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被肖司令抓去做了挡箭牌,肖家宅院内的法事仍是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马道长上午的法事结束,接下来要等明天又是一大早开工。
吃过午饭,师徒两人就空闲了下来。马道长回房休息,小环上午打了盹,现下精神头十足,便是出了小院子随处逛逛。
她走着走着,就到肖家的花园里。
肖家的花园有专人打理,园中有山有水,更是绿树掩映。小环走在其中不知不觉就忘了归路,直到她突然听到一阵东西摔打的声音。
花园的湖边小亭子里,肖太太正是兀自发脾气,她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是砸了,一地的残骸。
她的两个丫鬟站的远远的,也不敢说什么。
肖太太悲愤到了极点,指着外间一阵是怒骂。骂累了,她又坐在美人靠上暗自垂泪。
她怎么了?小环远远地看到动静,心中起了疑惑。等她走的近了,才发现肖太太哭的正是伤心。
小环跟着马道长做法事,她见过很多失去亲人的人们痛哭流涕,亦如肖太太这般。
她还没听说肖家有谁没了,难道是肖太太娘家有人出了事?
这样一想,她觉得又是来了生意。虽说不该在人伤心的时候谈这个,但该面对还的得面对。小环更是秉着有钱不赚大傻蛋的想法,大胆地往亭子里走了过去。
两个丫鬟见小环过来,她们挤眉弄眼暗示了她不要靠近肖太太。小环却以外她们是与自己打气,她更是放心地走到了肖太太的面前。
肖太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并没有发现小环过来了。
小环看着肖太太不停的哭泣,她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她才伸出手的时候,看到手指头上沾了香灰也没有洗干净,而肖太太身上的袄裙不仅整洁无暇更是精致华丽。
小环瞬间有些自卑,她收回手,双手背在身后,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同肖太太开口。她当然不会直截了当地问肖太太家里是不是死了人,她对于这种情况可谓是得心应手,
“肖太太你……你这么伤心是发生了什么吗?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你什么。”小环站在肖太太面前,没敢坐到旁边,生怕肖太太会嫌弃她而坏了这桩生意。
肖太太原本是暗自抹眼泪,一听有人在旁边与她说话,她顿时是伏在美人靠上放声大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小环急了,暗道:你这也不能光哭,人活着总要面对现实。小环搓了搓手,又是劝着说道:“肖太太,事情至此,你还是开看一些。”
肖太太听闻她此言,当即是怒了,抬手就耍了小环一个巴掌,劈头盖脸地与她骂道:“让我开看点!你是不是肖建成那东西找来劝我的!好你个肖建成,想让那女人进门,休想!”
一巴掌将小环的左脸打的生疼,但她也来不及拿手护住自己的小脸。即便是肖太太气急败坏地的模样,也没有让小环退却,她仍是想要理清肖太太的情绪,拿下她这一桩生意。
可她才要开口解释,突然想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肖太太伤心并不是家中有人去世,而是因为肖司令在外面养了女人!
这就难办了,可比给死人做法事难多了。小环原本的斗志瞬间是萎了下去,顿时觉得脸上疼的厉害了。
事在人为!
小环再次振作起来,她不能平白挨了一巴掌,怎么也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这一回她将双手背在伸手,昂首挺胸直面肖太太的斥骂,说道:“肖太太,肖司令的事情你骂我做什么。我是马道长的弟子小环,你不骂我我还能帮你做事呢。”
小环虽然站的直,但说话却极其狗腿。
肖太太此时也看明白了,为自己的一时失态有些不安,一听小环这么说她也来不及细想直问:“帮我做事?你能帮我做什么?”
小环短时间也没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她清楚就算做不了什么,也须得让肖太太给她赔偿任她打骂的费用。但听到肖太太这么问她,她一时嘴快就说了句:“肖太太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商量。”
肖太太此时已经收住了眼泪,正是疑惑地上下打量小环,见她衣着朴素,还有几个补丁在显眼的位置,而脸上更有沾了香灰。
肖太太不由有些嫌隙,身子不自觉地是往后靠了靠,更是拿乔着说道:“会做法事?那我要司令回心转意,那狐狸精不得好死!你能办到吗?”
小环实诚地摇了摇头,颇有些沮丧地说道:“我都办不到。”
“哼,小丫头毛还没长齐,就敢口出狂言。”肖太太转过身去一手搭载靠上,朝着湖面轻轻嗤笑了一声。
“肖太太,你刚才笑了?可别哭了,你一哭,那……那女……狐狸精保准在外面偷笑!”
“她敢!”肖太太说着,又是回头凶狠狠看向小环。
小环连忙是一阵讨好,等肖太太面色稍缓她才又是言归正传说道:“肖太太,虽然没有让人回心转意,害人……取人命的法术,但我师父能看相。”
小环此话的意思,由肖太太请马刀子看相,由此可见肖司令与那女人的缘分,两人成与不成皆有定数。太太也无须在此庸人自扰,该分该合,倒不如顺其自然。
话听在肖太太耳中,却是变了味。以她之见,虽老夫人一时站在她这边,但长久以往,肖太太唯恐老夫人耳根子软,听信了肖司令的鬼话。小环这么一提,她也有了主意,便是面露笑意说道:“好主意。”
她这时候才好好看到小环脸上挨了她一巴掌的地方,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连忙是要抱住小环的脸心疼:“哎呦,都是我不好。好孩子,疼吧。”
肖太太的手指还没有挨到小环的脸色,她又见到她脸上的香灰,她烫到手一般的缩了回去唯恐弄脏了自己的手。回头又是喊了丫鬟给小环上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那么一瞬间,小环心下是受伤的,她从来都知道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却从来没有这么亲身经历过:
原来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