”

“你说我来干什么?”一个衣着华丽的魔族少女映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少女看来仅仅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并没有很美丽的面庞,但是却有一股清新的气质,让人百看不厌,才发育的身材有着很可爱的曲线,魔族中易见的浅黑色皮肤从衣服的缝隙中露出,光滑无比。在她的颈间,一颗制作精美的褐色晶石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沙尔忙驱散了人群,急急的从平台上走下来,任快要晕厥的少年躺在那里,“是公主又来要原石了?离小姐要来也该通知我一声的嘛。”这个魔族少女的身份并不高,只是公主的一个侍女,但是全魔都的人几乎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和公主一起长大的侍女,她和公主情同姐妹,否则一个侍女怎么可能戴上那对于平凡魔族不敢奢望的褐色晶石?就连沙尔的晶石也只是红色的而已。比她足足低上三阶。这个魔族唯一的公主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喜欢加工过后的魔晶,偏偏就对原石情有独钟,于是这傲离也就时常来晶石场挑选公主喜欢的原石,只是平时都是早些时候来,没想到今日这么晚来。

“今天也是忽然决定来的,刚巧在城内买了点东西,就顺道进来挑些原石。”傲离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大口袋。往平台上躺着的少年瞥了一眼吧。“那是···”

“额,只是个不用力干活的小子罢了!”沙尔谄笑着搓着手“我们这晶石场可是随时恭候着离小姐来选原石呢,平时我也吩咐手下把品质好的原石留了一些,这就给离小姐拿出来。”说罢,他便示意一个士兵去拿石头去了。

傲离点了点头,径直朝平台上走了过去。沙尔忙紧跟其后,小声的念道“离姑娘,皇宫的原石供应···”

“知道了,我会回去给公主说的。”傲离打断了沙尔的话,每年皇宫的原石供应都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对于晶石场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魔皇对于公主素来宠爱,公主虽小,但是对于这些对皇室来说的小事却也可以起到重要的作用。

沙尔点了点头。跟着傲离走到了少年身边,“这小子欠教训,我便教训了他一下。”

傲离没有说话,蹲了下来,对已经晕厥的少年细细端详了起来。少年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因为长时间的辛苦工作和营养不良他的皮肤显得焦黄,但是他的五官仍然清秀,即使以魔族人的审美观来说,少年也可以称得上英俊。傲离顿时感受到心中腾起一丝异样。她把小手放在少年的鼻下,确认了少年还活着后,她缓缓的站了起来。

“公主上次的那个人族奴隶生病死了···正好缺一个,就他吧,沙尔场主,麻烦派几个士兵帮我把他送回去。”

“他?”沙尔长大了眼睛“离小姐,这里还有很多奴隶,不如换一个,你看这小子半死不活的···”

“就他了,”傲离的大大的眼中冒出了冷色“场主不舍得?”

沙尔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公主从小备受宠爱,性格暴躁也是出了名的,这傲离和公主一同长大,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就算是她把自己给杀了,恐怕也没人来给自己收尸。

“离小姐说是他,那就他吧!”正巧那个去拿原石的士兵也走了出来,“你,把他扛上,、跟离小姐走。”那个士兵也不知所以的愣了一下,不过反应也快,把装石头的袋子系在了腰间,右手一用力,便扛起了少年。

“走吧。”傲离也没有多看一眼,便朝晶石场的出口走了过去。

少年吊着的双腿随着士兵的前进摆动着,迎接他的,将是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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