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去气坊报到了。
母亲没有多说什么,端详着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儿子,良久。
这是陆天宇第一次离开母亲,离开家。不舍的同时,更多的是雏鹰欲飞的期翼。
陆天宇和程步高搭乘一辆到明南城卖柴的马车,车前的两匹马跑的不慢,李老伯轻挥马鞭随着车体摇摇晃晃怡然自得。
两个少年躺在小山似的柴堆上,心中满是憧憬。
这两天在元婴指导下,陆天宇已能迅速聚气。丹田在不聚气时也会很温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每次五心采纳天地之气时,都会感到气息滂沱,在汇入丹田的过程中如乘风飞行,好不清爽!
只是气息汇入丹田后,并没什么强烈感觉,想必大部分被元婴吸纳。
这也不错,不是谁刚练习聚气就能采纳这么磅礴的气息,只不过元婴拿大份自己拿小份而已。
自己的饭量这两天小了很多,元婴真的主要靠炼气修养生息了。
只是不明白,每次纳气之前为什么先要把丹田的气发出去呢……
程步高打破了陆天宇的思绪:“天宇,听说城里气坊有很多女学生,不像我们乡镇学坊清一色的男学生。”
陆天宇听到这话,也好奇起来。
程步高继续:“听说城里的那些商家,不论儿子还是女儿,在八岁上都进入学坊学习的。”
陆天宇道:“那气坊里的男女学生数量岂不是相当?”
程步高道:“乡镇进来的可都是男学生,虽然数量不多,总数上还是男学生要多些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不知不觉聊到了明南城。
天已大亮,远远看见明南城的城楼高耸入云。
明南城位于天朝最南边,归大明郡管辖,有防卫南疆之责。大明郡的郡府在明南城北三百里的明城。
南部境外的主要势力是魅族。
魅族人从古至今衍生于湿地沼泽之中,其性亲水,可在水中用皮肤呼吸。在沼间陆上,也可漂移行动,但速度不快。只因在丈许之内,闪转迅速,故得魅族之名。
在前朝时,纲纪混乱,魅族在南疆时有袭扰、劫掠。但其离开沼泽地域,在大片陆地上行动并无优势。且易干渴,所以对前朝的袭扰并不深入,不成大患。
到了天朝时期,更因惧怕修炼之士,边境之上一直平和。
明南城往南过了吉民镇,再有三十里的路程就是南界山的双峰口,那里有天朝兵营,驻扎着两千官兵。
口外有一个小集市,天朝居民可以穿过兵营来集市上与魅族做些小生意。但魅族却不可以进入双封口。
进了明南城,来到城中大集,陆天宇和程步高先帮李老伯卸了车。
气坊报到的时间是正午之前,还有一个时辰,两人流连着沿大街向城北气坊的方向走去。
程步高以前和爸爸来过两次明南城,陆天宇还是头一次来。一路上程步高得意地向陆天宇介绍一些新鲜事物。
前方围着好多人,喧嚣嘈杂很是热闹。
程步高拉着陆天宇挤了过去。
挤到最前面,有两个官差维持秩序。
空地上立着三根杯口粗的立柱,有两丈高,柱间间隔一丈。黑黢黢的,不像金属也不像木材。
每个立柱上都有一个青年,看样子是要往上爬。可不知为什么,三个人都在柱子上畏缩着闭起眼睛哇哇大叫。
两边柱子上的两人都爬到一半,最可笑的是中间柱子上的少年,离地才一尺多高,也吓得闭眼大叫。
两人大感奇怪,忙问旁边的一个大笑着的青年怎么回事。青年忍着笑说:“这是城主大人设的结境。你们看三根柱子前面的两侧,各有一支画轴,是没有画的光杆画轴。”
两人看去,只有两个木轴,相距不到三丈,凭空立着,没有画纸。好像两轴之间的三根柱子连同空地就是画。
青年接着:“现在画轴是展开的,才有这三根柱子。等一下,管事的人把两边的画轴一合上,这三根柱子就不见了。”
程步高实在忍无可忍:“他们为什么害怕大叫?”
“爬了才知道!我前天爬了一次。走过画轴,到了柱子底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连同这明南城和这些人都没了!只能看见眼前的柱子!怕不是有几百丈!往上看,柱子顶上似有阶梯。往下看脚底下是空的,看不到底,也不知几百丈深!我当时只能拼命抱紧柱子,差点吓尿了。”
青年说到这里余惊仍在。
“前天是第一天摆,我是第一批上的,着了道。后面上的都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还是吓成这样,哈哈……”
陆天宇问道:“这柱子摆几天?”
“只摆三个上午,马上就要收了。是城主大人为了庆祝小孙女十四岁生日,并进入气坊学习,才摆的,与民同乐嘛!明南城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哈哈……看!要收了!”
只见那两个官差分别走到两边的画轴前,伸出一只手抓住画轴,之后两人相向而行,合拢画轴。
三根柱子真的消失不见,只见三个瘫坐在地上的青年。
很快有人上来把三个青年扶下去。
两个官差又并肩走到场地中央,之后分走两边,三根柱子依着画轴展开的幅度先后出现。
两人松手退回,画轴悬空而立。
一个官差喊道:“最后一批了,谁上?”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想上又不敢上。
突然有人被推的冲出三步也没站住,正是陆天宇被程步高暗算了。
官差更大声:“好!还差两个!最后机会!”
另一个官差笑道:“我们是听差的,没办法,要不也想上去尝试一下。三个上午竟然没一个能爬到顶的,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很快,又有两个半推半就的青年被推了出来。
三人在官差的催促下,走过画轴,进了柱子阵。
陆天宇选的是左边的柱子。
一过两个画轴来到柱子下,陆天宇就被一股大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立足未稳之际下意识地抱紧了柱子。过了好一会儿,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白茫茫一片……
渐渐的看到眼前的柱子,不由得又往上看,几十丈之上的柱子顶端好像有台阶。大着胆子往下看,柱子一直深入到无尽的深渊之中。
这时风又大起来,柱子好像底部不稳,被吹的摇晃起来。
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有要倒的架势!
不知怎的,陆天宇很自然的镇定了下来。
突然,他看到柱子上方靠近柱子顶部好像有一个人凭空站立在那里。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不由得往上爬了几下。
这时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咦!”
恍然间,一声如霹雳般声响,周遭景物不见。
陆天宇站在场地上,呆呆地看着涌动的人群,旁边还瘫坐着两个青年。
“他爬到顶了!”
“你看那两个画轴冒烟了,烧焦了”
“莫不是结境被破了也就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