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我不杀你们,我只杀虞丰年,也只是为了给新安的百姓一个交代。留下我妹妹,你们可以走了。”扶苏出声说道。
“我用大秦太子的身份向诸位保证。”
扶苏自信自己提出的条件是很有诱惑力的,在这种情况下舍弃一个重伤的虞丰年换他们五个人的性命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惊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里的赢阴嫚,缓步走到几人的身边站定面朝聂政,轻轻振剑,惊鸿剑发出淡淡的嗡鸣。
“扶苏,赢阴嫚还给你,虞丰年你不能杀。”
扶苏玩味的目光依次从惊鸿,墨孔雀,鱼玄机,青蚨,追魂的脸上扫过,撇了撇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个虞丰年我还真是杀定了。我给你们的承诺可不包括你们自己求死这一条啊。”
万里之外,大唐境内的一处偏僻的山巅。一个风度翩翩的魁梧中年人闭目面向这片云海已经许久。所谓高处不胜寒,凛冽的风刮的中年男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但是丝毫没有让中年人动容半分。
如果有人路过此处看见这个中年人,一定会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因为中年人本身仿佛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中年人睁开了眼睛,山腰处的云海随着中年人的睁眼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如浪潮一般骤然向两边散开,荡然无存。
“好你个聂政,以大欺小,这小子看了我的剑谱也算是我裴旻的半个徒弟,杀我徒弟?”中年人勾了勾嘴角喃喃道。
中年人一声冷哼。
万里之外的新安城,周云和林子田骤雨赶到了扶苏的面前,看到扶苏的时候两个人不禁松了一口气,扶苏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终于是没有在他们的手上出事,当下连滚带爬的到了扶苏的脚下,乞求这个年轻的太子恕罪。
“周云百姓之中流言四起,搞得新安城中民心惶惶,我说你有渎职的罪过你可有意见?”扶苏冷声问道:“林子田,被这些敌国贼子轻易入城,说你守城不力你可否认?”
林子田和周云听见扶苏这么一说脸上那里还有半点人色,自知这一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脸上后背上的冷汗都像开了闸一般的流了出来,跪在扶苏的脚下拼命的认罪磕头,乞求扶苏的原谅。
“但是”扶苏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我和这些贼人接触过了,确实狡猾多端难以捉摸,现在贼人都已经在掌控之中,你加上你们这一次来保护本宫的动作还算是麻利,本宫就不治你们的罪了。”
林子田和周云头也不敢抬起来半分,眼神中解忧一丝的茫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东宫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所以,以后该怎么做都清楚了?”扶苏意味深长的问道。
林子田和周云对视一眼,能够走到他们这个位置的谁也不是个傻子,听了扶苏的话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几分,朗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扶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周云和林子田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味道,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现在的他们不仅保住了性命就连头上的官帽子也都意外的保留了下来。
虽然以后就要效力于扶苏,像周云这样的一座城池的太守和林子田这样手上并没有多少兵力的杂号将军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效力谁不是效力,更何况还是潜力无穷的大秦储君。
“林将军带了多少人马过来?”扶苏看了看此时刚刚赶到的大队人马问道。
“回太子殿下,除了城中守备等不可缺少的力量其余总计两千四百名人马全部在这里供殿下差遣。”林子田恭敬抱拳说道。
“少了。”扶苏想了一会沉吟道:“这么少的兵马确实是让林将军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等到我回到洛阳之后我会跟父皇再要一万兵马给林将军。”
“周大人,至于这城中流言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作为新安城的太守你有责任为百姓斩杀这个贼人,百姓一个交代,斩了虞丰年之后你就立了捉拿贼人的首功,回到洛阳之后我也会帮助周大人跟父皇请功的。”
周云和林子田的得眼眸中那里还有先前劫后余生的心悸,满脸的欣喜若狂,异口同声的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虞丰年的鬼暮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像是活过来一般慢慢的悬浮起来,轻巧的绕过挡在前面的惊鸿等人,无声无息的飞到了聂政的面前,剑尖直指眉心!
聂政像是见到鬼一般,浑身颤抖,眼神中是彻头彻尾的恐惧,接着手一软竟然直接丢掉了那把对于江湖上很多人而言都是噩梦的萧歌刀,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聂政冲着那柄莫名飞起来的鬼暮直接跪了下去!
惊鸿和墨孔雀一行人也发现了悬浮在聂政面前的鬼暮,也是满心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柄剑会突然自己飞起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聂政会突然下跪。
扶苏由于视角的原因没有看见悬浮的鬼暮,并不知道为什么占尽上风的聂政会突然跪下去,心也是往下一沉,能让半步混元境的聂政都跪下去的东西会是怎样的可怕?扶苏眯了眯眼睛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卒上前查看。
那柄鬼暮突然调转方向,剑尖直指潮水般扑来的两千四百名士卒,剑气横贯!鬼暮灵性的在空中轻轻滑过。
这一剑就仿佛一个稚童的手笔,缓慢的在场两千四百名士卒中每一个人自问面对这一剑的时候都能够轻松躲过,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剑,这一剑划过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扶苏永生难忘!
整整两千四百名士卒,人马俱碎!
一剑之威竟已至此!
先前欣喜若狂的林子田周云顿时陷入了呆滞,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过了他们认知范畴,胜券在握的两千四百兵马没有一个活口,猩红的鲜血流淌在整个街道上,整个街道上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听说过血流成河这个词,一直到今天他们才眼见为实。林子田毕竟是带过兵的将领,还稍微好一些,但也依然是脸色苍白的扭过脑袋去稀里哗啦的大吐特吐,周云根本就是个手误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看见了这一幕白眼上翻,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旁的扶苏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虽然在秦国中扶苏是公认的心志坚定成熟,但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能做到的只是将自己的妹妹揽到自己的怀里,用手捂住了赢阴嫚的眼睛,不让赢阴嫚看到这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
墨孔雀也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有些反胃,眼神中有些许茫然,他扫视一周,眼神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包括依旧昏迷在地上的虞丰年墨孔雀也没有放过,这一剑至少是混元境界高手的手笔,而在场没有一个人有这等骇人的修为。
墨孔雀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满惊恐的聂政,接着和同样是一脸疑惑的惊鸿对视一眼,回想起刚刚突然发生又突然结束的种种,两个人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恍然大悟。
“御剑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但是惊鸿几乎同时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作为剑客她很清楚御剑术的难度。御剑术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和手中的三尺青锋产生共鸣,只有得天独厚的那一小撮人在日夜不停的练剑中,才能将自己和形影不离的配剑之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放大,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进而能够飞剑伤人。单单是这个条件就将九成的剑客拒之门外,如果说剑术上的缺陷和不足还能依靠勤奋来弥补,那神乎其技的御剑术就是真真正正的“天注定”了。
刚刚的那一位竟然轻而易举的就驾驭了虞丰年的配剑,甚至剑客本身不在眼前的这条街道中,靠着御剑之术竟然一剑斩杀了两千四百名披甲的士卒!不要说剑客不是身在此处,就是剑客此时身在此处,一剑就破敌两千四,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
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恐怕就是天上的仙人手笔也不过如此了。
墨孔雀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拍了拍鱼玄机的肩膀同时递给了青蚨和追魂一个眼神,燕云十八骑之间是何等的默契,当下就明白了墨孔雀的心中所想,青蚨和追魂电射出去,他们的目标正是依旧还在恐慌之中的扶苏和赢阴嫚!
鱼玄机搀扶起墨孔雀,惊鸿也不假思索的背起了昏迷中的虞丰年直接向着新安城的城门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