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录揉揉眉心,浓重的疲惫感和睡意侵袭着大脑。算是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通宵哇。周录蹬蹬蹬的下了山。街上只有他一个。他坐在胭脂铺子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个同心结。那是许祁央老拿着看的,周录猜,许祁央很喜欢这个。所以他把它紧紧握着.
胭脂铺子对面一家茶楼里,一个身影从窗前顿了一下,又离开。
周录抵不住困意,背倚在门上睡着。一个身影向他靠近。看着他的睡颜,看着他手里紧握的同心结。驻足半天。白色衣角随着一声轻叹缓缓飘起,越飘越远
“许祁央?”周录好像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错觉吗..”周录低眸,又倚在门上睡着了。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周录被吵醒。发现一大堆人围着自己议论纷纷。周录尴尬的站起。
巧姐出门看了周录一眼,“叫你两遍又叫不醒,还不来等着丢人?”周录拍拍屁股进了铺子。齐瑶瑶拿了两个包子递给周录。
“你怎么睡在我铺子前?”巧姐能看得出周录有一些疲惫。
“他走了。”周录咬了一口包子,肉馅的,但是他吃不出什么美味。
“谁走了?”周录不答。
“是死了?”
“我和他吵了一架。他说今后不复相见。”周录放下包子。
“我问他他到底是谁,我还说是他害死了我娘。因为他手上没有疤痕。”
“..所以他不在山上?
“我昨天找了一个下午。我晚上没睡,等他。太难熬了,我就来你这了。”周录又啃了一口包子。
“..不是吧,昨天我随口一提,你竟然跑回去和他吵起来了?”巧姐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录,这男人真是没话说啊没话说啊。
“录哥.:你这是何必呢。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还把他逼走了。”齐瑶瑶对周录也是很无奈了。
“..我这种糙人,可能不太适合谈情说爱吧。”周录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你不去找找他?”
“去哪找?
安静了一会。周录坐在铺子门前,“你打算怎么办呢?”,自言自语。齐瑶瑶不时地朝周录的背影看看,
“他就是太冲动了。”巧姐扫了一眼,又拨着算盘。“对了,昨天那个凝膏买了多少来着?”
“我记得是二十啊.…”
“是我记错了。”
周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这一天周录什么也没干,凝脂磨到一半就停了,茶叶也懒得去晒。
时间飞啊飞。
僚巫山一如既往,很安静。除了风吹起的声音。
大街上热闹如常。
“这都好些天了,周录会不会出什么事?”
“应该不会吧。”
“一年了,每次把茶叶凝膏放在门外,招呼也不打。最近连货都不供了。”
“巧姐巧姐!”一个人跑进胭脂铺子。
“唉,如福?你跑我这干啥来了?”
“哎哟!可别提了!周录这都几天没给茶楼送茶叶了!我没法子,托你去催着点,我忙,走不开啊。”匆匆说完又跑出去了。
“有必要上山一趟了。我觉得。”巧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他不见咱们,咱们也没去找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齐瑶瑶托着下巴。
又一个女人跑到铺子里。“小巧!”
“你怎么也来了?”
“凝膏啊!我那些个姑娘们都等着呢!”
“啧!”巧姐感觉事态严重了,这里有好几家都是从周录拿货的,没了货,生意肯定得受影响。
后来的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外头。“唉,跟你们说啊,那个梁辕啊,前几天从我这叫去好些个姑娘。”
“梁辕?他不是断袖的呢?”巧姐一听立马不再想生意了。
“好像是那个许公子回去了。梁辕找了一堆女人说是要气他。”
“一个姑娘听见了说给我的。说是梁辕不管怎么羞辱那个许公子,那个许公子都面无表情。所以换个法子折磨他。”
“这梁辕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由于是周录喜欢的人,巧姐也替他不平,巧姐又像是想到什么,“那许公子真是把自己残的半死了?”
那女人想了想,“半死倒没有。伤口的确深。”
“你这么确定?”
“亲眼瞧见的。不然哪敢说。”,“但是我感觉他好像戴过人皮。”
“人皮?”齐瑶瑶一吓。
“假的。”女人对齐瑶瑶笑了笑,又看着巧姐说,“我没少用过,看得出来。”
“就是梁辕来找我要姑娘的时候,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的伤口了,但当时感觉有点不对劲,也不敢多想。”
“事后我才想起来的。”女人喝了一口水。
“唉。我得走了,你记的催催周录。等着呢,啊,走了。”
女人走了后,巧姐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唉,周录真的是..”巧姐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齐瑶瑶挺担心的。
“能怎么办呢。下晚再去吧。”
卯时。
“......见鬼了。”巧姐站在周录家前,房门紧闭。门前干干净净。
“我怎么有种这好久没住人的感觉呢...”齐瑶瑶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我就不信他能走了不成...啊呀什么鬼!”巧姐推开周录屋的门。
“怎..怎么了?”齐瑶瑶怯怯地问。
“你..你哪位?周录呢?”
“巧姐?你..谁啊这是?!”齐瑶瑶把头探了探。
屋内有一个人,一身白衣,身形高瘦,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听到声音,慢慢地转头,没说话。
“周录??”巧姐惊呼。
“你怎么..瘦了好多?”齐瑶瑶看着眼前的周录,和之前强壮的周录,变化太大。
“嗯。”周录应的云淡风轻。
“你...没事吧?”巧姐心里确实风起云涌。
“无事。”周录声音很淡很淡。
“没事的话,那个凝膏和茶叶...他们让我催催你,你赶快吧,好些天了。”
周录缓缓起身。
“知道了,两天后,会送去。”
“周录啊...”巧姐一时无法接受,这周录..啧,突然之间变了样。要不是那张脸,她根本认不出来啊。
“嗯。”周录依然是轻轻淡淡的。
“你,是真的没事吧?”
“没事。”
一旁的齐瑶瑶不知道说什么,想说的又不敢说,干脆不说。
“周录,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巧姐和周录认识这么久了,头一次这么紧张。
“说便是了。”
“...”巧姐和齐瑶瑶对看一眼。
“那什么,是这样啊,我听别人讲的,许公子他回府了,好像用过人皮..遮过伤口..。”巧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周录睁大着眼睛盯着她。巧姐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不断用眼神向齐瑶瑶求救。
“录哥..”齐瑶瑶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心惶惶的。
“没有了?”周录好半天才开口。
“听说梁辕找了女人羞辱他。”巧姐舒了一口气,吓死人了。
“...”周录眼睛微咪。藏于袖中的手握的指节发白。
“嗯。”但还是表现的事不关己的样子,异常冷淡。
“录哥,就这样了吗?你不去把许公子带出来吗?”齐瑶瑶急了。
周录看向齐瑶瑶。不言不语。
“录哥,你喜欢他的不是吗?!为什么不把他救出来??”齐瑶瑶看到周录淡漠的眼神,她不信,她不信眼前的这个人能不管不顾。
“无缘无故,为何要救。”明明是个反问句,周录说成了陈述句。
“你!”齐瑶瑶突然觉得委屈,觉得许祁央委屈。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们就离开吧。”周录又坐回桌边。一脸与世无争的清心寡欲。
“好!好!是我看错你了!”齐瑶瑶很生气,她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有些莫名。她不是许祁央,她不知道如果是许祁央,会不会生气。
周录也不辩解什么。
“哼!”齐瑶瑶转头就走,巧姐也觉得周录太过绝情了写。
周录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那个同心结。
“祁央,你当真是要与我不复相见吗?”
胭脂铺子。
“周录过分!太过分了!”齐瑶瑶气呼呼的,从下山一直到现在,都在骂周录。
“是!怎么在山上呆了一年他就变了个人似的?从内到外,变了都变了!”
“这会不会是因为许公子?那.这打击也太大了吧?”齐瑶瑶也觉得周录变化特别大,大到想要离他千里之外。
“唉,这许公子也是,为什么要回去呢。”
“还不是周录?!”齐瑶瑶的火气又上来了。
巧姐面露难色的合了会眼睛。
“说起来也得怪我。怎么着都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我也真是,好端端提起伤痕作甚?”
“也是。可..可周录刚才那态度也是明晃晃的了..”齐瑶瑶还是不能接受。
“哎。其实,就算是他有那个心,也是没有那个力的。”
“若是真的想,怎么会没有呢!”
“瑶瑶,你是不知道的。这梁辕他是潜州知府的儿子。周录一普通的山里人,人家要他一条命,如何不简单?”
巧姐用右手食指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官大怎么了,官大就能拆散有情人了吗?”
齐瑶瑶一向不喜做官的。小时就看清了那些披着羊皮的狼,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哎,如今也不知怎么办了。你与我两个女人家能做些什么?再气不过再平不过,也就是给自己找烦心事儿添个堵的交易罢了。”
巧姐心烦的很。
“那样的确..的确是让人不爽的。”
齐瑶瑶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脸的我不高兴了。