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杨沅清喝得晕晕乎乎,对着赵景行大吐苦水。
“这京城规矩多如牛毛,条条框框的烦死人了!凭什么男人能做的,女人就做不得?女人已经很苦了,为什么女人要互相为难?”
“周仁那废物,亏他爹还是做礼部尚书的,可他却没有学到他爹半分沉着。哪里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模样。可他出了事,那些书生偏说是我克了他,我克他爹呢!”
“老娘在边关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真要收拾他周仁,哪里用得到克他,老娘提着刀就能灭了他满门。”
“还有那些读书人,读的什么狗屁,不思虑着如何治国理政,为民谋利,整天就知道说人长短,真是丢光了读书人的脸!”
杨沅清骂得尽兴,赵景行默默在坐在一旁。
不妨杨沅清见他不说话,一巴掌拍过来。
“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些人都是废物倒霉蛋,没有读书人的风骨,骂得好,骂得对!”
杨沅清嘿嘿一笑,伸手就捧住赵景行的脸。
“英雄所见略同,我与兄台一见如故,来,干了这杯,咱们不醉不归。”
杨沅清说着就上手端起酒杯要灌赵景行。
吓得碧儿忙过来拉她。
“小姐,你喝醉了,快跟奴婢回去吧,世子喝不得酒,你可万万不能灌他啊。”
杨沅清闻言松了手。
“哦……不能喝吗?为什么不能喝?”
“因为世子身子不好,小姐,咱别闹了,先回府吧!”
杨沅清“哦”了一声,低头沉思。
“好吧,那下次再喝。”
“是呢,咱们先走吧!”
杨沅清被碧儿扶着出了门,赵景行忍不住失笑。
光明殿里,皇帝坐在高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殿内的杨擎。
“杨将军庶守边疆辛苦了,快快请起。”
“谢皇上隆恩。”
杨擎起身之后,安公公让人搬了个凳子上前来。
“将军请坐。”
杨擎看向皇帝,皇帝对他点头道:“坐吧!”
杨擎拱手谢恩,依言坐下。
皇帝从案桌上翻出杨擎送来的折子,草草的扫了一眼。
“杨卿在奏折上说,这几年北境太平,民生安定,可属实啊?”
“臣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欣慰的笑笑,杨擎自然不会说谎,他早派人去查过。前几年北戎举倾国之力攻打大庆,将杨擎逼到了绝境,关键时候,杨沅清如天降神兵,扭转战局。还杀了北戎皇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从那之后,北戎国力衰弱,又陷入内乱之中。近几年,虽有小支流匪作乱,却成不了气候。
如若不然,他也不敢招杨擎进京,让西北守军没有主将。
“如此,将军劳苦功高,有将军在,是百姓之福,大庆之福啊。”
“皇上言重了,守疆卫土乃是武将的本职。”
客气寒暄过后,皇帝话锋一转。
“对了,听说将军还有一子,一直养在漠城,朕特意吩咐将军将小公子回京,怎么今日将军不带他一同进宫?”
杨擎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一白。
“犬子文不成武不就,无颜面见天颜,不好进宫。”
“无妨,朕正想着给七皇子寻个伴读,小公子在漠城见多识广,比京城那些只会死读书的好多了,改日让小公子进宫,叫七皇子见见!”
见皇帝仍不死心,杨擎一撩衣袍跪在殿上。
“皇上看得起犬子,是犬子的福气,可犬子从小身患弱症,身体孱弱,恐怕难当大任。”
皇帝脸色一沉。
“杨卿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小公子身体有恙怎能不治,这样,安公公,去宣两个太医,跟随杨将军一同回府替杨小公子诊治。”
杨擎明显松了口气,恭声道:
“谢主隆恩,臣先行告退。”
安公公走在前面引路。
“将军请,老奴送你出宫。”
“多谢公公。”
出宫的路上,安公公顺去了太医院,点了两个太医跟着杨擎回府。
杨沅清在临江楼喝得烂醉,并不知道太医来将军府的事情。
直到晚上吃饭之时才被杨远宁拉着吐了一通苦水。
“阿姐你帮帮我,今日来了两个太医,给我开了好些苦药,苦得人舌根发麻。”
杨沅清把杨远昭从手臂上撕下来,站得离他远了些,以免再被他黏上。
“今日有太医来府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说呢,你不知道跟谁去喝酒了,回来就睡下了!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回京以后更大胆了,连白天都敢出门饮酒作乐,越来越没规矩了!”
杨擎清咳一声,目光凉凉的扫向杨远昭。
“怎么和你阿姐说话的?”
杨远昭心虚的闭上嘴,退到杨沅清身后。杨沅清失笑。
“爹爹,阿昭心直口快,你就不要怪他了!”
“阿清,现在不把规矩立起来,你以后怎么管束得了他。”
杨远昭躲在杨沅清身后不服气的对杨擎努嘴。
“就算不立什么规矩,我也听阿姐的话的。”
杨擎又要瞪眼,杨沅清连忙打断两人。
“好了,都别说了,先用饭吧!”
自从杨擎带着杨远昭回京之后,将军府内就如同住了两家人。
小武氏和她的孩子们为一家,杨擎和杨沅清姐弟又像一家。
杨沅锦不是杨擎所出,本就和杨擎不亲,连带着杨沅姝也不和杨擎亲近。杨擎一个大老爷们儿更不会主动讨女儿欢心,父女之间总带着隔阂。
而小武氏对杨沅清和杨远昭本就带着敌意,也没有要做慈母的心,对杨沅昭一贯不假辞色。
所以一家人,就算一桌吃饭,也各吃各的,杨擎和小武氏都没有一点夫妻恩爱的样子,这家更不像家了。
在杨沅清姐弟和杨擎拌嘴的时候,小武氏已经开吃了。
席间,杨沅清仔细问起了太医的事。
“方才阿昭说今日来了太医,可有给爹爹诊过?”
杨擎动作一顿。
“不过是咳疾,看不看都一样。”
“那怎么行,或许京城的大夫和漠城的大夫诊治的结果都不一样,更何况是太医,能让太医看看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