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秦两国的边境上,秦国的边境处关隘戒备森严,丝毫不像要进行这笔交易的样子,相比之下更像是严阵以待要打仗的模样。
单骑出来侦查情况的墨孔雀皱了皱眉头,秦国临时坐地起价说要在加上十万石粮草,用二十万石粮草来换回李承乾,在这护送粮草的一路上出了那么多事情,这是在耍他们吗?
三天之前消息传到了使团,他们就在边境上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虞丰年的伤大多是皮外伤并没有致命伤,这些天在客栈上休息也恢复了一些元气。
知道了秦国坐地起价的消息之后,虞丰年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人,秦国在这个时候坐地起价,首先在七国之间信誉就会荡然无存,没准把大唐逼急了就连那十万石粮食都拿不到手,两国之间直接就开始打仗,打起来没有粮草支撑的秦国最终只有兵败这一个结果。
秦国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做,第一说明秦国真的很缺粮食,不惜在用这种打自己脸的方式也要多拿到十万石粮食,第二就是,有人给秦国暗中通过气了,有所图谋。
关键是秦国有什么图谋,或者说给秦国通过气的那个人有什么图谋。
虞丰年想到这里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人,无奈的说道:“鱼姐姐,您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看,怪瘆人的。”
自从在饺子口出来之后,鱼玄机就寸步不离的照顾虞丰年,一脸崇拜。
“公子也知道,擅于用毒者大多都擅医,公子身上有重伤,我给公子医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鱼玄机撇了撇嘴说道:“再说,这是墨孔雀的命令,让我寸步不离的保护公子。公子若是有意见就去跟墨孔雀说去。”
“本来是墨孔雀寸步不离的保护我的,不是你跟墨孔雀说你懂医术有利于我身上的伤恢复的?墨孔雀也是个奇葩,居然还答应了,跟在我身边就跟着吧,昨天还要帮我洗澡……”虞丰年的老脸一红小声说道。
“怎么,公子是嫌我老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本公子已经有了家室,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合适。”虞丰年小声对鱼玄机说道。
鱼玄机瞪大眼睛,问道:“公子真的把陈圆圆给睡了?”
虞丰年点了点头,看着鱼玄机有些惊讶的脸,心说这下子总该对本公子死心了吧。
“好端端的一颗大白菜。”许久之后鱼玄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虞丰年笑着附和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白了鱼玄机一眼,什么叫好端端的一棵大白菜,他虞丰年就是那个什么了?!
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起来。
“公子,也许日后你会有很多的女人,但是陈圆圆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鱼玄机正色道。
“公子答应我,我日后就不调戏公子了。”鱼玄机说道。
虞丰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公子是拒绝吗?”鱼玄机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这种事情是不能作为交易的。就算鱼姐姐不说,我也会好好对她的。”虞丰年直视鱼玄机的眼睛难得认真的说道。
“这么一说奴婢就是彻底没有机会了。”鱼玄机勾起嘴角问道。
虞丰年苦笑了一下随口说道:“其实鱼姐姐应该寻找自己的爱人,我觉得墨孔雀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鱼玄机盯着虞丰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脸感慨的说道:“公子果然是聪慧无双,这都被公子看出来了。”
虞丰年内心此时无数的草泥马奔腾着,自己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这他娘的也能蒙对?鱼姐姐你那个表情,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吗?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喜欢过墨孔雀,或者说是爱更为贴切吧。”鱼玄机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说道:“那时候我跟他都很年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身白衣,手里头拿着一杆龙胆梅花,就在那里不说话。”
“当时才二十几岁的墨孔雀跟几个魔头杠上了,那是在我们的那一代的江湖里很有名的六个魔头,墨孔雀就出了两枪,直接把一个打成重伤,另一个更是被一枪直接毙命,剩下的四个魔头有两个他是打不过的,还有两个修为跟他差不多。”
“墨孔雀就跟他们一边打一边跑,最让我们那一辈的年轻人羡慕到都有点嫉妒的是,在这个追杀的过程中,墨孔雀的修为竟然每天都在稳步增长,到最后那四个魔头打不过他,被他反过来杀了一个干净。”鱼玄机接着说道:“江湖上流传了很多个版本,其实都是在以讹传讹。”
“鱼姐姐这句话怎么说?”虞丰年有些疑惑道。
“最后一战的时候,在场的除了那四个魔头、墨孔雀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场。”
“当时他在杀光了四个魔头之后也受了很重的伤,是我救了他一命。”鱼玄机愣然道:“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此生我非这个人不嫁。”
“十年了,从当时在江湖上闯荡开始,到后来大将军组建燕云十八骑,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虞丰年愣了愣,问道:“那为什么你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
“几年前的一次任务,就是外面燕云十八骑名声最大的那一次十八骑战突厥的一万骑兵,打到最后的我们其实都受了伤,当时那个突厥的骑兵的首领是个很厉害的化劲高手,我们最后把那支万余人的队伍打的只剩他一个人了,但是我被突厥的将领擒住作为筹码跟燕云十八骑谈条件。”
“本来是要跟突厥人谈判的,在突厥人跟我们换马的时候,墨孔雀不顾我的死活,对着突厥那混蛋掷出一枪,龙胆梅花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穿进了突厥人的脑袋里。”鱼玄机说道:“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彻底冷了。”
有情之人的心一旦冷了,就是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虞丰年有些尴尬的看着鱼玄机,皱起眉头说道:“这是墨孔雀的不对,我得说说他。”
门外传来了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声音焦急而沙哑道:“虞公子,咱们的十万石粮草被秦军截了。”
虞丰年脸色立马就难看了下来,这确实在在他意料之外的情况,他的身上伤,燕云十八骑的众人都在客栈里保护他,考虑到铁浮屠经过长途跋涉无论是士兵还是马都是疲劳的,于是虞丰年决定分成两拨人轮流来看守粮草。
虞丰年还是大意了,到了边境之后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一大截,加上边境上有大唐边军作为依靠,就算是秦国真的想搞什么花样的话,边军驰援也绝对来的及。
虞丰年很快冷静了下来,推开了房门,对着前来报告的年轻铁浮屠询问道:“伤亡情况怎么样?”
年轻铁浮屠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说道:“对方派出了两万之多的精锐铁骑,负责看守粮食的弟兄们拼掉了对方五千骑。”
虞丰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一个活口都没有?”
年轻铁浮屠摇了摇头,沙哑道:“铁浮屠一向以战死为荣。”
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来到虞丰年的面前,有阴燕云的众人,也有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的铁浮屠的校尉袁笑笑。
虞丰年在这些人面前有点无地自容,那是整整一千条人命啊!这些死去的铁浮屠里都是谁的丈夫?都是谁的儿子?又都是谁的父亲?他根本不敢去想象。
“公子,铁浮屠没给您丢脸。”袁笑笑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虞丰年默默无语,微微扬起头来看向屋顶,轻声问道:“追魂,之前让你留意秦国最近的风吹草动,是不是说嬴政的儿子扶苏和赢阴嫚在距离我们百里的新安城避暑?”
“正是。”
“公子不可,新安城已经接近秦国的腹地。”使团里一位年迈的使臣抱拳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的,粮草的事情我放在一边,秦国杀我一千铁浮屠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虞丰年额角的青筋凸起,淡淡说道。
“公子要冷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使团中不时有人劝道。
虞丰年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的那句话没有说出来。
打仗是要死人,但是那有谁就是该死的?就是因为他们是士卒?还是他们生来就命贱?
虞丰年没有再理会,挥了挥手问道:“阴燕云的诸位,可愿意陪在下走一趟新安城?”
燕云十八骑和袁笑笑都怔然了,使团的几位老臣更是被惊得嘴唇打颤。
阴燕云相互对视一眼,脸色各有不同,噗通一声同时跪下。
无言,却战意高昂。
“虞丰年你可知道你这一去,会让陛下怎么看你吗?”先前出声的老臣厉声问道。
“管他娘的陛下。”虞丰年挥了挥手,沉声道:“我只知道,如果我要是不去,我会愧疚一辈子。”
这一天虞丰年带领燕云十八骑和袁笑笑带领的两百铁浮屠出发新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