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驻足。
“欢迎光临。”
“嗯。”
透望衣站在门口,有些被这个小酒馆吸引住了。
这家小酒馆,通体木质结构,说是酒馆,但是风格却偏向东方的酒吧,前台四处挂着各种玻璃器皿,一个年老的调酒师系着牛皮围裙正在用丝巾擦着高脚杯,看到透望衣进门,礼貌地问了一句。
空气中弥漫着醇香的酒味,酒馆不大,人也不多,只有三四个,静静坐在灯光有些灰暗的各个角落。
这或许是个博气氛的酒吧···
心中已经默认这里是个咖啡馆或者酒吧了,透望衣目光随意地扫了扫,准备就此离去,像前几年这一类博文青喜好,以一句“你的诗陪我的酒”的佳句吸引大批顾客,然而真实干货酒浆什么的却并不出彩,就像是旧时代的网红经济泡沫一样没几年就挥发散掉了。
也许这家小酒馆就是那个时候苟活下来的吧。
初来时被吸引,但是自认为见多了的透望衣还是不太有兴趣,再随意看几眼店里的装饰就准备离开。
然而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人。
“等等。”
转身的拐杖点着地板,透望衣的俏脸上有些吃惊:
“他怎么在这?”
黑色的短发,容貌并不出奇,一双黑紫色的眼眸却让人感觉丧丧的,这不是之前那个救他的小子吗?
也不能说小子哦,好像是高中生诶,学长吗?
在这里干嘛?借酒消愁?失恋了?
好像叫···时重?
脑子里稀奇古怪想法掠过的透望衣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问,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也许帮他解答疑惑,还能把人情换了。
时重双手捧着玻璃马克杯,杯中装着红色的液体饮料,也不只是酒精还是果汁,他的双眼正出神,盯着杯子似乎在发呆。
拐杖声音越来越近,时重似乎1注意到了什么,转头时正好迎上透望衣的摸头杀。
一只手揉进有些杂乱但还算清爽的黑发中,透望衣笑着道:
“嘿小伙子!又见面了!”
不知为何,透望衣想在这个人面前装的成熟一些,貌似是为了掩饰一些被救的心虚。
头发被人莫名其妙地揉着,时重微微抬头,认出来人,道:
“哦,原来是你啊!”
透望衣乘势收回手做到他对面,笑着看向他:“怎么了小伙子,愁眉苦脸的?失恋了?”
时重盯着面前透望衣很好看的柔软脸颊,把后者看的有些脸红,讪讪地想要说些什么时,时重先开口了:
“不是。”
“嗯?”
“不是失恋。”
时重叹了口气,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其中的液体。
就在这时调酒师老爷爷拿着小本子走了过来:“客人,想喝点什么?”
透望衣眨眨眼:“额··菜单呢?”
时重注意到了,有些阴郁情绪的脸颊破了晴,嘴角微弯道:
“木老这里,是你认识什么饮料,都能给你配出来的。”
透望衣有些惊讶:“这么厉害?”
木老笑着摆手道:“别,时重小兄弟说的那么厉害,我配出来的很多他们都不爱喝。”
透望衣一听,心中这才有些恍然,看来配出来不太好喝啊···难怪生意比较惨淡。
这么想着,当然她也不会说破,便说道:“不想喝酒,给我一杯咖啡吧。卡布奇诺。”
“好的。”
木老随手记了一笔,便回到前台去了。
透望衣收回目光,发现时重正好也把头转回来,便问道:
“真分明是个酒馆啊···”
时重哑然失笑道:“木老本来想做纯酒馆的,但是后来发现来的人什么都点,就什么都做了。”
正说着,他看着眼前的红色饮料,道:“我这杯红色畅爽,也是木老酿出来的果汁饮料呢。”
“红色畅爽····”透望衣吐槽道,“好俗···”
时重平静地笑笑,微微点头:“是有些俗呢···”
透望衣见状便再度问道:“所以呢?为什么脸上带着阴郁?”
时重失笑道:“因为我的脸上挂了雨珠?”
透望衣发怒:“不是在跟你对诗!”
时重瞥了一下眼神:“嗯···莱茵的诗,还是很不错的呢···”
“异能知识领域的残渣罢了。”透望衣满脸不屑,这是正常的,知识领域歧视他们勇者学院,为什么他们不能歧视回去?
他们这些学生对学校层面的强力压迫很反感。
不过说完她感到有些不对,发怒道:“说重点!”
时重手指敲打着玻璃杯:“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读自己的怀疑。”
“怀疑啥?”透望衣带着笑意问道,“怀疑自己的实力?你是第四序列吧?哎呀这有什么啊···”
“怀疑自己拯救人的能力。”
时重平淡的话语打断了透望衣的絮叨,带着一丝感叹。
透望衣愣了一会儿,眼神也不住地下垂:
“拯救···人吗····”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查德。
时重继续盯着红色饮料,似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带着一丝愧疚倾诉道:
“今天,我失手,没有救下一个应该被救的人···”
透望衣看着说到这里,身体都有些颤抖的时重,小心地问道:
“她···”
“她死了····”
时重说到这里时,眼睛不禁缓缓地闭上了,两只手也死死地握着玻璃杯,牙齿咬得紧紧的,充满了痛楚。
透望衣六神无主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木老这个时候来救了场:
“小姐,您的卡布奇诺。”
“哦!谢谢。”
少女小心地捧过白色的瓷杯,对面的时重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时态,擦了擦眼角丝丝的眼泪道:
“对不起。”
透望衣闻言赶忙摆手道:“这没什么的,你不用道歉。”
她接着说道:“而且我认为,负面情绪发泄出来比较好的,憋在心里只会难受。”
但时重却眨着眼睛看了看她道:“但是说出来会让别人难受····”
透望衣一时相对无语。
时重抿了抿嘴角:“曾经有个人告诉我,让我尽力去拯救他人,告诉我这份责任要传承下去····”
“可是···”时重黑紫色的眸子中此时充满了悲伤,
“我感觉自己,没有能力做下去。”
透望衣也想到了在那片山谷之中。
好像是梦珞珞跟她说的:
“我们就这么把查德叔叔埋了吗?”
记得她那个时候是这么回答的:
“是的,埋了····”
那个时候,夕阳时分,异界的天空下,她又在想什么呢?
有没有,对查德死亡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