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被吓到的下人,杨沅清进去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去了会客厅,顺便让碧儿带上画像和名贴,一堆的还给媒人。
“哪些要退的,全带走吧!”
几个媒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将…将军,虽然是有人要退,却也不是全要退。这要是带回去了,咱们……咱们也不好交差啊!”
杨沅清脸色一变,沉着脸拍了拍桌子:“要送来的是你们,要退的也是你们,已经都给你们了还要如何,啰啰嗦嗦!”
几个媒人一脸为难。
杨沅锦温声劝道:“大姐姐,她们也都不容易,此事也不是人家能做主的,您又何必为难人。”
看着媒人们对杨沅锦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杨沅清竭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是,还是二妹妹善解人意,二妹妹温柔贤淑,有人保驾护航,婚事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可怜我凶名在外,婚事艰难,这一着急上火自然就声音大了些,几位大娘不要介意才是。”
说起婚事,杨沅锦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悻悻的闭了嘴。
杨沅清把一堆画像往身边那位媒人面前推了推。
“拿去挑吧,哪些要退的。”
几人入蒙大赦,立刻翻翻捡捡,捡出要退的,再把剩下的好生理好送还给杨沅清。
杨沅清摆摆手让几人先行离开。
回了梨落院,杨沅清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本以为这一次能彻底让那些提亲的人歇了心思,没想到事倍功半,闹了这么一场,只是让少许人生了退意。
“唉!”
连着叹了几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在叹什么气?”
“唉,皇上想让我嫁人,可我又不愿,本以为这次打了章家公子,能让那些求亲的人知难而退,然而,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明松绕到她面前,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阿清,其实,你若是要成亲,不必非要在京城这些绣花枕头中选。他们不懂你抱负,也不懂你的向往,你大可选一个明白你心中沟壑的人陪你执剑天涯。”
杨沅清往后退了两步:“你说得轻巧,这样的人要是那么容易找,我会一直到如今还没个着落吗?”
明松脸色一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阿清,我愿意陪你在漠城一辈子!”
杨沅清默了默,正色道:“明松,你要是不习惯待在京城,便回漠城去吧,你本该是在九天翱翔的雄鹰,不应该困在京城这个小天地里。”
明松眼里的光彻底黯下去:“我明白了。但是我答应了将军要护你周全,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万万不会抛下你独自回漠城。”
言罢,便从两步跳上墙头离开了武定侯府。
杨远清愣愣的站了半晌。
碧儿放下画像从里屋出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明松走了。”
杨沅清“哦”了一声,随着碧儿回房。路上,碧儿忍不住问起:“小姐,明松跟在你也有许多年了,他的心思我们看得明白,小姐既不想被困在京城,何不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自己。”
杨沅清忍不住苦笑:“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选的,我嫁不嫁人,嫁给何人,看似自由,可若我选的人不合那位的心意,这亲事也是断断不能成的。明松既是杨家的家将,皇上便不会成全他,也不会成全我。”
“再则,我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
碧儿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在京中关于杨沅清为了一个歌姬和章家公子打起来的传言最鼎沸的时候,连皇帝也听了些风言风语。
当日,临近下朝,便有御史弹劾兵部侍郎治家不严,以及玉兰将军行事荒唐。
皇帝一时好奇追问了一句:“为何说兵部侍郎治家不严,玉兰将军行事荒唐?”
那御史被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唾沫横飞:“回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玉兰将军在临江楼消遣,正巧碰到兵部侍郎府的公子也去消遣,两人便为了一个歌姬大打出手,还惊动了京畿卫!”
皇帝饶有兴味的“哦”了一声:“是吗?这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多有不务正业的朕倒是知道,可玉兰将军一个姑娘家,竟也会为了一个歌姬跟人打架,朕倒是很好奇,这歌姬到底是何许人也。”
那御史脸色铁青,哽着脖子叫了一声:“陛下,如今此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对民风影响颇大。臣以为,皇上应该严惩章侍郎,章家公子,以及玉兰将军,以正视听!”
皇帝尴尬的干咳了一声。
“是,此事,章侍郎有何要辩解的?”
章侍郎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听到皇上点名,立时便跪了下来。
“皇上明鉴,臣确实教子无方,却不能认黄御史罗列的罪名。”
皇帝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是吗?那你倒是说说,黄御史哪句话不属实?”
“回皇上,当日犬子确实与玉兰将军有些冲突,却不是因为歌姬。其实那日,是玉兰将军与犬子相约在临江楼见面,犬子无礼,晚去了许久,玉兰将军等久了心中难免有怨气,犬子又冲动易怒,两人才起了些摩擦。”
章侍郎与黄御史各执一词,皇帝不知该听哪一方的,便暂时将事情搁置。
下朝以后,便拉着赵景行去下棋,期间便问起此事。
“玉衔啊,听说那日玉兰将军和章家公子在临江楼的冲突还是你去解决的,那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先前赵景行也只是听掌柜说杨沅清因为一个包厢和舞姬与章家公子打起来。具体缘由并没多问,今日听到章侍郎那一番陈情,心里便有了底。
“那日的事,臣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并不知其内情。不过今日黄御史说的倒也只是片面,那日臣带京畿卫过去的时候,那掌柜说的是,章公子想要西江月包厢和一位名叫春雪的歌姬,而当时,玉兰将军正在西江月包厢里,那歌姬正在陪玉兰将军。章公子无礼在先,玉兰将军也不是隐忍的性子,两人便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